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吕后奸情遭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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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刑毕,愤愤而道:“你只管入侍皇上,天下之事非你所当言也。”曹窋甚觉委屈,便告于惠帝。

    惠帝不悦,至上朝时,招曹参责道:“相国为何治罪于汝子乎?此乃朕使其进谏于君也。”

    曹参闻言,乃免冠谢道:“既是如此,臣有一言,不知可否当讲。”

    惠帝道:“相国直管说来。”

    曹参道:“请陛下自察,陛下之圣明勇武,可胜于高皇否?”

    惠帝道:“朕安敢望高皇之项背乎!”

    曹参道:“好!陛下观臣之才能,与萧何谁贤?”

    惠帝道:“君似乎不及萧何也。”

    曹参道:“陛下言之是也。高皇与萧何定天下,法令既明,陛下当垂衣拱手,臣等当谨守职责,遵而勿失,不亦可乎?”

    惠帝无言,只得道:“君言极善,朕知其意也!”遂不复问相国之事。

    辟阳侯审食其,与高祖同乡,本无甚么才干,只不过因面目清秀,口齿伶俐,擅长迎合,得为高祖所重。高祖举事于沛中,家中无人照顾,乃以审食其为舍人,使其打理家事,照顾老小。高祖去后,审食其谨小慎微,唯唯诺诺,引得吕太后格外喜欢。于是,二人眉来眼去,一时间居然勾搭成奸。

    及高祖兵败彭城,太上皇、吕后被掳,审食其仍然随着,朝夕不离,得以续欢。后鸿沟议和,脱囚归汉,两人相从入关,俨如一对患难夫妻,昼夜不舍。项氏破灭,高祖称帝,大封诸侯功臣,审食其因护太上皇、皇后有功,居然亦得封为列侯。

    其时高祖因常出征天下,又有戚夫人为伴,但教吕后不去缠扰,已是足愿,如何得暇过问此时。于是审食其入侍深宫,每日偷情,情爱更甚。

    虽有宫娥彩女,明知二人私通,更不敢漏泄春光,倒是时常帮着两人穿针引线,观风望哨,也好得些赏钱。可怜高祖一顶绿帽,一直戴到了天国。

    惠帝年少,即位三年,未立皇后。吕太后因与惠帝隔着太近,不便偷情,便欲使惠帝分居异处,使他不来打扰,于是想出一条妙计。

    这日,惠帝来朝吕太后,吕太后道:“陛下业已成年,当立皇后,以传龙后。”

    惠帝道:“此事自由太后作主。”

    吕太后道:“宣平侯张敖之女,汝妹鲁元公主所生,年少貌美,甚是贤惠,可纳为正宫皇后。”

    惠帝大惊道:“此女年幼,与我相差十余岁,又是胞妹之女,若甥舅相配,岂非**乎!”

    吕太后道:“陛下有所不知,甥舅配做夫妻,此唤作重亲,古来有之,不为奇事。古人云:‘儿女之亲,父母作主’。汝虽人主,究竟是我所生,请陛下勿违之。”

    惠帝欲要与争执,未免有背母命,只得依从。于是吕太后择定惠帝四年元月,具典迎亲。此计一行,群臣虽觉甥舅成婚,有厥名分,然皇宫私事,无关国家,若去争论,乃自讨不快。于是各自备办厚礼,俱言祝贺。惠帝自然大赦天下,减免赋役

    吕太后本与惠帝同居长乐宫,婚典已毕,便教惠帝与张氏往未央宫去住。一则使支开惠帝,自己好放心偷欢;二则使外甥女绊羁住惠帝,叫他少进蜚言,免生事端。

    惠帝自出,常东朝吕太后于长乐宫。未央宫与长乐宫相隔数里,惠帝日常拜谒,常使随从开路清道,使得百姓惊扰,争来观看。惠帝见不甚方便,乃令修筑复道以通长乐宫,正好建在未央宫武库之南。

    惠帝即位之时,曾与叔孙通道:“先帝园陵寝庙,群臣皆不熟知,公当制法以律。”乃徙叔孙通为奉常,定宗庙仪法。

    及闻惠帝修筑复道,叔孙通急来谏道:“陛下何故自筑复道?高皇寝于未央宫,衣冠月出高庙而神游故道。高庙,汉太祖也,子孙奈乘于宗庙道上行哉?”

    惠帝大惧道:“朕未思及,急毁之如何?”

