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2-4：皇子的叛乱
几天后，帝国的南方，佩拉格尔地区的首府，陪都佩拉伊德（Perrayid）。一连几天了，天上一直压着乌云，却迟迟下不起雨来让人产生一种烦闷感。简陋的马厩里，马匹在打着阴阳怪气的鼻鼾，马厩边放着几只笼子，里面的几只母鸡则病恹恹地趴着，出奇地安静。和这个马厩对着的，就是第七皇子的主帐了。
阿拉达格尔的第七皇子阿苏法兹尔（Asufazzl）【27】和佩拉格尔的守护法师奥齐马德，以及佩拉格尔地区最有声望的贵族莫德修斯（Mordsius）【45】在主帐里商量着什么事。
“七皇子殿下，据帝都传来的消息，帝国的皇子们已经基本上已被屠杀殆尽了，每一个都是皇帝亲手杀的，只有五个皇子勉强保住了性命，并被软禁了起来。”
大法师奥齐马德对阿苏法兹尔说。
第七皇子怅然若失。当然，他并不是为这些同父异母的兄弟的死而感到伤心，帝国的皇子间注定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他对他们没有感情，也不可能有感情。考虑到自己的处境，他对他们最多有一点兔死狐悲的叹息。
奥齐马德看了第七皇子一眼，接着补充了一些皇子早已料到的消息，没错，这就是第七皇子忧哀的原因：
“殿下的母亲也在此次阴谋中不幸遇难。”
本来就有些在皇帝和皇子之间两边押宝的奥齐马德，听闻自己的事迹败露，和他有牵连的王妃纳芙蒂娅被皇帝处决，自己也上了皇帝的黑名单，就把皇帝的阴谋告诉了第七皇子，使得他躲过了一劫。现在，他俩并肩站在了一起，形成了反抗皇帝的同盟。在今天，他们也等来了关于皇城事变的确切消息。
“可恶的暴君，为什么连后宫的女人也要杀死！我母亲犯了什么罪？我要为我的母亲报仇！”
第七皇子阿苏法兹尔个子不大，但是肩膀很宽，一头黑黑的波浪卷发，和他的死去的母亲如出一辙。他曾是皇帝最忠诚和最能干的皇子，所以皇帝命令他带着军队驻扎在佩拉斯复国势力活跃的南方，以维护帝国这一重要地区的稳定。阿苏法兹尔在佩拉格尔驻守五年了，已经深深地获得了本地贵族的尊敬和认同，佩拉格尔的贵族们本打算在皇帝死后，全力帮助第七皇子争夺皇位，使得帝国出现一位亲佩拉格尔的皇帝，从而结束帝国对这一富裕地区无尽而贪婪的压榨。
然而。现在，这一切的蓝图都破灭了。阿拉达格尔的皇帝阿兹瓦拉尔为了争夺神子的赐福，把自己有可能是神子的儿子全部都亲手杀了个遍，为了防止报复，连着后宫那些皇子的母亲，以及他们身边的大臣将领全都清洗了干净。七皇子是漏网之鱼，他本也在皇帝的屠杀名单当中，只是幸运地靠着奥齐马德的投靠，才得以躲过皇帝的阴谋而活了下来。但他身处后宫中的母亲，则没有逃过劫难。他的母亲被杀了之后，和她从珠宝古玩厅里领取的十件珠宝一起，被埋进了土中。
于是，毫无选择的七皇子，被迫带着他驻扎在南方的军队反叛了帝国。
“殿下，我建议我们立即向帝国首都阿拉达格尔进发，趁着皇帝还没有集结力量，一路上，有很多的城镇现在并没有军队防守，他们必然会望风归降。”
奥齐马德用自己嵌着孔雀石的枯木法杖顿了一下地，打断了皇子的伤感，对第七皇子建议道。
皇子没有说话，此时的他心里有一千种复仇的计划，几乎要把他的思维堵死，但他想静下心来，先把那些太过荒诞不切实际的砍掉，再慢慢挑选一条最明智的道路。
“殿下，我们也是仓促之间起兵的。仓促之间准备不足，不仅人心不稳，而且有很多的力量没有整合。有很多的佩拉格尔贵族都在观望。要是仓促出击，一旦我们的军队前进受阻，那就危险了，那些两面三刀的贵族们可能会倒向皇帝的阵营。我们的力量处于劣势，靠着快速进军可能会一时占点便宜，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在外面精致的板甲里面还穿着一层链子甲的莫德修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在负责驻防佩拉格尔期间，在名义上，这位佩拉格尔的大贵族莫德修斯是皇帝安排给第七皇子的副手，但实际上，他是第七皇子的军事导师。他的意见对第七皇子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在这场父子之争中，他选择站到了皇子的一边。
