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坛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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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啊,大人,不要破坏公物,虽然这是你家的,但知事大人会扣我工资的。”中年膳工流着汗阻止我,“你知道知事大人比较……节俭的啦。”

    “你想说他小气对吧。”

    “也不是小气啦,有点严厉而已。”中年膳工看了看左右,又说,“偶尔会刻薄。”我有点懵,这是打小报告的节奏?

    膳工见我有意听,便放了抹布坐下来讲,“我二十三岁来禧堂做的,那时还是夫人在当寺相,有个老膳工带我和他的徒弟,统共三个膳工。后来知事一换,他们就被辞了,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现在的知事和老知事没老知事有心,说到底还是捡来的。”

    “什么?”

    “现在的知事啊,是老知事捡来的,老知事心善,人好着呢。”膳工压低了声说,“要说捡来的,典籍大人也是捡的,不过是夫人捡的,捡来的时候已经十几岁了,还不会说话走路,听说是从小给雪狼叼去养了,我那时还给他烧过洗澡水呢。”

    “那老的八吏是怎样的?”

    “堂令一直是崔德康,没换,除了他现在剩下的就是祝老爷子了,原来是同知,其他的当时就七老八十,现在老的老死的死的,不在了。”膳工连连摇头,之后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来了精神,“那时崔堂令是国试分过来的,也年轻,您猜怎么着?一来就痴心咱们的夫人啦,天天送花,写诗词的,后来啧啧,先生回来才信夫人有夫,这下才灰溜溜地消停。”

    “然后呢?”

    “说什么以后有女儿可以先考虑他。”膳工乐不可支,“我猜他就是怕没面子才这么说。”

    “你知道蛮多的。”我往膳工那边坐坐,一靠近就闻到厨子身上那种油烟味道,“您怎么称呼,跟您打听个事呗,最近街面上有什么怪事没?什么人失踪之类。”

    “哎,可不敢这么客气,您是官我是民,就是看着您和旁的神官不一样才敢说多几句。小姓桂,别人都叫我厨子桂,在商业街那儿有家小店,您要是有空赏光去瞧瞧?”膳工连连摆手,脸涨得红彤彤的,别提我的话让他多受用,“要说这街面的事,您倒是问对人啦,这开馆子的,什么消息都来得快!最近这小孩儿丟的可多啦,和前阵子一样!”

    “又丢小孩?作案的不是抓到了吗?”

    “兴许是另一伙人呗,啧啧,挨千刀没天良的,拐了小孩也不知道干什么,卖给人家当孩子还好,去山里当童养媳也过得去,就怕卖去黑街零散卖了还是去了花街以后都做皮肉生意,你说都是爹妈生的,南蛮之地来的怎么就那么狠。”厨子桂摇摇头,转了话锋不再说下去,“大人你看着小,是上边派下来的吧。”

    “这怎么说?”

    “哎呀,神宫派下来的大人都小,夫人以前就因为这个回绝过几次。做寺相的大老爷四五十岁上是常有的,三十岁算年轻,您这岁数实在只能算小。”厨子桂笃定地拍拍胸口,一副你信我没错的样子,完全没知道我和他那位夫人的关系的迹象,看来消息也不怎么灵通嘛。又问他禧堂最近出了什么事没。

    “这您真是说笑,小事您尽管问,大事有什么您不清楚。您真想知道,问那些灰衣好点,他们一直吃住在室堂,不像我们短工,每天按着点来按着点走,除开自己的地盘还不能去别的地。您看,光顾着说话就都忘了收拾。”厨子桂起身拿了抹布吧剩下的收拾完,我没留在膳室,七万八绕跑出室堂,趁着夜色从东门回中平街43号。

    我有点担心莫小默。

    这就好像戏里面被英雄拼死拼活打败的恶魔为了因为一点小事情复活来挑事的感觉一样,同样的坏事再发生一次,那个感觉远远不止是惊悚。那个熊孩子失踪过一次,要再来多一次的话,先别说我,林苒也会放弃她的古遗迹直接飞回来弄死我的吧。

    这么想着,所以看到林家灯火通明,大把警员进进出出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也是正常的。看到警员和看到游檄的严重性可不一样,后者你随地乱扔垃圾时可以看到,前者就要等到和人命有牵连的时候了,故坊间也有人说警员那身黑皮是报丧的乌鸦色。

    现在林家里一群就乌鸦。刘姨在门前被问话,头发乱蓬蓬扎着,人抖成一只筛子。记录的小警员明显对她前言不搭后语很不耐烦。我看了一圈,没见着邹游或者闵斯微,拉警戒线的让我站远点,转头唾弃了把市民爱看热闹的天性。我回头一看,确实,平时不怎么见面的街坊四邻都远远地围了一圈。见我被人赶有人急道,那是那家人的远亲,算是主事的,放他进去呗。周围一片附和声。拉警戒的打量我一眼,放了我进去。

    刘姨一见我红了眼眶,惊慌地推开小警员跑上来急道,“小先生,小默小姐不见了!我就转身洗了个盘子!一回头人就不见了,门窗关得好好的!”

