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第五十一章 斗口2
我刚转身就听到老头无力的声音，“余老板，老朽惭愧，实在无能为力。”
余老板一下瘫软在地上，众人忙扶住他，还好没晕过去。去叫大夫的伙计也被他叫回来，看他的意思是说没事。
中年男人不可一世大笑，“余老板，对不住了，这阅宝斋从今儿起得改姓了。你们愿意留下的就继续干活，不愿意的就跟姓余的一起滚蛋。”
人群一阵沸腾，交头接耳，说什么的都有，倒是余老板的伙计都没说话，默默看着坐在椅子上喘气的余老板。
不知道这余老板是不是只有这一家阅宝斋，不然真是损失惨重，我肚子再怎么饿，也不能坐视不理，“西瓜敦是假的。”
我一语一出，所有人都齐刷刷看过来，中年男人得意的笑容还在脸上，但眼里都是藐视的神色，“你说什么？”
“我说西瓜敦是假的。”人群已自动退出一条路，我大摇大摆走到中年男人面前。
余老板闻言已从椅子上站起，“年轻人，您能看出这东西的真伪？”
中年男人冷笑，“能看出真伪算什么本是。”
我也冷笑，“拿起西瓜敦摸了摸足上的铜锈，“青铜器坠水千年，则绿如瓜皮，而莹润如玉；未及千年，虽有青绿而不莹；这铜锈清绿却不莹，显然不足千年。”
中年男人仍面带笑容，但眼神已变了恶毒，“你可看清楚了，由于铜质差别及各地土质、水质的差异，入土青铜器的锈色也不尽相同，我这是土质与水质的差异。”
余老板眼巴巴看着我，我微微一笑，“那咱就不说铜锈，说说铭文。”
铭文是辨别青铜器手法中最难的一种，我直接就挑铭文说事，可见我确实已看出端倪。
我细细端详西瓜敦上的铭文，是西周大篆，共十一个字，我是研究文字的，这显然难不住我，铭文的内容是，‘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主人家刻在常用的器物上，显然是为了彰显主人的高尚品德。
我的手指抚过每一个铭文，不是摸，是写一遍，就是每一个字的笔画都走到，相当于临摹一遍字。
屋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手上，中年男人突然拿过我手里的青铜器，“不好意思，这东西是我的，我不乐意给你看。”
我抬头，对他微微一笑，“谢谢，我已经看完了。”
他面色变了变，“这是我的店，这里不欢迎你，你出去。”
“等等。”余老板被搀扶着走过来，“他是我新请的朝奉，有权利看斗口的物件。”
中年男人轻视一笑，“余老板，你大概忘了，我们的赌注已经结束了。”
我接口道：“跟余老板没关系，现在是我找你斗口。”
中年男人眯缝着眼打量我，我看下自己，跟落汤鸡差不多，还满身黄泥，不屑拍了拍手，“英雄不问出处。”
他冷眼看我，“你拿什么做赌资？”
我傻眼了，这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连买包子的钱也没有，那里还有赌资，这青铜器少说也值几千万，在那时可能没这么贵，但也不是我这个屌丝阶层敢企及的范畴，我要跟他斗口，得拿出比西瓜敦还要贵重的东西作为赌资。
如果斗口不成，我是不能说出西瓜敦有什么问题的，没有任何人找我，我莫名其妙跑到人家店里说人家的东西是假的，这不是神经病，问题不在这，主要是这不合规矩，我出门就可能被人打死。
“赌资我出。”余老板已经恢复过来，底气十足，“老骷髅，去将所有房契拿来，给这位小哥作为赌资。”
这老骷髅一直站在余老板身边，比下人还下人，骨瘦如柴，皮肤蜡黄，仿若一具风干的干尸，跟骷髅确实差不多。
他一说话，牙齿全露出来，“老爷，你先听我说两句。”将余老板拉到旁边嘀咕起来。
中年男人冷笑看着我，“人家不相信你呢，你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看你像有几分本事的人，不如来阅宝斋，我把大朝奉的位置给你。”
老骷髅的顾虑是对的，如果我是中年男人的托，这余老板真得倾家荡产，但我现在骑虎难下，就这么灰溜溜的退出去，完全不是我的风格，“我以性命作为赌资。”
中年男人惊诧看着我，“你疯了，这余老板与你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也没有，只是碰上了我的专业，不得不说。”我也觉得我疯了，我竟然用命来赌博，可以封为最疯狂的赌徒了，但我是考古的，所见的都是真东西，有人用假古董坑人，没看到也就算了，看见了不说两句，怕是睡不安稳。
中年男人咋了咋舌，“正义之士，但我拿你的命来没用。”
我去，感情这句正义之士是挖苦我。
余老板走过来，“小兄弟，对不住，我与你素未谋面，你却如此舍身相助，我们不该怀疑你。”转身对中年男人道：“余家所有房契地契马上拿来，你看这样的赌资任何？”
中年男人轻笑，“甚好，但你可要想清楚了，说不定他真是我的人。”指着我。“我们在演戏哦！”
余老板不为所动，“如果真如此，我余某与阅宝斋同存。”
我感激对他抱拳，他这也是将命豁出去了，问中年男人，“现在我赌资有了，你的赌资呢？”