“那你有什么办法让皇子殿下获得更多的支持吗？”
在向莫德修斯提问时，奥齐马德带有一种轻微的藐视感。阿拉达格尔人奥齐马德，担任佩拉格尔的守护法师已经好多年了。但他几乎一直在帝都服务皇帝，很少在佩拉格尔。因此奥齐马德和莫德修斯并不熟悉。对他来说，莫德修斯就是一位普通佩拉格尔大贵族。在面对佩拉格尔人时，这位守护法师常常带有一种阿拉达格尔人独有的优越感，尽管他在阿拉达格尔人中已被是为叛徒。
“首先要做的就是联络佩拉格尔的贵族们，让他们站到我们这一边来。”
莫德修斯只是淡淡地回答他。莫德修斯听出了奥齐马德的讥讽味，但他是一位贵族，并不愿意和奥齐马德这样的异族平民计较。是的，奥齐马德虽然强大，但始终是一位平民，因为只有平民才能担任法师。
“呵，可这本是帝国的皇帝和帝国的皇子之间的父子战争，按兵不动冷眼旁观才是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吧。佩拉格尔强大而富有，似乎一直不甘心被阿拉达格尔统治，我又听说现在的佩拉斯复国力量也打算趁机卷土重来了。我们要是不多打下几个阿拉达格尔的城镇，一旦佩拉格尔的贵族们倒向了复国势力，我们可是腹背受敌了，恐怕连自己的栖身之地都会没有。”
奥齐马德对团结佩拉格尔的力量显然缺乏信心。他觉得，这件事要是让他去做，肯定是无法办到的。这样的自知之明使得他缺乏想象力，也使得他否定了莫德修斯。
“的确，佩拉格尔地区贵族们的力量是关键，要是得到了他们的全力支持，我们足以打败阿拉达格尔。”
然而奥齐马德刚才的否定中却肯定了佩拉格尔的强大，莫德修斯就无视了奥齐马德的看法，顺着这一点说下去。
“但我并不觉得他们会支持我们。虽然他们一直对帝国不满，但也未必会喜欢我们。他们对被帝国灭亡的佩拉斯王国更有认同感。这就是我觉得我们应该带着军队离开这里北上的原因。”
奥齐马德的立场和莫德修斯简直格格不入，这使得莫德修斯越来越对他没有好感。
第七皇子只是静静地听着两位盟友的争辩，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
莫德修斯不再想和奥齐马德争论，他把注意力转向了第七皇子，郑重地向他问道：
“那么我们抢在佩拉斯复国势力之前恢复佩拉斯王国如何？”
这句话引起了第七皇子的兴趣，他赶紧抬起手示意试图反驳的大法师安静下来，让莫德修斯继续说下去。这让奥齐马德的呼吸声中都透着轻微的不爽。
“如果我们起兵是为了报仇，那么这场战争就是皇子殿下和皇帝父子之间的私事，佩拉格尔地区的贵族们当然没有支持我们的理由。那样的话，等到皇子殿下的军队消耗巨大的时候，我们也差不多要完了。如果是打着推翻暴君的旗号，鉴于有很多人对皇帝残暴的统治不满，或许我们可以在整个帝国的范围内吸收到支持我们的贵族，但是那样的力量太分散。再说，谁能保证推翻了一个暴君，不会迎来另一个暴君呢？诸侯们肯定也有所顾虑，未必肯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莫德修斯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大胆而直接地说着自己的见解。
莫德修斯的话被奥齐马德打断了：
“放肆！说这样的话简直大逆不道，居然说高贵的第七皇子是暴君！”
“大法师！不要打断他！”
第七皇子阿苏法兹尔对奥齐马德有些不满，毕竟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个对抗帝国的战略方案，而不是毫无意义的溜须拍马。
