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皇家煊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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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又过了几天,白及醒了,一睁眼就开始骂起那个背后伤他的小兔崽子,又嚷着说自己这一遭回香阁也没去成反倒受了伤等病好了一定要重新杀回回香阁好好吃上一顿。于夫人骂他不长记性,说:“师兄你也不怕动了伤口。只怕你伤好了也去不成回香阁。多老的人了还跟着小孩子一样。来,把这碗药喝了。”

    “哼!”白及吹胡子瞪眼,一手接过药一手揉了揉酸疼的肩膀。

    年歌这些日子一直守在白及床边,看见老头醒过来心中自然也十分欢喜。听了于夫人那一番话转念一想,便仰着头问于夫人:“师叔,刚刚你为何说,就算老头子病好了也去不成回香阁了?”

    “叫师傅!”白及大病初愈还不忘给年歌一记爆栗。

    “嘶——疼!”年歌捂着脑袋,回头怒瞪了白及一眼:“别忘了是谁不顾性命把你背回来的!这么重……多亏我跑得快!”

    于文沁这几日跟年歌相处下来,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丫头,觉着她机灵可爱嘴巴也甜,再加上自己也一直未有子嗣,所以已经把年歌当做了自己的孩子。她见白及欺负小丫头自然心疼,搂过年歌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对着白及嗔道:“当初是谁被硬塞都不要歌儿来着的?再说了,歌儿可是救了你这一条老命。你再这么欺负歌儿,我可不准!”

    白及本来也就是面上咋咋呼呼,如此这般,也心疼地过来看年歌的脑袋。

    “得了,”年歌推开白及的手,把他摁回床上:“别刚好又把伤口扯裂了。师叔,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回香阁吗?就是在你们受伤那晚,回香阁也出事了。一场大火,把整个回香阁都给烧没了。”

    “被烧了?还是在我们遇刺的那天晚上?”

    “是啊。那日半夜,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突然走了水,一下子就全都烧了起来。那回香阁中除了老板娘,还有个守夜的老头。老头半夜起来解手,才发现火势已经烧到了门前,等到来救,就已经来不及了。”

    “我在店铺里正照顾着你们俩,就听到伙计来报,说那火势真是十年间所未见,一个盹儿的功夫,一条街的铺子就都被烧了,映红了起芙镇的半边天,唉……也可惜了那老板娘,平时挺聪明一人,竟然被这一场无名火给毁了……”

    “看来回香阁老板娘也死了……”年歌低下头,暗暗想着。

    “那是她该死!谁让她下毒害我家丫头!”白及哼哼唧唧的喝完药,咂咂嘴:“不过这回香阁没了,如今却是再去哪儿寻好吃的去?这回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不仅中了一箭,现在连酒也没得喝了……”

    “这倒不必担心,”于文沁接过空碗:“回香阁被烧的第二日,京城郑家就来了人,二话不说买下那块地皮,第三天就装饰一新重新开始营业了。如今那地儿唤作无玉楼,一二楼宴客,三四楼卖玉,据说还是成田玉。人们原以为这回香阁被烧了以后会是个凶地,没想到如今的生意比以前还红火!真不愧是郑家的人。”

    “郑家人?可是那与商家齐名的郑家?”年歌问。

    “自然。除了这个,汤国哪里有第二个郑家?”于文沁笑着说。

    “管他什么无玉楼什么有玉楼,反正这饭我是吃定了!”白及不满地哼哼,扯到了伤口疼的“嘶”了声。于文沁和年歌笑而不语。

    ——

    又过了几日,年歌白及的伤都差不多好了,于文沁便带着他们一齐去了无玉楼。只见那无玉楼得了回香阁的地形优势还有累积声誉,生意果然兴隆。

    虽为享乐场所,却设计得别有用心。楼中或有白纱轻幔迎风招展,纱中人影绰绰笑语欢声,间杂有轻吟浅唱,琴音笛曲;门口人来人往,却井然有序——果然是大家风范。

    白及满意地扶了扶圆滚滚的肚子,抬脚走了进去,于文沁也紧跟其后。

    年歌站在楼前的大石阶上,仰头看着裱着“无玉楼”的玉石招牌,突又想起了那日,那个随手抛银簪的清雅男子。“无玉……无欲么?”年歌微微笑了笑,也跟着走了进去。

    大厅中人头攒动好不热闹,白及他们挑了个雅座坐下,年歌点了份水晶蹄膀。白及又开始吹胡子瞪眼:“死丫头还不长记性!”于文沁笑看两人斗嘴,招来小二上菜。三人一边等菜一边聊东聊西。

