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仙城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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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翌日天还未亮,扶奚便已清醒过来,先是伸了一个姿态优美的懒腰,在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动作中,就已经包含道家的养家吐纳诀窍。然后,开始催促着正在酣睡的封弋上路。

    “懒觉”大计泡汤,封弋当然举双手抗议,嚷道:“昨晚不是说好,今天不用早起的嘛。”

    扶奚歉然笑道:“你有申请,但是我没批准啊。”

    封弋回想起当时情境,略显不满地道:“当时你是默认,好吧?”

    扶奚眨了眨精灵般的美丽大眼睛,柔声道:“哦,是吧?那可能是因为我长期失眠的缘故,不小心记错了。对不起啊。”

    封弋心神颤动,瞬间无语。

    因为扶奚之前总是给人一种古板正经、高高在上的感觉,高傲、冷艳,智慧,果断。自从遇见封弋,虽然开始学会笑了,但她还从来没有表现出女人可爱的一面。

    当然,也没有人能够想像的到淡雅如仙的扶奚竟然会有这么一面。

    今天有幸得见,这实在是太让人惊讶!

    做为有幸见证这奇迹的幸运观众,封弋虽然表面上对未能如偿睡个懒觉而耿耿于怀,但其实心里早已喜翻了天。

    扶奚看着封弋一脸颓然、郁闷地去溪边洗漱,嘴角扬起,牵扯出一个优雅迷人的弧度。

    这一瞬间的惊艳,可惜封弋无福欣赏。

    二人收拾妥当,再次上山。

    即便是背阴山林,却依然枝繁叶茂。山势高低不平,起伏较大,景色大异先前。

    白光虎闪跃灵动,霸气元匹。青山之中,一点白影箭移,惊起无数鸟兽。

    正午时分,二人如期登临山顶。

    封弋、扶奚跳下虎背,轻吁一口气,缓步走到峰顶处,并肩而立,衣袂飘飞,有如天上下凡的神仙眷侣。

    雄岭碧峰,云海沉浮。

    眼前豁然开朗,无限风光尽收眼底。从他们的位置看下去,只见远处阆中城隐藏于川北的山峦深部,坐卧在山水交汇的平野盆地里,三面绕水,四面环山,不仅风景秀美,而且风水极佳。

    阆中在“山环水抱、冲阴和阳”的格局下,自古闻名,素有“风水仙城”、“阆苑仙境“、“巴蜀要冲“、“天下第一江山“之誉。

    远古时,人类始祖母华胥居于阆中,相传她在此踩中雷神脚印,感应受孕,遂生人祖伏羲。

    春秋时,阆中已然成城,隶属巴国都城。因巴人天性劲勇善战,已然闻名诸国。

    三国时,五虎大将张飞驻军阆中七年,曾率三千精兵挫败曹操精锐三万,因此扬名。

    唐初时,袁天罡、李淳风先后领太宗圣谕兴建道教宗殿,两人踏遍三山五岳无数群峰,竟不约而同地择址阆中境内西南方向的蜀山五峰岭,袁天罡随埋了一枚铜钱作记,而李淳风留下一枚金针作记,后来被太宗皇帝钦笔御批五峰岭,并大肆修建宫殿,赐名为“蜀山玄院”。一年后,两人不谋而合地相约远离长安,在此潜心修行,同时广招门徒传道授玄,死后也共葬于山下的“天宫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蜀山玄院是道教至尊,亦是阆中的庇护神。

    对阆中的认识与了解,扶奚敢夸口比封弋更清楚许多。因为她曾经来过阆中两次,一次是陪同女皇至天宫院吊祭袁天罡、李淳风,另一次是参加道门至尊蜀山玄院第三代掌教秦尚接任大典。

    扶奚将目光投向嘉陵江水,暖阳照得她像一尊完全没有瑕疵的雕像,其美态仙姿只有“超凡脱俗“四个字能形容其万一。

    封弋心里充满了初到贵境,象象新奇的愉悦。

    扶奚打破两人之间沉寂的尴尬,饶有兴致地道:“封弋,你的家乡阆中就在眼前。不想说点什么吗?”

    封弋看着天边飘着家乡的白云,像是不停的向他招手,看着矗立在眼前的山水,像是不停地向他呼唤,一时之间却悲伤莫名,道:“游子回家,本是一件开心的事情。然而在如此良辰美景之下,小弟实在是还没有找到回家的感觉,反而有点黯然神伤。”

    扶奚讶道:“为何?”

    封弋无奈叹道:“自当年孙爷爷带我去药王谷后,这是我十八年来头一次回家。父母双亲既然不在,那么所谓的‘家’也就不存在了。事实上,药王谷才算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家。”

    扶奚眼内闪过怜悯,轻叹一声,静默无语。听封弋说过,此次他出谷游历天下寻找魔胎解救之法的首发之站之所以选择阆中,一是寻根问祖,祭奠双亲;二是碰碰运气,化解魔胎。

    封弋倏地转过身来,面向扶奚,星目射出令她心颤的深刻感情,悠然神往地道:“如果我爹娘还在,他们见到你,肯定会很喜欢。”

    扶奚听懂了他的话中话,俏脸绯红,难得罕见地嗔骂道:“不准你胡思乱想。”

    封弋欣喜若狂地开怀大笑道:“没想到扶奚仙子的小女儿情态,与你的离水剑法同样睥睨天下,无与伦比,小弟甘拜下风。”