莫德修斯看了一眼皇子，感到颇为满意，这让他觉得，自己选择站在了皇子的一边，是个正确的选择。他不慌不忙地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建议皇子殿下现在应该立刻自立为佩拉斯的国王，重建那个曾经强大而荣耀的王国。以恢复佩拉斯王国的名义对抗皇帝，佩拉斯的贵族们必将追随皇子殿下。”
（注：佩拉斯即佩拉格尔，是同一地区。佩拉斯人更愿意使用「佩拉斯」这个名称，阿拉达格尔人则习惯使用「佩拉格尔」）
“但我是阿拉达格尔人，虽然帝国已经统治佩拉格尔将近六百年，但我们阿拉达格尔人至今仍被很多佩拉斯人看成是入侵的异类。我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得到佩拉斯人的真心支持。”
第七皇子不是傻子，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据我所知，皇子陛下有一定的佩拉斯血统吧？”
莫德修斯问。
“是的，我的母亲有极为微弱的佩拉斯王族血统。她在第二十多代的祖先中有一位是佩拉斯原来的王族，但我不觉得佩拉斯的贵族们会因此而认可我。”
第七皇子回答莫德修斯说。
“皇子殿下，再微弱的血统也是血统，这就是我们最需要的名分。再问一句，皇子殿下还没有妻儿吧？”
莫德修斯再问。
“妻儿及母亲已经在阿拉达伊德被暴君全杀了。”
第七皇子饱含着忧伤说，他那紧紧攥着的拳头，又显示出了他满腔的愤怒。
“那么就没有什么障碍了。皇子殿下应该立刻迎娶几位佩拉斯大贵族的女儿，并且宣布继承人将在这些佩拉斯女人的后代中产生，以保证联姻的价值。然后信赖并仰仗佩拉斯的贵族们，让他们参与到我们的决策中来。最后解除帝国对佩拉斯教派的打压，宣布恢复佩拉斯人崇拜的圣法师佩拉为佩拉斯的保护圣人，允许佩拉斯人祭祀他。那么佩拉斯人必将视皇子殿下为佩拉斯真正的复国者，他们必将誓死跟随皇子殿下。”
这些话所描述的，是莫德修斯作为一个佩拉斯人最希望看到的事情。现在，他想借助第七皇子的力量实现它。
“要是这样做，全面倒向了佩拉斯，阿拉达格尔人肯定很愤怒吧，必然不肯支持我们。”
皇子担心地说。
“阿拉达格尔只是阿拉达格尔帝国的一部分。除了阿拉达格尔和佩拉斯，帝国还有西斯格尔，乌拉格尔和卡斯多格尔三大地区。要是能得到其他一两个被阿拉达格尔压迫地区的支持，佩拉斯必能打败皇帝。”
莫德修斯在为皇子打气。
“嗯。其他的不说，我同意皇子殿下自立成为佩拉斯的国王。殿下，臣愿意为您主持加冕大礼，让您成为恩尔纳斯的君王之一。这样一来，要是神子还没有被杀的话，皇子殿下也有争夺神子赐福的资格了。”
奥齐马德也同意莫德修斯，尽管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莫德修斯，你这就去联系佩拉格尔的贵族们吧，说只要他们愿意支持我，我就愿恢复佩拉斯的光荣传统，把佩拉斯从帝国的压迫中解救出来。还有，联姻的事也一并交付给你了。”
第七皇子感到微微欣喜，他觉得莫德修斯给他指出的，是一条不错的路。
“是，殿下。”
说完，莫德修斯就退下离开了。他一转身，披风一抖，在空气中扬起几粒灰尘。
“奥齐马德，你派人去联络帝国其他的地区，看能不能争取到他们的支持。至少要让他们保持中立。要是他们站在暴君的那一边，就想办法引起那些地区的内乱。”
第七皇子对奥齐马德吩咐道。
“遵命。”
奥齐马德也结束了他和皇子的谈话。
“我还要找人去东边的图拉摩尔王国和埃斯达尔王国，看看能不能稳住那两个帝国的仆从，甚至取得他们的帮助。”