    声音有点大,远处围观的人爆发出一阵窃语。大晚上的以一种灵异的方式丢孩子,对于有孩子没孩子的人都是一件值得关注的事。人群的讨论声立时热烈起来,刘姨这次惊觉熟人都在,压低声音絮絮叨叨讲起来,翻来覆去不外乎刚刚的内容。

    “诶,大人你来了啊。”

    抱着证物箱的邹游适时出现,我果断发现陷入死循环的刘姨转向他,“这是怎么回事。”

    邹游苦笑,摇头道,“我们说不好,我先带您进去吧,闵大人一会到。”

    什么叫做你们说不好啊,弄得好像说“您才是专业的,里面的情况不是我们这些常人能驾驭的”一样。我腹诽着,跟着邹游进去。

    所谓的案发现场在饭厅。没有打碎一地的碗碟,也没有令人惊惧的血迹,厨具井井有条,看起来像一个普通的家居场景,当然这要排除四处采集证物的警员。餐桌上的晚餐完好,现在已经没了温度,我看了一下,只有一人的碗筷,也就是说,叛逆少女莫小言同学今晚大概又在同学家度过了。

    从某方面来说,这是个好事。

    “有什么发现吗?”我问邹游。他抽出一本极厚的笔记,打开,“加上这起,近二日的失踪案已达十七起,失踪的都是孩子,而且有一个共同点。那些孩子都在刚破的李力拐卖案中被关在垃圾站里的,虽然后来解救出来,但大多营养不良且有心理阴影,这次再失踪一次,坊间都有警司抓错人、真凶逍遥法外的传闻了。”

    “拐卖案的事能说一说么?”我碰碰莫小默用过的碗,比其他餐具温度更低些,“不用太仔细,说说大致过程就行。”

    “康然坊在扩建后陆续有人口失踪报告,一般是交给游檄处理的,只有失踪三年律法认定为死亡的才移交给警司,最近一次移交发现有失踪人口中有大量儿童,警司长怀疑有外地拐卖组织流窜至此作案,成立了专组,本来案子进不了特别调查科的,半个月前,路人在西区百货街垃圾桶里发现第一具幼童骸骨之后,在西区各处都陆续找到一些受害者的尸骸,而且尸骸上有施术痕迹,再加上失踪仍在持续,这才转进我们科。之后,我们请闵斯微大人协助,大人找出藏匿失踪儿童的地点,我们找到的时候,那些孩子已经被关在里面半天至半月不等,没有食物与水,更早的孩子已经死去并且腐烂,场面很……之后,我们在垃圾站的看守李力房间里抓到施术的法器,他当场认罪伏法,现收押在南都第九监狱。”

    “没有审判么?”

    “这个,”邹游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过来说,“特别调查科抓捕的罪犯都比较特殊的,不会经过审判直接秘密关押,情节严重的可以私下处决。”

    “这样还真是方便。”我嘟哝一句,邹游听得清楚,当即干咳几声道,“您的意思是,我们处理草率?冤枉了人?”

    我刚想说你想太多饭厅里就进来三个人。梁长丰和闵斯微很平静,倒是武安国上来就抓住我的肩前后左右打量,看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才放手夸张地大呼,“哎哟我的大人,我还以为你被哪个蠢材暗杀了。担心死老子。”

    我默默别开脸,被蠢材暗杀什么的,这是在讽刺我连蠢材都不如么。

    邹游笑了,其余人都没理武安国的耍宝,闵斯微更是直接点了烟叼着挥挥手让武安国弄走我,理由是碍事。闻言没等武安国动手,梁长丰一把抓住我的领子扯走我,上楼一路到二楼林苒的书房前,武安国双手插兜里,吊儿郎当地跟上来。

    “你干什么?”我甩开梁长丰。

    “不是让你别管吗?”知事阴着脸看我,“能力者不是你在野史上独到的那些炼丹求仙的异人,也不是你在电影院看到的那些超人英雄。你以为这个名字光鲜亮丽?你以为他们天天想着拯救世界?你以为他们不会一时兴起剥了你这条‘神宫走狗’的头皮?你以为那些个寺相被刺杀的事是说着玩的?天真!可笑!”

    “你想让我一辈子待在室堂么。”

    “至少现在听我的,”梁长丰蹙眉,正色道,“能力者是一群什么人,他们的世界是怎样的世界,你应该怎样和他们相处这种事情你能在你位置上活够一百天再去想,现在,你给我回去,别参和这事!”

    “莫小默失踪了,我有责任。”

    “这里有我们就好,你回禧堂。”梁长丰带了几分命令的口吻道,“武安国送你回去,别自己走夜路,危险。”

    “只此一次,这件事牵扯到莫小默,我不能不理。”我坚持道,当这个神官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认真的事情,有人想架空我也不是不可容忍的事,林苒论关系我生父这边是我有点远的同辈姐姐,从生母这边是姨一级的长辈,莫小默叫我小叔叔,我不能让她白叫。

    梁长丰沉默了一阵,开口,“你认为我要架空你。”[www.kanshu.cOm]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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