    年歌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四下里随意打量。

    突然,似乎有一道极低极轻的笑声柔柔地飘进她的耳朵里:“呵呵……你怎么就这么爱吃蹄膀……”

    年歌心中一惊,忙四下里寻找起来。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人。白及于文沁见她警觉的样子,也跟着警惕起来。

    忽然,于文沁眼睛一亮,蓦地站起来向着远处的某个方向尊敬地行了个礼,笑着招呼道:“呀,这不是四皇子么。前几日问心堂没找着您吩咐的药,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今日来,可是来定我这个老板娘的罪来了?”

    大堂本来热热闹闹的,一时间都安静起来。人们齐齐看向那边,年歌没找着那声音的来源,也只得顺着众人的眼光看去。

    只见来人负手站在门口,微笑着看向这边。

    他一身云霞锦衣,璀若三月春阳,璨如仲夏星光。缓步走来,嘴角自带一抹嫣然的风味。他是艳绝的枫林,他是上乘的锦缎;他是西子湖中的波光粼粼,是夕阳西下的渔歌向晚。天下的尊贵之气仿佛聚集他一身,却又被他用宽容的笑意淡淡地压下。如此地尊贵华丽,却又如此地平易亲和。

    落落尊华,举世无双。

    大堂一时寂静无声。

    ——

    那人微笑着环视了大堂一圈,见众人似乎都想离席行礼,便摆摆手示意不用,众人这才如梦似幻地回到座位上。

    他快步跨过嘈嘈大厅,带着一个小厮直接朝着年歌他们迈过来。待走到他们跟前,恭敬地回了于文沁一个礼,宽声道:“若说问心堂没有的药,怕是这天下也再找不出来了。父皇的病拖了这么些个年,也不急于这一时。今日路过这无玉楼便想进来坐坐,得知于夫人也恰好在这儿。不知于夫人是否介意——再多加一副碗筷?”

    “奴家自然是不介意的。”于文沁笑着把他请入席。

    坐定之后,那尊贵的公子便转过头来向白及年歌也行了一礼:“这位是白神手吧?当年多亏了神手,在母妃小产时及时出手相救,才避免了令煊夭亡母妃腹中。说来阁下也是令煊的救命恩人了……”

    说着就再要行一礼,白及连连摆手,满不在乎地说:“哦,你原来是汤家的四小子。你小子眼神不错。当年你母妃和安妃先后小产,胎息不稳。还好我有秘制静胎丸,不然你和小安那个小公主都保不下来……”

    汤令煊闻言眼神微微地闪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谦和的微笑。

    “师兄……”于文沁嗔道,向汤令煊投以抱歉的微笑。

    一边听着几人的寒暄,年歌一边思索着:听师傅说起过,汤朝四皇子汤令煊,是汤老皇帝几个儿子里面最争气的。从小就才思敏捷,聪慧过人。十岁在大堂上舌战群儒大胜而归,却丝毫没有骄纵之态;十二岁于千里之外运筹帷幄,只用三千兵马就平定了江北的叛乱——真可谓是天纵奇才。

    但其性格平易近人,待人谦和有礼,所以在朝中极得人缘,据说已是太子的既定人选。又因其丰神俊朗,所以又和商家一棠并称“汤朝双壁”。有着与商一棠齐名的容貌,又有着商家公子没有的惊世才学,再加上其超然尊贵的地位,不知惊艳了多少春闺少女的桃花梦。

    只可惜他虽有异禀天赋,却无半分武功,只能凭无双谋略闻名于世,实乃汤老皇帝心头一大憾事。

    年歌正想着,突然觉得有两道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定睛一看,正是那四皇子汤令煊。

    汤令煊已从白及身上把目光转过来,柔柔地看着她,用好听的声音问道:“看这位姑娘容颜清丽,好生面熟,气质酷似在下的一位故人……敢问姑娘……”

    “小女子年歌,过年的年,歌声的歌。”年歌微笑地点头回礼,心说这搭讪技巧她上辈子不知见了多少回。

    “这是我徒儿,”白及摸了摸肚子,扫过去一眼:“三年前就跟在我身边了,四皇子莫要认错了人。”

    “哦,原来是年姑娘,令煊逾越了……”汤令煊眼神又闪了闪。

    ——

    他正想说些什么,这时,突然从旁边蹦出一团明黄色的影子,蓦地扑进汤令煊的怀里:“煊哥哥!——”

    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个明黄色裙衫的女孩,年纪比年歌稍小些,仿佛一团温暖的灯火。她此时正窝在汤令煊的怀里撒娇不肯起来,汤令煊无奈地笑了笑,宠溺地拍了拍女孩的头:“好了,清颜,你也不是个小孩子了,这么多人看着你也不怕出丑。”

    明黄色的少女这才“哼哼唧唧”地放了手:“煊哥哥你明明说昨天就要来看我,为何到今天才出现!你这个骗子!小狗!”