接着，第七皇子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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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帝国的南方，佩拉格尔地区的首府，陪都佩拉伊德（Perrayid）。一连几天了，天上一直压着乌云，却迟迟下不起雨来让人产生一种烦闷感。简陋的马厩里，马匹在打着阴阳怪气的鼻鼾，马厩边放着几只笼子，里面的几只母鸡则病恹恹地趴着，出奇地安静。和这个马厩对着的，就是第七皇子的主帐了。
阿拉达格尔的第七皇子阿苏法兹尔（Asufazzl）【27】和佩拉格尔的守护法师奥齐马德，以及佩拉格尔地区最有声望的贵族莫德修斯（Mordsius）【45】在主帐里商量着什么事。
“七皇子殿下，据帝都传来的消息，帝国的皇子们已经基本上已被屠杀殆尽了，每一个都是皇帝亲手杀的，只有五个皇子勉强保住了性命，并被软禁了起来。”
大法师奥齐马德对阿苏法兹尔说。
第七皇子怅然若失。当然，他并不是为这些同父异母的兄弟的死而感到伤心，帝国的皇子间注定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他对他们没有感情，也不可能有感情。考虑到自己的处境，他对他们最多有一点兔死狐悲的叹息。
奥齐马德看了第七皇子一眼，接着补充了一些皇子早已料到的消息，没错，这就是第七皇子忧哀的原因：
“殿下的母亲也在此次阴谋中不幸遇难。”
本来就有些在皇帝和皇子之间两边押宝的奥齐马德，听闻自己的事迹败露，和他有牵连的王妃纳芙蒂娅被皇帝处决，自己也上了皇帝的黑名单，就把皇帝的阴谋告诉了第七皇子，使得他躲过了一劫。现在，他俩并肩站在了一起，形成了反抗皇帝的同盟。在今天，他们也等来了关于皇城事变的确切消息。
“可恶的暴君，为什么连后宫的女人也要杀死！我母亲犯了什么罪？我要为我的母亲报仇！”
第七皇子阿苏法兹尔个子不大，但是肩膀很宽，一头黑黑的波浪卷发，和他的死去的母亲如出一辙。他曾是皇帝最忠诚和最能干的皇子，所以皇帝命令他带着军队驻扎在佩拉斯复国势力活跃的南方，以维护帝国这一重要地区的稳定。阿苏法兹尔在佩拉格尔驻守五年了，已经深深地获得了本地贵族的尊敬和认同，佩拉格尔的贵族们本打算在皇帝死后，全力帮助第七皇子争夺皇位，使得帝国出现一位亲佩拉格尔的皇帝，从而结束帝国对这一富裕地区无尽而贪婪的压榨。
然而。现在，这一切的蓝图都破灭了。阿拉达格尔的皇帝阿兹瓦拉尔为了争夺神子的赐福，把自己有可能是神子的儿子全部都亲手杀了个遍，为了防止报复，连着后宫那些皇子的母亲，以及他们身边的大臣将领全都清洗了干净。七皇子是漏网之鱼，他本也在皇帝的屠杀名单当中，只是幸运地靠着奥齐马德的投靠，才得以躲过皇帝的阴谋而活了下来。但他身处后宫中的母亲，则没有逃过劫难。他的母亲被杀了之后，和她从珠宝古玩厅里领取的十件珠宝一起，被埋进了土中。
于是，毫无选择的七皇子，被迫带着他驻扎在南方的军队反叛了帝国。
“殿下，我建议我们立即向帝国首都阿拉达格尔进发，趁着皇帝还没有集结力量，一路上，有很多的城镇现在并没有军队防守，他们必然会望风归降。”
奥齐马德用自己嵌着孔雀石的枯木法杖顿了一下地，打断了皇子的伤感，对第七皇子建议道。
皇子没有说话，此时的他心里有一千种复仇的计划，几乎要把他的思维堵死，但他想静下心来，先把那些太过荒诞不切实际的砍掉，再慢慢挑选一条最明智的道路。
“殿下，我们也是仓促之间起兵的。仓促之间准备不足，不仅人心不稳，而且有很多的力量没有整合。有很多的佩拉格尔贵族都在观望。要是仓促出击，一旦我们的军队前进受阻，那就危险了，那些两面三刀的贵族们可能会倒向皇帝的阵营。我们的力量处于劣势，靠着快速进军可能会一时占点便宜，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在外面精致的板甲里面还穿着一层链子甲的莫德修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在负责驻防佩拉格尔期间，在名义上，这位佩拉格尔的大贵族莫德修斯是皇帝安排给第七皇子的副手，但实际上，他是第七皇子的军事导师。他的意见对第七皇子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在这场父子之争中，他选择站到了皇子的一边。