他冷眼看我，“你想要什么？”
“将阅宝斋还给余老板。”
余老板忙道：“夜明珠也得留下。”
我摇头，“夜明珠他带走，我只要阅宝斋。”这余老板也太贪心了，刚才阅宝斋都是别人的了，现在还想要人家的夜明珠。
余老板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老骷髅拿来余家房契地契，斗口开始，我拿起西瓜敦，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我润了润嗓子，开口道：“这是一件春秋时的西瓜敦，大家已经知道了。”
众人点头，显然之前的朝奉说过。
我继续道：“夏与商前期青铜器无铭文,商中期开始出现铭文,大多4-5个字，以象形文字居多，字体粗壮，西周时期铭文开始增多，到春秋时期铭文不仅增多，而且字体发生变化，字体变得刚劲瘦长。”将西瓜敦的铭文指给众人看，“是不是刚劲瘦长？”
人群里一阵‘哦’的声音，余老板更是满脸喜色。
我又接着道：“春秋时期的铭文是铸成后不久刻的，刻铭是用做玉器的小轮子琢磨出来的，所以自然流畅，不会留有刀痕；但这件西瓜敦的铭文有道痕。”我指给众人看，“这种铭文是用钢刀刻的，定会留有刀痕，后刻字槽的锈色与器表不一致。”
老朝奉接过西瓜敦看着铭文，身体微微发抖，“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小兄弟好眼力。”
我受之有愧，并不是他能力不足，而是他们那个时代信息匮乏，技术落后，不像现在网络这么方便，什么知识都能共享，现在看青铜器的铭文，直接用放大镜就能看出真伪，放大镜看到的真铭文，琢磨痕且字口光洁而不会有刀痕，而钢刀的刻痕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没放大镜，自然看不到什么钢刀的刻痕，这些都是现代考古飞速发展后考古学家们通过大量铭文研究总结的成果，他们那时候没这个条件，而且我主修文字，对铭文什么的都做了专门的研究。
所以不用放大镜，也能分辨一二。我知道西瓜敦是假的，因而故弄玄虚，就是想让中年男人赶快招供。
中年男人冷笑，“你们都是好眼力，竟然连刀刻的痕迹也看得出来，反正我是没看出来。余老板，你在这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能看出来么？”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我刚转身就听到老头无力的声音，“余老板，老朽惭愧，实在无能为力。”
余老板一下瘫软在地上，众人忙扶住他，还好没晕过去。去叫大夫的伙计也被他叫回来，看他的意思是说没事。
中年男人不可一世大笑，“余老板，对不住了，这阅宝斋从今儿起得改姓了。你们愿意留下的就继续干活，不愿意的就跟姓余的一起滚蛋。”
人群一阵沸腾，交头接耳，说什么的都有，倒是余老板的伙计都没说话，默默看着坐在椅子上喘气的余老板。
不知道这余老板是不是只有这一家阅宝斋，不然真是损失惨重，我肚子再怎么饿，也不能坐视不理，“西瓜敦是假的。”
我一语一出，所有人都齐刷刷看过来，中年男人得意的笑容还在脸上，但眼里都是藐视的神色，“你说什么？”
“我说西瓜敦是假的。”人群已自动退出一条路，我大摇大摆走到中年男人面前。
余老板闻言已从椅子上站起，“年轻人，您能看出这东西的真伪？”
中年男人冷笑，“能看出真伪算什么本是。”
我也冷笑，“拿起西瓜敦摸了摸足上的铜锈，“青铜器坠水千年，则绿如瓜皮，而莹润如玉；未及千年，虽有青绿而不莹；这铜锈清绿却不莹，显然不足千年。”
中年男人仍面带笑容，但眼神已变了恶毒，“你可看清楚了，由于铜质差别及各地土质、水质的差异，入土青铜器的锈色也不尽相同，我这是土质与水质的差异。”
余老板眼巴巴看着我，我微微一笑，“那咱就不说铜锈，说说铭文。”
铭文是辨别青铜器手法中最难的一种，我直接就挑铭文说事，可见我确实已看出端倪。
我细细端详西瓜敦上的铭文，是西周大篆，共十一个字，我是研究文字的，这显然难不住我，铭文的内容是，‘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主人家刻在常用的器物上，显然是为了彰显主人的高尚品德。
我的手指抚过每一个铭文，不是摸，是写一遍，就是每一个字的笔画都走到，相当于临摹一遍字。
屋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手上，中年男人突然拿过我手里的青铜器，“不好意思，这东西是我的，我不乐意给你看。”
我抬头，对他微微一笑，“谢谢，我已经看完了。”
他面色变了变，“这是我的店，这里不欢迎你，你出去。”
“等等。”余老板被搀扶着走过来，“他是我新请的朝奉，有权利看斗口的物件。”
中年男人轻视一笑，“余老板，你大概忘了，我们的赌注已经结束了。”
我接口道：“跟余老板没关系，现在是我找你斗口。”
中年男人眯缝着眼打量我，我看下自己，跟落汤鸡差不多，还满身黄泥，不屑拍了拍手，“英雄不问出处。”