    汤令煊笑得愈发温柔:“最近忙着给父皇找药,一直脱不开身。况且无玉楼新开张,我知道你一定会在,所以今日特来寻你道歉,是煊哥哥错了,改日一定带清颜去三庭里骑马玩,好不好?”

    唤作清颜的小丫头毕竟还是个孩子,想也没多想就展眉笑道:“你说的!一言为定!”

    年歌闻言则暗暗腹诽:这四皇子不是恰好路过么?看样子,也是个说谎不打草稿的人……

    因为是四皇子的人,白及他们觉得人多些热闹,也没多说什么。不多时,菜就端上来了,一桌五人便一边聊天一边用餐。

    “虽说这回香阁被烧了,但这无玉楼的厨子倒也不赖……”白及一边嚼着五花肉一边嘟嘟哝哝。

    “那是自然!”一直依偎在汤令煊身边的明黄色女孩突然直了身子,得意地扬了扬眉毛:“我家的厨子,哪是回香阁能比的?”

    “你家的厨子?”白及一抹嘴巴,瞟了瞟那小丫头:“你是郑家的人?”

    “哼!”女孩拧过头不理他,只顾拽着汤令煊。

    汤令煊微笑着回应:“忘了介绍了,这位是郑家五小姐,郑清颜。因从小就放在宫中由静妃娘娘抚养长大,所以与令煊也亲近。”

    “哦,我说是哪家女儿这么不懂事呢……”白及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句,又看了一眼笑得温和的汤令煊:“你这小子倒合我眼,生在皇家却不倨傲,没白费我当年那一颗灵丹……唉,只可惜了小安的那个孩子……汤老鬼竟然舍得把自己的女儿送去卫国当质子,哼!早知道还不如不救!……”

    汤令煊闻言,眼光明灭不定,徐徐接话道:“父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年汤国皇室子女中阳盛阴衰,仅有的几位公主的母妃地位又太低,作为质子送去卫国怕是不能服众,偏恰好安妃娘娘喜得龙脉,诞下晴璇公主;父皇心知天下大事比不得儿女情长,只能忍痛割爱,将公主送去卫国。后来我大汤终于以小胜大灭掉卫国,本想着能将公主救回,却……晴璇公主也算是为国捐躯了……”

    于文沁听到牵涉了皇家秘辛,连忙转移话题:“晴璇公主也真是命苦,和咱们歌儿一样都是苦命人。当初要不是被……”

    “咳咳……”白及咳了一声,眼神扫了扫汤令煊。

    于文沁会意,心知说漏了嘴,忙给年歌夹菜。

    汤令煊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似的,转过头去哄郑清颜。

    而年歌则乖巧地吃着于文沁给自己的碗里夹的菜。

    ——

    因为是庆祝白及年歌大病得愈,所以点的菜都是大补,白及年歌爷俩是敞开了肚皮吃,两人在桌上挥来舞去。

    “不行!那块肉是我的!”

    “你个鬼丫头不知道孝敬师傅啊!”

    “什么师傅!你就一个臭老头!”

    “死丫头!你!……”

    于文沁在一旁掩嘴笑着:“四皇子在这儿,你们也不知道收敛收敛……哎,歌儿!你慢点吃,小心噎着了……你看你”见年歌呛着了,忙伸手去给她拍背顺气。

    “咳咳咳没事……”年歌抹了抹嘴,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全然不顾对面坐着的四皇子和长大了嘴巴的郑家小姐。

    “你……你……”郑清颜惊异地看着她,一脸不可置信地扫了一眼桌子:这简直就像狂风卷过一样的干净!

    “哎呀……”白及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摸了摸愈发圆滚的肚子:“这若无闲事挂心头呀,便是人间好时节……再有坛百里香,就真真是天上人间了——哎,歌儿,把你左手边的……等等!窗外什么人!”

