正文 174旧梦难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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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破败的景象凌波尚有印象,大火燃烧后的主体几乎没有大变,当然这也是木子因刻意地保留掩饰,为的是让匪盗对此毫无兴趣,不值得走近观望。

    凌儿下了马,小心沿着废墟寻觅记忆,尽管浑身湿透也好似不觉,水榭鱼池假山花园等儿时的乐园,凌波无一不在雨中阅历回想。最后在凄风冷雨中,走进仅存的几间颓屋,屋里充满潮湿的气息,来到昔日的桌台边,一切似乎原封不动。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只淡红的大纸鹤,凌儿信手拾起,叹了一口气坐下来,想起自己离开安军岭已有十年,这里依然如故,没有生命的回归和问候,那一定是旧时玩伴已不复存在,这令她不由得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在桌面上。

    欣姐、缨子姐昨日的笑容,永远地停留在记忆中了,那个个性十足的小少爷,或许早已在另外一个世界,和他的爹娘一起无忧无虑,而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那是什么缘故……

    凌儿想不明白,拈着红纸鹤凄然念叨:“小少爷啊小少爷,你就这么孤零零地飞走了,连服侍你的小丫头也不要了……”

    凌丫头说着,将四只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纸鹤,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面靠墙处,而后神情哀怨地凝视痴想。

    稍后又拉开抽屉,却见数十只小小的纸鹤、静静地呆在里面,勾起童年欢快美好的回忆,凌儿将它们一一挪出摆放在桌面上,忍不住伤心鼻子一酸,伏在桌边失声哭泣起来。

    不知多久雨渐渐小了,天色似乎也暗了不少,凌波起身打算趁天还亮时,离开木家荒废的老宅。蓦然,她看到桌角一侧的羊毫笔搭在砚台上,尽管有些许灰尘有些沧桑,但心灵依旧有所感触。

    凌波重新拾起那只大红纸鹤,仔细轻巧拆开平铺在桌上,右手不加思索拾起毛笔,左手轮回功流转,内息通透阴阳巨变,数枚冰片已凝聚在掌心,旋即又融化滴落,将干涸的砚台很快湿润。

    这时,凌波发觉磨墨棒亦不在,只得将羊毫轻轻柔柔地在砚台反复浸沏,直到毛笔显现柔软的墨色,才凑合着这淡淡的墨水,在褪色的四方红纸上,用小楷写下当初那首、工整的七律悼亡诗。

    而后,凌儿将红纸再次折叠成纸鹤,并摆在桌面正中凝望有时,眼圈红红泪水盈眶,随即又拉开抽屉,将数十只小小的白色纸鹤、集中摆放在地面,右手缓慢地紧贴着旋转拂过,顿时几缕青烟飘起,洁白的纸鹤化成一堆灰烬。

    就听凌丫头口中默念:

    “少爷!你等着……待我完成师父和长辈的嘱托,到时一定还来服侍你,你可不能……忘记……当年的凌……丫头……”

    说着说着泪水止不住、一滴一滴溅落在灰堆中,凌波勉强掩泣躬身拜了拜,便匆忙迈步出门。

    刚出门口犹豫停顿一下,稍微回首衣袖轻挥,只见灰烬尽数腾起散开,化作徐徐飘落的满屋灰尘,不!是满屋翩跹的白鹤。

    凌波仿佛看见、这许许多多洁白的纸鹤尽数飞起,追随着小少爷直到天涯海角,时时围绕他翩翩起舞、引吭高歌。

    凌波在细雨中离开记忆的故乡,此后纵马寻行于韩魏、齐鲁,至八月底又北上燕赵之地,均一无所获,九月初由云州沿S形辗转寻觅,直到北海之外方才中止继续北寻。

    目睹极光闪耀烟霞乱舞,朔风凛冽中凌儿感悟良久,荒凉苦寒之地虽然一派壮美,却也是一派孤寂,没有超凡脱俗的心性,无论何人任他武功多高修为多深,只怕难以长久留住。

    斯人侧马抚箫,倾情巡行于冰雪皑皑的天地间,一曲《逍遥游》回荡鲲鹏起点,内功洋溢声询百里。

    “师叔!师父和太师父让我来请你,倩姨她们也好想你啊……这是你最喜欢的曲子,我吹的对么?”