    叔孙通道:“人主无过举,今既已作,百姓皆知也。今坏此,则示陛下有过举。愿陛下奉原庙至渭北,扩之规模,多增庙宇,使高皇衣冠月出游之,此大孝之本也!”惠帝乃转惊为喜,渭北原有高祖之庙,遂招有司增建原庙。

    惠帝日常出游离宫,叔孙通又谏道:“古者有初春尝果之说。今方樱桃熟,可献祭祀。愿陛下出游时,就便带些樱桃以献宗庙。”惠帝听而从之,诸果祭礼自由此而兴也。此是繁杂之事,按下不表。

    审食其得因幸吕太后,平日为虎作倡,得罪了许多朝中大臣,又自知行为不正,唯恐一朝有难,万人声讨。

    闻平原君朱建为人刻廉刚直,有口辩之才,行不苟合,义不取容,便欲与朱建结交,遂时常备礼拜会。朱建不齿其人,每每不肯相见。这日,朱建母死,因家贫而无钱发丧,乃四方筹借丧服、用具。

    陆贾素与朱建相善,过往吊唁,欲相助朱建。无奈自己亦是清贫之人,未有余资。忽思得一计,乃叫朱建先发丧,自往辟阳侯府见审食其,贺道:“平原君母亲死矣。”

    审食其道:“平原君母死,何乃贺我?”

    陆贾道:“往日君侯欲结识平原君,平原君义不知君,皆以其母之故。今其母死,君诚厚送丧,则彼愿为君死矣。”审食其然其理,乃奉百金至朱建之府。

    朱建急切之中,亦顾不得洁好,只得受之。列侯、贵人以见审食其馈厚,亦随之阿奉,纷往解囊支助,累得五百余金,以故丧事甚盛。丧葬毕事,朱建亲往道谢,审食其得与相见,待遇甚殷。

    朱建虽然鄙薄食其其人,然难中得助,自是感激,遂相交颇好。

    话说这一日,审食其自朱建家中归来,忽见家僮审福与其妾私言,大怒道:“卑奴,安敢私通我爱妾否!”欲杀之,审福跪求免罪,审食其乃责其二十杖,囚于后院。

    审福疮痛,恨恨而道:“汝能通**,却容不得我与你妾说话。若不毁你,我恨难消也。”当夜越墙出来,直奔未央宫谓宫人道:“我乃辟阳侯家人,有事要禀告皇上。”按理审福本来地位低下,见不得皇帝。

    偏巧惠帝方出门,正好看见,乃问何事。

    审福道:“臣有私情,需独白于陛下。”惠帝见其身形委顿,似无缚鸡之力,遂招入室中密谈。

    审福道:“辟阳侯私通太后,罪不可赦也。”

    惠帝本有疑心,闻之怒道:“汝一下人,省得什么?”

    审福叩首不止道:“若有虚言,臣甘受千刀而死。”遂以平日所知,尽告惠帝。

    惠帝闻后,沉思半晌道:“无凭无据,何以治罪。”

    审福道:“臣自是日起,用心注视。但得机会,飞来告知。陛下可称急入长乐宫见太后,令从者由正门进,陛下守于后门,必得辟阳侯。”

    惠帝然之,指审福令守卫道:“但见此人进谒,切勿阻拦。”审福大喜,遂拜别惠帝,自归审府。

    过了数日,审食其入夜起身,审福暗暗跟着。见审食其由旁门进入长乐宫,便转回头,直往未央宫奔去。见到惠帝,一股脑尽告之。惠帝遂起身出宫,一不骑马,二不乘轿,引着数十宫人,直入长乐宫而来。

    门卫见了,欲报吕太后。惠帝道:“有报信者皆杀。”众人不敢动。惠帝依着审福之计,自守于太后寝宫后门,令随从往正门而入。

    随从先执住侍女,然后呼道:“皇上有急事,欲求见太后!”时吕太后与审食其渔水**方毕,正在安睡。闻得外面喧哗,闻得是惠帝求见。

    吕太后答道:“母亲已睡,有事明日再见。”

    半晌,门外答道:“陛下言有要事,必见太后。若太后不见,陛下即在门口立至天光。”

    吕太后见无法唐塞,乃谓审食其道:“汝速从后门走,我这里自去与皇帝训话。”审其食即起身,由后门走了。

    吕太后更衣已毕,开门出来,见室外裨女已被挟制,院中有十余人,皆是侍中、宦臣,哪里有皇帝影子。

    吕太后大呼不好,未及开口,忽听后院大呼:“有刺客!”吕太后登时面如土色,呆若木鸡。

    审食其从吕太后寝宫出来,慌慌张张,衣冠不整,急欲出宫回府。忽然树后转出一人,一把擒住,大喝道:“奸臣,你做的好事。”

