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关于一场战争的死亡



苦读书推荐各位书友阅读:一场战争的死亡正文 第一章 关于一场战争的死亡
(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对于十天前那些在自己眼前腐烂死去的尸体,现在的凡生早已没有恐惧,有的只是疲累、饥饿,掘坑埋骨的双手除了有些发麻还带着点辣,手上磨出的茧老了又破,然后又再次变老。

    那早已落得低低的斜阳也挂在了不远的树梢上,血红的光把树影拉的很长很长,枝头的乌鸦也早已飞走,此时此刻只有城门边上偶尔随风飘起随即又落下的血染白旗还清楚的记得那些发生在这里的过往和曾经!直到多年以后才有人又想起要倾听这里发生的故事,看看那流出来血的颜色还有背后的灵魂。

    凡生是怕死的,在一十六年前的那个下午,见到村头二叔公家远房外甥被人从河里打捞起来的那一刻便证实了这一观点。这些年来,他一直记得,那发臭肿胀又略显变形的尸体,那脸惨白惨白中带着些灰青,两眼睁的有些大,表情狰狞。就在那一夜,哀乐声伴着二叔公家里的抽泣声响了村子一夜。那夜的凡生很害怕,在床上抖索着、被恐惧包围着,要不是他爸坐在他床头,抚摸着他的头,低声安慰让他别怕,恐怕他是要崩溃的。

    也是自那件事之后,凡生明白了两件事:第一,他是如此的恐惧死亡,或许他恐惧的并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恐惧‘恐惧死亡’这件事—后者,远比前者让人恐惧也持久!第二,他老爸是爱着他的,嗯,应该是的,所以凡生直到一个月前的离家出走还一直喊他老爸叫老爸,这是一件让很多认识他们的人都认为不可思议的事。

    是的,会有这观念: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如果在你大致了解或知晓他老爸凡天是个什么人之后。凡天可能算是个乐观的人,如果不是他有娶妻生子这件事的话,我们将没有任何理由不认为他是个佛教徒。他乐观的佛教徒表现,一来是对钱财这些身外之物的不在乎上:曾几何时,论富足,凡家是村里的第一!要知道哪怕是凡天没有任何懈怠努力地天天去赌,天天输,直到他将这个家输的干干净净的时候,也愣是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在凡生为了离家出走,将家里最后一块田地贱卖给外村的三姑的时候还挣卖了一大把钱财,并把一半留给了凡天—或许凡生知道他爸过分乐观疏财,没敢留多,当然也可能凡生做人比较公平又或者跟他爸一样都不太爱财。由此可见,凡天,对于这些铜臭的身外物的不在乎程度是达到一定的境界的。

    凡天乐观佛教徒的第二个表现是对人、对事的超脱淡然。清明、重阳这些节日也就罢了,毕竟在外面的跟在里面的、能说话的跟不能说话的都不见得能有多少交情,有这一餐跟没这一餐也不见得有什么区别。可对于平日里村上的婚丧嫁娶,凡天也总是作壁上观,正如他喝醉酒后说的,他实在不太能理解尘世这些人做的这些种种,难道这些不都是世间一切烦恼的根源吗?

    也许是出于理念上的不合或是对人生理解的差异,凡生的妈妈即凡天的老婆,在十年前凡生十岁的时候便早离了这个家。出于之前提到的乐观或许更该称为宽容,凡天认为人各有志,观念不一不必也不该强求!于是乎,在她离开的那个雨夜,凡天没有跑出去将她追回,事后他曾说她有带伞,应该不会感冒;所以他只是转身进了隔壁家的酒馆,为了不至于今晚上会挨饿。

    凡生倒是不会赌也不曾学过,这倒不是家教太严又或者凡天不想让他子承父业的缘故—在这些事情上,凡天一如对待其他事般宽容:没有任何事能成为任何人尝试任何可能性的任何限制!此事的原因主要在凡生,只因凡生心中所往的是外面的世界。当然,这个外面,只是个地理上的概念,要说一个十来二十岁的人便能知道要以什么作为自己毕生灵魂的所求,那未免过份与不实。可不管出于对当下生活的厌倦、不满也好,出于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追求也罢,‘外面’这字眼对他这年纪的人总归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的。

    在16083年7月23日下午4点,天气晴朗,没有料想的大雨,凡生正式出走—不再仅仅是如过往那些无数次闪过脑海的念头。也许是感觉这对他来说是人生最重要的决定之一,总是需要做一些什么特别的事当作一个仪式存在的—这是在他妈妈离开的时候,老天安排下了一夜的雨之后让他得出的结论。于是他决定,在离开之前的十分钟与老爸坦陈这件事且双方做一次深入灵魂的交谈:

    “老爸,我走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称呼你为老爸了,老爸!”

    然而事情没有按凡生认为的正常事情发展的逻辑来发展:或父子两人矫情的抱头痛哭久久不分开,或是父亲对儿子一番勉励、祝福,又或者两人因此故意反目,发誓不到黄泉不相见,接着便将他轰出去!当时的情况反而是:手提酒瓶有些不稳半倚门框瘫坐在地上的凡天向上睁开半眯着的双眼,看了一眼凡生凡生,便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这始料不及的场面,让凡生感到有些尴尬,他开始有些懊恼自己,他本不该对老爸有那么大的期许的,这或许是会有些违背老爸他一直以来做人的原则了吧!

    一路向西又向北的凡生离开家里之后不久,便碰到到了这座城市—死满了人、略显的荒凉偏僻的城市!或者是遗传了他老爸佛教徒般的心态,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把这些死去的人埋葬,死已然没有好好死了,埋葬就更该好好的埋了—关于这一点,凡生私下认为能说话的跟不能说话的都应该没有太大的分歧!

    然而,要是此时让跟凡生从小玩到到的刘草看见的话,他便能一眼看出凡生此举的用意来:埋死人虽然累人,但死人身上的都是些无主之物,总归还是有些值钱的,何乐而不为呢!

    而这死去的几千人及发生在他们身后的战争,便是本书要提到的那场死亡了的战争,我们要谈论的便是关于一场战争的死亡!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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