“那你有什么办法让皇子殿下获得更多的支持吗？”
在向莫德修斯提问时，奥齐马德带有一种轻微的藐视感。阿拉达格尔人奥齐马德，担任佩拉格尔的守护法师已经好多年了。但他几乎一直在帝都服务皇帝，很少在佩拉格尔。因此奥齐马德和莫德修斯并不熟悉。对他来说，莫德修斯就是一位普通佩拉格尔大贵族。在面对佩拉格尔人时，这位守护法师常常带有一种阿拉达格尔人独有的优越感，尽管他在阿拉达格尔人中已被是为叛徒。
“首先要做的就是联络佩拉格尔的贵族们，让他们站到我们这一边来。”
莫德修斯只是淡淡地回答他。莫德修斯听出了奥齐马德的讥讽味，但他是一位贵族，并不愿意和奥齐马德这样的异族平民计较。是的，奥齐马德虽然强大，但始终是一位平民，因为只有平民才能担任法师。
“呵，可这本是帝国的皇帝和帝国的皇子之间的父子战争，按兵不动冷眼旁观才是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吧。佩拉格尔强大而富有，似乎一直不甘心被阿拉达格尔统治，我又听说现在的佩拉斯复国力量也打算趁机卷土重来了。我们要是不多打下几个阿拉达格尔的城镇，一旦佩拉格尔的贵族们倒向了复国势力，我们可是腹背受敌了，恐怕连自己的栖身之地都会没有。”
奥齐马德对团结佩拉格尔的力量显然缺乏信心。他觉得，这件事要是让他去做，肯定是无法办到的。这样的自知之明使得他缺乏想象力，也使得他否定了莫德修斯。
“的确，佩拉格尔地区贵族们的力量是关键，要是得到了他们的全力支持，我们足以打败阿拉达格尔。”
然而奥齐马德刚才的否定中却肯定了佩拉格尔的强大，莫德修斯就无视了奥齐马德的看法，顺着这一点说下去。
“但我并不觉得他们会支持我们。虽然他们一直对帝国不满，但也未必会喜欢我们。他们对被帝国灭亡的佩拉斯王国更有认同感。这就是我觉得我们应该带着军队离开这里北上的原因。”
奥齐马德的立场和莫德修斯简直格格不入，这使得莫德修斯越来越对他没有好感。
第七皇子只是静静地听着两位盟友的争辩，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
莫德修斯不再想和奥齐马德争论，他把注意力转向了第七皇子，郑重地向他问道：
“那么我们抢在佩拉斯复国势力之前恢复佩拉斯王国如何？”
这句话引起了第七皇子的兴趣，他赶紧抬起手示意试图反驳的大法师安静下来，让莫德修斯继续说下去。这让奥齐马德的呼吸声中都透着轻微的不爽。
“如果我们起兵是为了报仇，那么这场战争就是皇子殿下和皇帝父子之间的私事，佩拉格尔地区的贵族们当然没有支持我们的理由。那样的话，等到皇子殿下的军队消耗巨大的时候，我们也差不多要完了。如果是打着推翻暴君的旗号，鉴于有很多人对皇帝残暴的统治不满，或许我们可以在整个帝国的范围内吸收到支持我们的贵族，但是那样的力量太分散。再说，谁能保证推翻了一个暴君，不会迎来另一个暴君呢？诸侯们肯定也有所顾虑，未必肯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莫德修斯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大胆而直接地说着自己的见解。
莫德修斯的话被奥齐马德打断了：
“放肆！说这样的话简直大逆不道，居然说高贵的第七皇子是暴君！”
“大法师！不要打断他！”
第七皇子阿苏法兹尔对奥齐马德有些不满，毕竟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个对抗帝国的战略方案，而不是毫无意义的溜须拍马。
