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田窦之争灌夫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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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无论是之前的权臣晁错,三朝女主窦太后,也包括景帝,窦婴在他们的面前,自始至终保持着国之大臣的风骨,不卑不亢,直言不讳,哪怕丢官除籍,他也没有后退一步。

    而如今一个田,曾经侍奉过他的小辈,却想仗势欺他,结果可想而知。

    田其实不会不清楚,这二十几年来,在长安城里,无论是谁与窦灌二人又过节,大都是息事宁人,在不少心术不正的人眼中,这两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躲都来不及,哪能去碰?

    田却不信这个邪,他打定主意要出手好好地教训教训他们。

    他的打击对象首先选择了灌夫。

    众所周知,灌夫在京城里早就声名狼藉,要不是皇帝欣赏他,恐怕给他九个脑袋都不够砍。

    “给我好好查,这次要的是真凭实据。”田在丞相府向幕僚们下达了反攻前夕的命令。

    不久之后,田的案头上就堆满了灌夫家族在颖川郡不法的罪状。

    拿到了这些罪状,田就直奔刘彻寝宫。

    当田站在他的好外甥刘彻面前时,田连话都来不及说,只顾着呼呼喘气。

    田本来就生得丑陋,发福的体态加上呼呼地喘着大气,让刘彻不禁感觉有点滑稽,想笑却也不便出声。

    “舅舅,何事,着急如此?”

    “臣,臣来向陛下奏请灌夫家族在颖川横行枉法一事,臣请依律治罪!”田边说边呈上罪状。

    一听到灌夫二字,刘彻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灌夫,触犯国法就有如家常便饭,不是有功之臣,父皇和朕又怎会网开一面?”

    他将田呈上来的罪状大致浏览了一下,听着田添油加醋地诉说,心中有了**不离十的判断。

    刘彻十分了解这位舅舅,鼠肚鸡肠蝇营狗苟的事做过不少,但还是能八面玲珑,与人为善,谁也不得罪,能让他如此郑重其事请示将其治罪,可见灌夫把他得罪大了,不过刘彻无心过问他们的纠葛。

    对于刘彻来说,臣子之间只要不伤及大体,偶尔斗一斗,他是喜闻乐见的,如果他们拧成一股绳子,才是让刘彻最为头疼的。

    他将罪状随手放下,故意漫不经心地说道,“此事本来就是你丞相职责所在,何请!”

    田得到这样的答复,一时间有了底气。

    他当丞相这几年,金银财宝那是大捞特捞,这也情有可原,田小时候太穷,自然明白真金白银的好处。

    在大臣们之间,他更像个和事老,谁给钱就给谁说话,不光如此,田老兄也较讲诚信,不像那些信口开河的人,他收了钱是一定会办事的。

    话说回来,当朝的御史大夫韩安国,能上中央也得感谢田老兄。

    田老兄在朝堂上虽然说不上呼声多高,但是和事老的口碑还是不错的。可如今,田老兄却要动用丞相的另一个大权:惩恶。这对他来说,实在太不容易了。

    田借惩恶为由来打击报复,说出去确实不太光彩,不过要是灌夫屁股干净,田也不至于能这么快就找到他的罪状。

    相之下,窦婴就得让田犯难了,上至皇上,下至百姓,谁不知道,魏其侯正直无私,七国之乱时,他家有千金,都能用来馈赏将士。

    这也是田首先向灌夫发难的原因。

    当田正盘算着让灌夫吃多少年牢饭,罚没他家多少财货之时,灌夫就得到了丞相要整他的消息。

    别看灌夫已多年无官无职,但他也没有一直吃干饭,他的财富和宾客就是最好的证明。

    “要整到我,没那么容易!”灌夫冷笑道。

    他旋即写了一封信,并叫来一个门客,耳语一番,要他火速送到丞相手上。

    田接到灌夫的信,也不急于打开,而是随手扔在几案上。

    如果没有猜错,这定是灌夫的求饶信,想到这田心里变得无畅快,求饶可以,那还得看你割多少肉了。

    田正自鸣得意之时,来人将灌夫的话转告了他,这句话把他惊出了一声冷汗。

    他走进卧房,把所有侍从赶了出去,打开羊皮信,仔细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的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颤抖着双手把羊皮信件扔到了炭火盆上,直到看着它化为灰烬,他才稍稍揩去了额上的汗珠。