    扶奚出奇地没霞生玉颊,似是早已习惯对方的幽默风趣,道:“油嘴滑舌,真想揍你一顿!”说到最后一句,唇角露出罕有的甜甜浅笑,宛如盛放的鲜花般的灿烂。

    封弋微耸双肩,装着很无奈的样子,叹道:“我投降了,可否收回刚才那句话。”

    扶奚迎上他的目光,一对明媚的秀眸闪闪生辉,送他一个清甜的笑容,又似带点幽怨的道:“封弋你是否男子汉大丈夫,话既出口,怎收得回来。“

    封弋全身剧震,星目精光紧锁扶奚眼神深处。

    扶奚不堪对视,难为情地别过俏脸,目光转投远处,有意无意的细察宿鸟惊飞处。

    这时,一只雀鹰展翅高翔,击飞长空。

    倏地,扶奚俏容色变,黛眉轻蹙,道:“我们果然被监视了。”

    封弋从饱餐秀色中回过神来,心生惭愧,脸色微变,愕道:“你找到它了?是哪个精灵?”

    扶奚玉手指向那个已在天空盘旋许久的雄鹰,道:“就是它。”

    说到追踪,不出人兽两途。这只鹰名叫雀鹰,就是追踪高手之一,不仅飞行能力很强,速度极快,而且飞行有力而灵巧,能巧妙地在树丛之间穿梭飞翔。

    显然,久经杀场的城市人扶奚,其江湖阅历与经验要比山里人封弋强上百倍。

    这一路上扶奚观察了很久,山林之中有鸟类飞过头顶确实正常不过,但是没有哪只鸟类会再飞回来。只有这只雀鹰,时不时地在他们停留之处的上空盘旋,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侦察什么,根本没有飞走的意思。

    封弋循她的指示瞧向那只盘旋的雀鹰,震惊道:“我的娘,原来是敌非友。想不到火轮教水、陆、空都有如此强者,真是不容小觑。”

    扶奚道:“我应该早些想到的。火轮教‘转轮使’相辽就是羽人,驭禽驯兽乃是看家本领之一。”

    “这事怪我,这一路上是我影响了你的道心。”封弋一脸抱歉的神情,旋即忿然道:“要不我现在把那该死的什么鹰射下来,以泄心头之愤?”

    扶奚哑然笑道:“现在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把它射下来已经无济于事了。”

    封弋显然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小伙,急道:“那怎么办?就让它一直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扶奚回复以往淡然自若的神色,从容道:“嘉陵江就在山下,既然行踪已经暴露,索性就任其窥探,我们再也没有刻意隐藏的必要。”

    封弋剑眉飞扬,星目精闪,坚持道:“我还是强烈要求把它射下来。”

    扶奚玉脸既无风亦无浪,轻描淡写的道:“先忍一忍,下山看看情况再说。”她清楚的知道山下应该是设下了邪教的不少伏兵,接下来难免会大战一场。

    封弋极其艰难地强力平复自己波动的情绪,将目光投向嘉陵江,心想只要再给自己一点时间,他一定会快速成长起来,尽快适应这个复杂的世界,为身边的伊人撑起一片天空。

    一个人变强大的最好方式,就是拥有一个想要保护的人。

    清风从广阔的林野吹未,拂动扶奚的衣袂和秀发,令人无法想象的仙姿顿时让山水失色。

    扶奚瞥了一眼天上飘浮的一朵白云,深吸一口气,然后朝封弋瞧去,像是做出重大决定,郑重其事地道:“封弋,很抱歉,其实很想陪你去阆中,可惜军情紧急,扶奚只能暂时先放下儿女私情。过会儿下山至嘉陵江之后,我们想办法避开邪教伏兵分头走,你直接过江回阆中,扶奚则按之前既定的方案,直接走水路前往蜀郡王府。”

    封弋一呆,离别愁绪立涌心头,令他差点控制不住要把扶奚拥入怀内的冲动,明知扶奚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是决意自行引开前方追兵的狙击,却又无法劝阻,黯然神伤道:“此去一别,路途遥远,不知何日方能再见。”

    由见到扶奚那一刻起,他便开始了生命另一段多姿多采的旅程,岂知好景不长,匆匆数日就要分道扬镳。

    扶奚情窦初开的秀眸像两泓深不见底又清澄得不含半丝杂质的潭水,先前含蓄的羞怯和腼腆一扫而空,深情地打量着封弋,认真而专注的道:“一念万年,千古在目,封弋你何用介怀短暂的小别呢?你的情义我明白,我的心思估计你也清楚,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相离莫忘初衷,且行且珍惜。”

    封弋双目亮起来,脊腰一挺,毫不退让地迎上扶奚炽热深情的目光,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激荡起一种有会于心的喜悦。

    对方轻轻的一句话,比千言万语更使他明白双方间微妙和深挚的感情。

    扶奚柔声道:“你明白了?”

    封弋点头道:“明白了。”

    扶奚眨眨眼睛,道:“你是不是非常得意,非常高兴?”

    封弋笑道:“确实。”

    扶奚忽然出人意表地举起纤手,以指尖轻触他的脸庞,樱唇轻吐的悄声道:“真傻!”

    封弋心神剧颤,脑袋一片空白,道:“啊。”

    扶奚笑道:“我们下山吧。”

    封弋依依不舍,呆傻地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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