莫德修斯看了一眼皇子，感到颇为满意，这让他觉得，自己选择站在了皇子的一边，是个正确的选择。他不慌不忙地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建议皇子殿下现在应该立刻自立为佩拉斯的国王，重建那个曾经强大而荣耀的王国。以恢复佩拉斯王国的名义对抗皇帝，佩拉斯的贵族们必将追随皇子殿下。”
（注：佩拉斯即佩拉格尔，是同一地区。佩拉斯人更愿意使用「佩拉斯」这个名称，阿拉达格尔人则习惯使用「佩拉格尔」）
“但我是阿拉达格尔人，虽然帝国已经统治佩拉格尔将近六百年，但我们阿拉达格尔人至今仍被很多佩拉斯人看成是入侵的异类。我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得到佩拉斯人的真心支持。”
第七皇子不是傻子，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据我所知，皇子陛下有一定的佩拉斯血统吧？”
莫德修斯问。
“是的，我的母亲有极为微弱的佩拉斯王族血统。她在第二十多代的祖先中有一位是佩拉斯原来的王族，但我不觉得佩拉斯的贵族们会因此而认可我。”
第七皇子回答莫德修斯说。
“皇子殿下，再微弱的血统也是血统，这就是我们最需要的名分。再问一句，皇子殿下还没有妻儿吧？”
莫德修斯再问。
“妻儿及母亲已经在阿拉达伊德被暴君全杀了。”
第七皇子饱含着忧伤说，他那紧紧攥着的拳头，又显示出了他满腔的愤怒。
“那么就没有什么障碍了。皇子殿下应该立刻迎娶几位佩拉斯大贵族的女儿，并且宣布继承人将在这些佩拉斯女人的后代中产生，以保证联姻的价值。然后信赖并仰仗佩拉斯的贵族们，让他们参与到我们的决策中来。最后解除帝国对佩拉斯教派的打压，宣布恢复佩拉斯人崇拜的圣法师佩拉为佩拉斯的保护圣人，允许佩拉斯人祭祀他。那么佩拉斯人必将视皇子殿下为佩拉斯真正的复国者，他们必将誓死跟随皇子殿下。”
这些话所描述的，是莫德修斯作为一个佩拉斯人最希望看到的事情。现在，他想借助第七皇子的力量实现它。
“要是这样做，全面倒向了佩拉斯，阿拉达格尔人肯定很愤怒吧，必然不肯支持我们。”
皇子担心地说。
“阿拉达格尔只是阿拉达格尔帝国的一部分。除了阿拉达格尔和佩拉斯，帝国还有西斯格尔，乌拉格尔和卡斯多格尔三大地区。要是能得到其他一两个被阿拉达格尔压迫地区的支持，佩拉斯必能打败皇帝。”
莫德修斯在为皇子打气。
“嗯。其他的不说，我同意皇子殿下自立成为佩拉斯的国王。殿下，臣愿意为您主持加冕大礼，让您成为恩尔纳斯的君王之一。这样一来，要是神子还没有被杀的话，皇子殿下也有争夺神子赐福的资格了。”
奥齐马德也同意莫德修斯，尽管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莫德修斯，你这就去联系佩拉格尔的贵族们吧，说只要他们愿意支持我，我就愿恢复佩拉斯的光荣传统，把佩拉斯从帝国的压迫中解救出来。还有，联姻的事也一并交付给你了。”
第七皇子感到微微欣喜，他觉得莫德修斯给他指出的，是一条不错的路。
“是，殿下。”
说完，莫德修斯就退下离开了。他一转身，披风一抖，在空气中扬起几粒灰尘。
“奥齐马德，你派人去联络帝国其他的地区，看能不能争取到他们的支持。至少要让他们保持中立。要是他们站在暴君的那一边，就想办法引起那些地区的内乱。”
第七皇子对奥齐马德吩咐道。
“遵命。”
奥齐马德也结束了他和皇子的谈话。
“我还要找人去东边的图拉摩尔王国和埃斯达尔王国，看看能不能稳住那两个帝国的仆从，甚至取得他们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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