    田这时才明白,他小看了这个所谓的莽夫。如果灌夫将信上的事情揭发出去,他田的日子就活到头了。

    田在卧房踱了几步,便叫来门客,让他备点礼物去灌夫那里,就说你我两家和解,从此井水不犯河水。灌夫见到田的来使,得知来意,不禁冷冷地大笑。这真是一个妙的转折,但是对于田来讲,这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灌夫给他送去的不是割肉求饶的信,而是可以一招便将田致命的“刀子”。

    田的屁股也不够干净,这连刘彻都知道,告他贪污受贿那是没有任何用处的。然而,灌夫在信中写的事情,可以这么说,如果捅到刘彻那里,等待田的只有一个结局,死无葬身之地。

    那还是建元二年的陈年旧事,淮南王刘安入朝,身为太尉的田,为了讨好刘安,田拉着刘安偷偷地说道,“方今皇上无子,大王乃高祖亲孙,行仁义,天下皆闻,日后皇上一旦驾崩,大位非大王莫属。”

    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就刘安能听得心花怒放,换做别人,只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刘安其人,兴趣广泛,甚至对谋反也兴趣盎然,谋划了几十年,可笑的是,还没起事就东窗事发了,我们后面还会介绍他。

    田摸透了刘安,他料定刘安就吃这一套,一来拍拍刘安的马屁获得地方诸侯王的支持,二来能从刘安那里讨些赏赐。

    田费劲脑筋也弄不明白,这件事竟然会落在灌夫手上,成了把柄。

    田选择了暂时的退却和忍耐,面对这样的对手,一不小心,就可能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因此,他必须有一个万全之策。

    但是这次让田更加的坚定了除去灌夫的决心,如果没有这封信,他或许只会让灌夫吃吃牢饭,过过穷日子,有了这封信,那情况就得另当别论了。

    在这一回合的较量中,灌夫以平民之身让田乖乖就范,他成了胜利者。

    灌夫不知道,在获得胜利的同时,田被他逼入了死角,如果说之前田还有退路,那么现在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留给他的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要尽快把灌夫做掉。

    田与灌夫之间,暂时处于暴风雨前的宁静里。任谁也想不到,两人竟会因为一次酒宴再起波澜。

    元光四年夏,田娶燕王女儿,大摆宴席。

    皇太后下旨,列侯宗室都要前去贺喜。

    当天,窦婴出发前往丞相府喝喜酒,路过了灌夫家中,他思来想去,这是一个让灌夫与田冰释前嫌的好机会,何不拉上灌夫一起去?

    窦婴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好心竟会成了坏事。

    灌夫表示自己跟田有点嫌隙,不大方便去。

    窦婴则认为事情已经过去了,没事没事。

    灌夫还是推辞,无奈拗不过窦婴强拉硬拽,硬着头皮到了丞相府。

    此时的丞相府,已是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灌夫见了酒,也管不了什么嫌隙不嫌隙,端起来即往肚子里送,边喝边呼好酒好酒。

    等到田起来敬酒的时候,灌夫已有微微的醉意。只见所有宾客都站了起来,向田行酒礼。

    宴会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中进行。

    窦婴仔细观察到场的列侯宗室,有些是老朋友,有些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新面孔。

    他已经多年足不出户了,现在看到这么多亲朋故旧,出于礼节,他端起酒爵,开始一桌桌的敬酒。

    灌夫的目光随着窦婴的身影移动着,看着看着,他的火就大了。

    他分明看到,窦婴敬酒的时候,竟然有些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连动都不动,这也欺人太甚了。

    灌夫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也拿起酒爵一个个敬了起来,对于那些不给魏其侯面子的人,他硬是过去抓起他的肩头直往上提,对方要是不喝,他灌也要灌下去。

    有些人不明白,还以为此人热情过头了。

    很快,灌夫就到了田的面前,要给新郎官兼丞相大人敬酒了。

    田斜了他一眼,心里一阵犯恶心,心想,“下人们也太不懂事了,怎么会把这个莽夫给请来!”

