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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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春节那天,早早地就和宋茹佳出去买了两个打灯笼,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挂到门上,安森就在一边两手抱胸,像看滑稽表演一样看着我们。

    挂好灯笼,又拿出两张红纸,拿着毛笔蘸了满满的墨水,却写了歪歪扭扭的两行字。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越来越在乎这些繁琐的细节,记得小时候盼过年,盼的就是压岁钱和好吃的糖果,现在对于过年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期待,仿佛在寻找某种精神寄托,让自己的灵魂不再那么迷茫。

    因为晚上要和妈妈一起吃年夜饭,所以徐梓迁很早就过来了,我们的年夜饭也很自然地提前到了下午。

    宋茹佳有些慌张地介绍着安森和徐梓迁,我明白这种心情,一个是自己亲人一个是自己喜欢的人,总是希望他们也能喜欢彼此,更何况,安森并不是一个会轻易接受陌生人的人。

    出乎我意料的是,安森和徐梓迁的见面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尴尬情景,相反,两个人身上好像都有一种引力,两个人不知不觉地就变得亲近了,进屋不到半个小时,徐梓迁整个人就挂到了安森身上,哥长哥短的叫着,而安森对于这样的身体接触似乎也并不反感,任由徐梓迁这样挂在他身上,从客厅到厨房,从厨房到卧室。

    没过多久两个人就坐在地板上分享着徐梓迁带来的蛋糕,从认识徐梓迁的第一天起他就每天带两块蛋糕,没有一次忘记过,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他,可以有这么简单而执着的坚持,那么深沉而坚定的等待。

    准备晚餐的事自然就落到了我和安森的肩膀上,主要还是安森的肩膀上,我只能是在旁边打下手,看着他娴熟的择菜,切菜……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养的力量,让这个年少轻狂的少年有着向父亲一般的担当。

    “徐梓迁来的时候,我还真有点担心,担心你不喜欢他。”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难相处?”安森没有看我,依旧专心致志地炒着菜。

    “徐梓迁的性格太粘人,我怕你不喜欢。”我实话实说。

    “我也不知道,也许……”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只是淡淡一笑。

    “也许,徐梓迁身上有一种魔力,让所有人都喜欢他。”我试着揣测他的意思。

    “很久以前,我有过一个弟弟,徐梓迁和他很像。”

    “哦。”我点点头,对于他的事,我已经习惯不问,因为我知道他想说终究会说,他不想说的,我也不会想知道。

    “怎么样,现在看清楚我了吗?”

    “嗯?”突然转移的话题让我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是想知道我揭下面具时什么样子吗,现在看清楚没?”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任何情绪。[WWW.kanshu.com]

    “没。”我诚实地摇了摇头,和他生活的时间越长,反而越看不清身边这个人,揭下一层面具,露出来的是新的面具。

    “哦。”他的视线往旁边移了一寸,“看不清楚也好。”

    “是啊。”我试图让谈话的气氛变得轻松一点,现在的气氛太过凝重,“如果我是近视眼就好了,那样就永远都看不清楚了。”

    “如果看清楚了,你就会想逃。”

    “什么?”我不只是没有听清,还是听错了。

    “我说,吃-饭-了。”

    一听到吃饭两个字,徐梓迁和宋茹佳就很自觉地来到厨房端菜,小小的茶几已经摆不下了,就干脆在地上垫上一张桌布。

    “为我们四个人一起过春节干杯。”我举起了手里的可乐。

    四杯可乐碰到了一起,慢慢的都是幸福。

    从来没有想过会过一个这个样特殊的春节,和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甚至在几个月前都不认识的人一起过春节,说着让人想要流泪的话。

    想到一句话,生活从来都是不讲理的。谁会想到,一群毫不相干的人会被命运生生地揉在一起,连带着幸福和痛苦,一起嵌进生命的轮廓,再也找不见从前的样子。

    突然想到了邱阿姨,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和邱晗还围着她在厨房转,看一道道冒着热气的菜被她端上饭桌,不知道悄悄地咽了多少口水。

    去年,我们还是两个大孩子,现在,却成了小大人,这就是时间的魔法吧。

    不知道邱阿姨是怎么度过这个除夕,一个孤零零的,还会有心思做那些可口的饭菜吗?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么没心没肺的人,即使邱晗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恨她,而我却是连一个理由都没有的,对于那些年在我的生命里扮演母亲角色的女人,我只有感恩。

    这样想着便抽身去阳台上拨通了邱阿姨的电话,忙音,拨第二遍,第三遍,依旧是忙音……

    不管怎样,明天叫上邱晗,一起回去看看她吧。

    吃完饭一会儿,徐梓迁的妈妈就开着车来接他回家,我和宋茹佳把他送走之后又去逛街,直到快十一点才回来。

    一开门便闻到刺鼻的酒味,安森竟然一个人喝酒了,喝醉了躺倒在地板上,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扶上床,又打来热水小心地给他擦脸。

    第一次看见安森罪的这么狼狈,眼角竟然渗着细细的泪珠,究竟有多沉重的心事,非要喝酒才能解脱?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都藏在心里?是因为身边没有可以倾听的人还是自己不愿诉说?至少,我希望你知道,只要你愿意说,你身边一定会有愿意倾听的人。

    替他盖好被子,又小心地掖了掖被角,关上灯离开的瞬间似乎听到他喃喃的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小羽。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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