    审食其举目一看,不是当今皇帝却是谁!当下直唬得魂飞天外,瘫软于地。惠帝羞怒交加,不敢说捉奸夫,只好高喊:“捉刺客!”登时武士四出,擒住审食其,来见吕太后。

    吕太后心中惶恐,强作不知,起身来看。惠帝虽怒,不敢直言,乃问审食其道:“汝来太后之宫,欲有何为?”审食其体似筛糠,汗如雨下,偷眼看吕太后,口不能言。

    吕太后自惭,亦不敢言。惠帝令武士将审食其下狱御牢,着廷尉重治之。吩咐完了,亦不辞太后,愤愤而归。

    吕太后见惠帝发怒而去,知道自己说情已是无益,只巴望朝中大臣,能代为告免。然群臣多恨其人,拘系数日,居然没有一人出来保救。审食其见惠帝有意寻衅,自知困急,量群臣中唯朱建可为搭救,乃打通关节,使人欲见朱建。

    朱建谓来人道:“狱事紧急,不敢相见。”来人回报审食其,审食其大怒道:“不义之贼,安敢临危背我!”自思必死,日夜号哭。

    朱建打发来人去后,乃往未央宫求见惠帝幸臣闳孺。闳孺素与大臣无往来,闻之甚奇,便叫进来见之。朱建方入宫门便嚷道:“君祸至不远矣!”

    闳孺慌忙问道:“足下何出此言?”

    朱建掩上门道:“君所以得幸帝,其原由天下莫不闻之。今辟阳侯因得幸太后而下吏,路人皆言是由君多进谗言,每欲杀之所致。今日辟阳侯将诛,汝得幸皇帝而不设计解之,日后太后含怒,亦将诛君也。”

    闳孺闻之大惧道:“吾将如何?”

    朱建道:“事已至此,君何不肉袒为辟阳侯宽言于皇上?皇上素听君言,必赦辟阳侯。太后知是君之力,必大为欢喜。两主俱宠幸于君,则君富贵益倍矣。”

    闳孺大悟,于是从其计,伺机入言惠帝道:“辟阳侯得宠于太后,臣亦为陛下幸好。今太后羽翼多广,陛下尚为之左右,若陛下今日杀辟阳侯,臣明日不知身归何处矣。请陛下怜之,勿见罪于辟阳侯,臣万死感恩。

    ”惠帝自思不能为逆母后,心虽怨之,亦不得不自愧不如。乃责廷尉释了审食其之罪。

    审食其出了牢狱,官复原职。探得是审福泄密,回府即斩之。及得闲见到吕太后,知是闳孺相救,自是非其始料,乃请之谢宴,二人相坐对饮。

    酒过数巡,审食其乘着酒酣,问其道:“我与公公虽识,却无深交,公公何故舍命相救?”

    闳孺道:“乃是平原君极力相请,故请皇上赦公。”审食其大惊,心自惭愧,乃厚谢朱建,二人交情,自此益厚。

    闲话少叙。转眼到了惠帝五年,相国曹参病亡,谥为懿候,长子曹窋袭爵平阳侯位。后朱继芳有诗赞曹参道:“江涵秋色碧潭潭,饮马胡儿不敢南。宥密老臣功第一,缉熙天子岁登三。身扶紫极星辰正,手拆黄封雨露甘。见说年来淮尾涨,汉庭可要百曹参。”陈普亦有诗叹曹参不用事道:“人彘风腥起两宫,艾豭歌唱满秦中。酒壶不但容齐狱,时事方宜用盖公。”

    此后,吕太后依高祖遗言,废去相国名号,特设左右二丞相位置,使曲逆侯陈平为左丞相,安国侯王陵为右丞相。到了惠帝六年,又置太尉官,复以周勃为太尉,设酒大宴。方饮间,人报留侯张良长子张不疑、次子张辟强宫外求见。其时相传张良患病,吕太后闻二子忽至,大惊道:“留侯休矣!”急令传入。

    二子入奏道:“臣父早间进食,忽然仙逝,并无征兆。”

    惠帝泣道:“非留侯之力,朕安得今日为帝。”遂谥为文成侯,吕太后、惠帝亲至留候府发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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