    在一望无垠的寒冰冷雪、空天寂地之间,凌波不时轻轻呼唤,稍停功心合一凝神谛听,唯四野一片惊风乱鸣。在目送最后的霞光紫气琉璃消退,凌儿不免持箫惆怅若有所思,隐隐眸中微湿欲语又止。

    凌儿当即信马由缰,收目天之尽头,止不住泪洒寒风、心绪难平,若是当真找不到无尘师叔,不知该怎么面对昆仑山的前辈,如何回复倩姨、萍姨乃至师父太师父,凌波眼泛泪花悲悯浅吟:

    纵马问天涯,箫寒北海霞。

    相思千万里,风雪泪迷家。

    凌儿茫无头绪追寻到深夜,其间与师姐灵犀相通,闻小师妹走失大惊急返,昼夜疾驰踏遍苦寒,过黄龙府直下南京时,路途狂风暴雪不止,然凌儿却惊闻旷野外,刀剑激越吼叫连天、杀声起伏不绝。

    凌波抵近发现,雪地上死者两人各自西东,其中十多人穿着一致,与死者像是同伙,手持各式兵刃冒顶风雪,与另外两人鏊战。

    这两人年岁相近打扮殊异,一人使刀身穿白色披风,另一人手拿长杆,身穿蓑衣,浑身上下多有血色,看来已经受伤,但丝毫无退缩和躲避的惧意。

    “大伙注意!他们已经逞不了几时英雄,皇上旨意是活捉南蛮悍匪,交给肖古女巫全权处置!”

    “这位同道的兄弟!老渔翁感谢你的好意,请你速速离开,你我素不相识,君犯不着为救我继续与契丹狗贼拼命……”

    “哈哈哈!老哥你说笑了,这契丹武士与我有宿仇,而今不是我救你,恰好是你在帮我!”

    “好兄弟!再不走可就真的走不脱了……”

    “多谢渔翁老哥,小弟要是怕了契丹武士,今生就不会来辽国!你我此时同为天涯沦落之人,怎么可以陷小弟于不义。”

    “好!兄弟侠肝义胆,东海渔翁只要一息尚在,那就认定你这个兄弟了!”

    “渔翁老哥风雪中、钓来一群乌龟王八蛋,三宝今天不杀一龟、不足以结交兄长。”

    “兄弟义薄云天,大哥早就认了,你我二人患难相遇天作之合,烧香磕头全免了,今日不妨携手、杀贼饮血结拜!”

    “大哥豪气冲天,三宝求之不得……”

    虽然二人是在说笑中拚死奋战,但手法速度、招式反应却丝毫不减,看得出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然激战有时呼吸渐趋凝重,且以少敌多终落于下风,甚至于陷入多方围攻险境。

    凌儿惊奇这二人竟是萍水相逢,危难之间,依然豪情万丈笑看生死,尽管两位异士鲜有还手之力,但她还是不由赞叹感动。

    “助手!”凌儿远远地观望,忍不住出言制止。

    清冷娇脆之音冲破风雪,在众人耳畔清晰回荡,但契丹的天狼武士并未因此罢斗,或者说根本没有把域外、多余的一位小姑娘放在眼里。

    而两位临阵结义的金兰侠士,虽然心中均感到一震,但却没有闲暇和能力,去劝阻这位路见不平的陌生姑娘,两人均不希望再有人深搅这趟浑水,因为敌众我寡悬殊甚大,且双方已经到了生死最后的关口。

    “当”地一声闷响,穿白色披风的侠客,手中兵刃突然断飞半截刀锋,披风大侠面色微变,招式隐约呈现些许慌忙,迎面的一名天狼武士咬牙狞笑,看得出其超强利器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须臾就见白色披风侠衣袖裂开并飘起,且白色披风随之大半被割去。

    东海渔翁察觉不妙,铁杆横扫义弟对面的强敌,惊见三宝袖衣和披风血迹甚多,顾不得自身强敌环视,加紧两招将前后的契丹武士扫开,然其侧门漏洞被其余武士发现,决胜的机会终于来了,在对手虚弱的抵挡下,众武士不顾一切各自奋进。

    忽然,所有的围攻的天狼武士感知异变,伴随一股阴冷刺骨的劲风,从众人背后疾速袭来,有人匆忙转身,惊奇冰雪漫天密集横射,竟会被他人运转利用,来得及的或挥舞刀剑全力抗击,来不及的被冰雪击中,有多人雪寒肌体同时冰冻穴道,并为此命丧东海渔翁和披风侠的反击之下。

    其余天狼武士一瞧,自己陷入腹背受敌两面作战的局面,惊恐万状纷纷退避远处,意图集结伺机而动,再细看先前单枪匹马收拾此女的同行,而今正躺在雪地里动也不动生死不明。

    剩余的契丹武士这才明白,眼前面对的这个其貌不扬的姑娘,才是他们真正的厉害对头,细数同来的十多个天狼武士,而今能战斗已不到半数,且再拼下去毫无胜算,本来这些天狼武士并非纸糊的,只因得胜关头轻视了对方,最终反遭受杀身之祸。

    众武士犹豫片刻终离开,凌儿随后上马与二人匆忙告辞。

    “敢问巾帼女侠的名号,救命之恩终生铭记……”

    “武林道义!不必作庸人俗举……”凌儿留下一句转身而去,黑旋风撒开四蹄,须臾变成一个细小黑点。

    东海渔翁尚不甘心,风雪之中与三宝一并抱拳致敬,目送苍茫背影再次追问请教:“我等兄弟沙场结拜,姑娘既是见证之人,焉能不留片言只语,岂非让老朽遗憾一世!”