他冷眼看我，“你拿什么做赌资？”
我傻眼了，这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连买包子的钱也没有，那里还有赌资，这青铜器少说也值几千万，在那时可能没这么贵，但也不是我这个屌丝阶层敢企及的范畴，我要跟他斗口，得拿出比西瓜敦还要贵重的东西作为赌资。
如果斗口不成，我是不能说出西瓜敦有什么问题的，没有任何人找我，我莫名其妙跑到人家店里说人家的东西是假的，这不是神经病，问题不在这，主要是这不合规矩，我出门就可能被人打死。
“赌资我出。”余老板已经恢复过来，底气十足，“老骷髅，去将所有房契拿来，给这位小哥作为赌资。”
这老骷髅一直站在余老板身边，比下人还下人，骨瘦如柴，皮肤蜡黄，仿若一具风干的干尸，跟骷髅确实差不多。
他一说话，牙齿全露出来，“老爷，你先听我说两句。”将余老板拉到旁边嘀咕起来。
中年男人冷笑看着我，“人家不相信你呢，你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看你像有几分本事的人，不如来阅宝斋，我把大朝奉的位置给你。”
老骷髅的顾虑是对的，如果我是中年男人的托，这余老板真得倾家荡产，但我现在骑虎难下，就这么灰溜溜的退出去，完全不是我的风格，“我以性命作为赌资。”
中年男人惊诧看着我，“你疯了，这余老板与你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也没有，只是碰上了我的专业，不得不说。”我也觉得我疯了，我竟然用命来赌博，可以封为最疯狂的赌徒了，但我是考古的，所见的都是真东西，有人用假古董坑人，没看到也就算了，看见了不说两句，怕是睡不安稳。
中年男人咋了咋舌，“正义之士，但我拿你的命来没用。”
我去，感情这句正义之士是挖苦我。
余老板走过来，“小兄弟，对不住，我与你素未谋面，你却如此舍身相助，我们不该怀疑你。”转身对中年男人道：“余家所有房契地契马上拿来，你看这样的赌资任何？”
中年男人轻笑，“甚好，但你可要想清楚了，说不定他真是我的人。”指着我。“我们在演戏哦！”
余老板不为所动，“如果真如此，我余某与阅宝斋同存。”
我感激对他抱拳，他这也是将命豁出去了，问中年男人，“现在我赌资有了，你的赌资呢？”
他冷眼看我，“你想要什么？”
“将阅宝斋还给余老板。”
余老板忙道：“夜明珠也得留下。”
我摇头，“夜明珠他带走，我只要阅宝斋。”这余老板也太贪心了，刚才阅宝斋都是别人的了，现在还想要人家的夜明珠。
余老板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老骷髅拿来余家房契地契，斗口开始，我拿起西瓜敦，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我润了润嗓子，开口道：“这是一件春秋时的西瓜敦，大家已经知道了。”
众人点头，显然之前的朝奉说过。
我继续道：“夏与商前期青铜器无铭文,商中期开始出现铭文,大多4-5个字，以象形文字居多，字体粗壮，西周时期铭文开始增多，到春秋时期铭文不仅增多，而且字体发生变化，字体变得刚劲瘦长。”将西瓜敦的铭文指给众人看，“是不是刚劲瘦长？”
人群里一阵‘哦’的声音，余老板更是满脸喜色。
我又接着道：“春秋时期的铭文是铸成后不久刻的，刻铭是用做玉器的小轮子琢磨出来的，所以自然流畅，不会留有刀痕；但这件西瓜敦的铭文有道痕。”我指给众人看，“这种铭文是用钢刀刻的，定会留有刀痕，后刻字槽的锈色与器表不一致。”
老朝奉接过西瓜敦看着铭文，身体微微发抖，“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小兄弟好眼力。”
我受之有愧，并不是他能力不足，而是他们那个时代信息匮乏，技术落后，不像现在网络这么方便，什么知识都能共享，现在看青铜器的铭文，直接用放大镜就能看出真伪，放大镜看到的真铭文，琢磨痕且字口光洁而不会有刀痕，而钢刀的刻痕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没放大镜，自然看不到什么钢刀的刻痕，这些都是现代考古飞速发展后考古学家们通过大量铭文研究总结的成果，他们那时候没这个条件，而且我主修文字，对铭文什么的都做了专门的研究。
所以不用放大镜，也能分辨一二。我知道西瓜敦是假的，因而故弄玄虚，就是想让中年男人赶快招供。
中年男人冷笑，“你们都是好眼力，竟然连刀刻的痕迹也看得出来，反正我是没看出来。余老板，你在这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能看出来么？”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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