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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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离开医院坐上回小镇的车,两边的风景慢慢地倒退,一切又开始变得熟悉,离开的时候是两个人现在回去的却只剩下我自己。

    同样的一条路,只是起点和终点交换了一下,一切就变得那么不同,有的时候会想,如果我从来没有来到这里,如果我们还是安心地呆在小镇,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或者,一切都还是和以前一样?

    只是这世间有太多的如果,却依旧有那么多残忍的但是,有些事一旦发生就会已无法逆转的速度前进。

    有时候会问自己,掌握命运的那只手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把一切都弄得如此面目全非,而我们,又是在是什么时候,开始慢慢习惯这种破碎的生活。

    是我们选择的命运,还是命运在掌控我们?

    也许就像这条路,起点和终点永远都是固定的,变得只是沿路的风景,那是不是我们的结局早就已经写好,只是等着我们一点一点地去把过程圆满?

    如果真的是这样,又有什么可以计较?我们能做的只是慢慢接受,越是尝试着拒绝,便只能伤得更深。

    回到小镇,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甚至连空气中残余的硫磺的味道,也仿佛是去年留下的。[www.kanshU.com]

    小心翼翼地踩在青石板上, 一步一步地朝那个熟悉的地方接近,那个我曾经生活了十六的年的地方,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而又陌生。

    邱家的门紧闭着,在这欢乐的年味里显得那么冷清,只有门前那一盏摇晃的灯笼告诉我,这家的主人呢还没有放弃期待,即使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几次伸出手做出叩门的姿势,却始终没有落下去,只是这样举着,直至定格。

    我该怎么说,站在这里的本该是两个人,现在却只有我一个,我该怎么向邱阿姨解释邱晗没有回来的原因,在她的心里,我们都还是当初离开时那两个单纯而快乐的孩子,我又该怎么告诉她这短短的一学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该怎么面对她那双关切的眼睛?

    终于还是决定转身,只是轻轻在门前放下礼物,小心翼翼地摆正,然后离开。

    我时常会问自己,那是如果知道转身之后便是永别,我是否会做出不一样的决定,答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只能告诉自己,生活中有太多的事,我们不能背负,就只能淡淡一笑,然后遗忘。

    我来到溪边,两岸的水草早已枯萎,像时光流走之后残余的一抹暗黄。

    水面流淌着逼人的寒气,伸出手,指尖冰凉而疼痛,仿佛,儿时欢乐的记忆,却不敢再去触摸。

    溪边依旧是三个人的倒影。

    夏言长长的头发时常会垂进水里,像油油的水草一样,温顺地随着溪水流动,而她依旧专心地采摘漂浮在水面的小花,一朵一朵地摘下来,然后放在水面,看它们轻轻地飘走,然后回过头对我说:“爰依,我也好想像它们一样。”

    我从来不会问为什么,因为我知道夏言是一个有着奇特思维的孩子,她总是能像个小大人一样思考,而我,只是一个聆听着,虽然,大多数时间我都不理解她的意思。

    这一切似乎已经很遥远了,即使回忆起来也没有了当年的温度,仿佛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彼时那么清晰的笑容,现在也只剩下模糊。

    夏言,你知道吗,我现在也能时常感受到你的气息,那么温暖,就在我的身旁萦绕,可是却又那么陌生,仿佛隔着亿万光年的距离。

    究竟是什么将我们慢慢改变,即使近在眼前,也不敢伸手给彼此一个拥抱。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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