    “正是!大哥说的也是小弟的心里话。”

    “昆仑山上,天涯子弟,江湖儿女,仁侠长记……”唯声音细腻传递,一人一马俱已不见踪影。

    “东海渔翁、北海过客,谨记女侠的恩情教诲!”

    因为这前后凌儿并未耽搁多久,且有黑旋风伴行,很快便越过契丹首府等辽国重地,或许是因她的装扮和坐骑独特醒目,或许是因她的武功和手法怪异离奇。总之凌儿的模样身影,已被北辽的契丹武士牢记甚或互相警示,所以之后在大辽国境内,再也没有人拦阻询问她了。

    单人匹马来去可谓一日千里,九月底,凌儿在广晋府得到师姐讯息,让她适时去江南查访。

    途经开封府留宿三日,凌儿有意与大师姐会合,谁知午后不久,她正引功欲与师姐沟通,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弦乐。

    凌波大奇,猜测难道师姐已经到了,遗音呼唤叫地直接过去,故而立即收功起身,初步判断声乐离她不远,遂大白天也顾不得了,凌空飞越循音匆匆追随而去。

    在一个优雅别致的开阔庭园,凌波徐徐落下身形,却见弹琴之人,是一位素不相识的年轻女子,嫩黄的衣裳唯袖臂处是、水晶蓝的锦绣图案。惊诧之余心中暗喜,此人莫不是无尘师叔的弟子,那我岂不是找到了师叔,因而才有了各自所想的一番对话。

    凌波见二女对自己身份有疑心,所以吹了一小段箫曲,然后停下问道:“姐姐还有疑虑否?不然就请容我亲自拜见……”

    “你既与他早有缘份理当成全,何况千里迢迢寻找至此,我岂能私心藏掖掠人之美,你在此稍待几日,或许就能见到……”

    玲珑认定,此女是木子因儿时、青梅竹马的女伴,定然是来此寻找失散的旧日情人,不然何以她也会吹奏《逍遥游》,自己认识在后、不必怨天尤人,因此决意让出木头哥哥,竭力强忍内心的哀愁,仍旧难免言语到最后有气无力。

    凌波正想辞别说谢谢,忽听外面人声嘈杂,似乎有不少陌生豪客、朝这个方向而来,于是说道:“姐姐既有客人造访,小妹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说着转身要走。

    这时,极水姑娘匆匆来到玲珑身边,低声说道:“主人!木天师和微生公子他们回来了,要不要先……”

    天孙玲珑一听略微摇手说:“不必,你快去请木天师便是。”

    然后起身急唤:“这位妹妹请留步,你日思夜想的人就到,请坐下稍待片刻。”

    凌波回身激动地说:“真的?她真的肯见我啦?我还担心……”

    凌波以为无尘师叔不愿见她,正在想该用什么法子、解开师叔的郁结,如何劝说她重回昆仑山,所以一听玲珑挽留欣然就坐,恨不得马上就将此事,通报师父、师姐等本门中人。

    玲珑见绿衣姑娘坐下,便打算先行离开,免得触景生情,抑制不住眼泪让人笑话,谁知刚取下金剑,还未到门口便碰见木子因,眼圈一热低头避过佯装未见。

    子因奇怪,一把握住玲珑的手低声问道:“天妹,你找我有何事?”

    “请你松开手,木天师!不是我找你,是你的……朋友要找你,你怎能……在这里……拉拉扯扯,让她瞧见……你这样,会……伤心的……”

    玲珑以极低沉细腻的声调,勉强镇定地回绝木子因,随后几句话说着、说着就已酸痛不已,虽然体恤的是别人,但其实难过的却是自己,恨不得找一条偏僻的荒野逃路,让自己跑的远远地,让所有的人都看不见、她的模样和表情。

    “弱水三千、吾只饮一瓢,天妹!你怎么能不相信我,我早在梨花谷就对上天起誓过,我不会让你走的……”

    “你还在哄我,人家姑娘……她都……承认了。”

    “你说谁承认了?哪个姑娘、她在哪里?”

    “她就在屋里……等你多时了,你一见便知是谁。”

    “你随我同去瞧瞧,若是我有半点变色隐瞒,你怎么惩罚叱骂我都行,就算是用金剑杀了我,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木子因焦急地劝慰表白,执意不肯进屋会客。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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