    灌夫倒是豪爽起来,俨然忘了以往的过节,他举着酒爵,豪爽地希望与丞相干此一爵。灌夫的架势就有如现在酒桌上“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你不喝,那意思就是太不给面子了。

    田心里觉得好笑,他心想,“我凭什么要与你干此一爵。”

    他连起身回礼都不乐意,而是直言不讳地说道,“不喝满爵。”

    灌夫触了霉头,心中火气,不无讽刺道,“丞相是大贵之人,这一爵就拜托丞相了。”

    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田却对灌夫置之不理。

    灌夫悻悻然回到自己座席上,他的火气借着酒劲撞击这他的脑门,要不是人多,他早就要把这个地方掀得底朝天。

    灌夫打着酒嗝四处望去,却看见临汝侯灌贤,灌贤是灌婴的孙子,算是灌夫的主家,但灌贤的辈分却要灌夫小。

    灌夫上前去向灌贤敬酒,可灌贤因为与程不识正说着话,没太注意。

    这可把灌夫彻底惹火了,他顿时高声大骂道,“你小子平时老是诋毁程将军不值一钱,今天长辈给你敬酒,你却像个娘儿们一样跟他窃窃私语。”

    灌夫的喧哗被田听到了,为了防止这个酒疯子搅了他的好事,他劝阻道,“程不识与李广为两宫尉尉,仲孺你当众侮辱程将军,难道不给你所尊敬的李将军一点面子吗?”

    田的话说得很客气,但是到了灌夫的耳朵里,就变味了,他把话听成了自己不配在这里骂人。因此,他更加激动地骂道,“就算今天杀我头,穿我胸,我也不在乎,顾什么程李!”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田在心里骂道,新仇旧恨让田半跪着的身子都颤抖起来。

    他以回卧房更衣为由突然起身离开了宴会厅。

    一旁的窦婴见事情不妙,赶紧过去拉着灌夫,让他少说一句,一起离席回府。

    正如窦婴所判断的一样,田并不是进去换衣服了,他认为灌夫如此张狂,全是因为自己对他的忍让,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可是他大喜的日子,有人竟然不知死活当众醉酒闹事,这要传扬出去,他这个丞相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田下令兵士将灌夫围住,把他带到后堂来当面认错。

    灌夫被几名兵士扭送着田面前,籍福见事情不妙,赶紧上前按住灌夫的头颅,希望他跪下向田认个错,这事就算完了。

    但是,令众人讶异的是,灌夫的骨头硬的很,几个人也无法将他按下去,不仅如此,他还回敬给田一片唾沫星子。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田大手一挥,灌夫就被带下去关了起来。

    他对丞相长史说道,“今日大婚,宴请列侯宗室,乃皇太后下诏!”长史是丞相府的处理,相当于秘书。

    长史自然明白田的意思,丞相是要给灌夫罗织罪名了。

    很快,弹骇灌夫的奏折就准备好了,罪名是大不敬。为了万无一失,他将灌夫关押在特别的地方,严令任何人不得与他接触。

    形势对灌夫极为不利,灌夫手上捏着的田把柄,在田吏员严密的看管下,已经失去了作用。而且更为可怕的是,灌夫这件事田早已请示过皇上,这就意味着田此次可以不经请示就能作出判决。

    灌夫命悬一线,只等开刀问斩了。

    灌夫被抓,让窦婴陷入了极度的愧疚之中。

    不是他力邀灌夫去丞相府喝喜酒,也不至于惹出这种事,稀泥不但没和成,却把矛盾激发了出来。

    窦婴是个明白人,他从田此次大动干戈上看出端倪,灌夫要想活着出来,绝非易事,光一个大不敬就可以诛他九族,况且灌夫的家族屡有犯法。

    “难哪,难哪!”窦婴自言自语的嗟叹,连他的夫人进入书房都没有发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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