    白及眼中精光一闪,直指窗外,气氛瞬间紧绷。

    窗外是黑漆漆的一片,只看得见隐约的树影和疏漏的月光。

    年歌一反刚刚餍足的神情,全身警备,紧紧地盯着窗外的黑暗,眼神利如鹰隼。

    于文沁和汤令煊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呆呆地顺着他俩看着窗外。最没经验的郑清颜一脸不以为然:“切,大惊小怪……这可是我郑家的地……”

    话还说没完,年歌惊呼一声:“小心!”

    只听“咻——”地一声,一只黑羽箭刺破黑暗,笔直地朝着郑清颜而去。

    年歌反应却比箭还要快,跳上桌子一把推开郑清颜。那箭刚刚蹭着郑清颜的明黄色裙衫,“噔!”地刺入其身后的大红漆柱里。顿时,杯盘碗筷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一时间无玉楼里的人都往这边瞧过来。

    白及飞快地扫了一眼那入木三分还有余颤的箭镞,恨恨地骂道:“小龟儿子!歌儿,别让他跑了!”

    年歌高高地站在桌子上,一桌子的残羹剩饭被她踩在脚下,藕荷色裙角稍稍染上些油腥,她的脸上还残余着酒足饭饱的红润光泽。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如此平凡无奇的少女——如今,蓄势待发地站在一片狼藉之上,目光清冽,一语不发,安静地让人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

    她如同一条即将泄洪的高山河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隐隐的奔涌气势。

    一旁的汤令煊被她这种瞬间爆发的无双气质恍得呆了呆。他怔怔地看着站在桌子上的年歌,眼神不知为何变得有些飘忽。

    “站住!——”

    突然,年歌眼睛一眯,大喝一声,脚尖猛然一点,就闪电般地飞出了窗口。这一系列的动作几乎只在半秒钟内完成!

    “年姑……”汤令煊急忙去抓,却堪堪触及少女的裙角。那指尖划过的流畅触感,让他感觉如同溜走了一尾锦鲤。于是,他又呆了呆。

    就是这一刹那的晃神让他再也无追赶上她的可能。

    白及和于文沁见年歌跳出窗外,也担心不已,忙追到窗前。只见苍茫夜色中,那一抹藕荷色的身影已掠出好远,层层树影里少女就仿佛流星一样轻盈迅疾。真真是上乘的轻功!

    “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徒儿!”白及得意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哪是你的徒儿……”于文沁笑着,轻声嗔道,复又想起了什么,忙问白及:“歌儿一个人没问题吧?那可是天下第一箭卞流光呐!会不会……”

    “不会不会,”白及连连摆手:“那人不是卞流光,是冒充来吸引咱们注意的。你看那箭,只是一只普通的黑羽箭而已,而卞流光的则是独一无二的银镞箭头。再说了,你也不想想她当初是谁的徒弟,只要把人追上了,自会有她的办法;要不然,她也不会就这么冲动地跟上去。哼!这丫头,鬼机灵多着呢!”

    一旁的汤令煊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目光又恢复了平和清明。他的脸上堆出一个担忧的表情,向二人拱手道:“白神手,于夫人,年姑娘虽轻功超绝,但毕竟是女孩子。不妨在下跟过去看看,虽然在下身无武功,但身边也有能手,想必一定能捉拿刺客归案。”

    “也……”白及“好”字还没离开嘴,那汤令煊便头也不回的大步跨了出去,边走还对身边的随从吩咐些什么。

    “这汤老头的几个儿子里面就属这小子最有出息,”白及倒也不急了,在一地的狼藉旁边挑了个干净的位子坐了下来:“可奈何是个不会武功的。”

    “是啊,要是有一身好本领,成为储君也不为过,”于文沁也跟着坐下来:“如今汤皇身体已大不如前,太子的继位大典估计不远了……诶,师兄,你不是有那灵药么?怎么不献给皇上?”

    白及抬了抬短短的眉毛,没吭声。

    “得了师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安姐姐她也是自愿,你强留也留不住啊……再说了,最近因为这药,都惹出多少事儿来了,要不是你让歌儿在堂子门口卖药,就不会有人察觉,歌儿也不会因此受伤啊……诶,你跟歌儿说过那药的事了吗?”

    “还没呢……歌儿还小,这烂摊子破事儿,就别把她再拉进来了……”白及叹了口气。

    “唉……歌儿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啊……”于文沁也叹口气,眼角一扫,瞥到一旁的郑清颜:“诶,郑家五小姐,你怎么样?刚刚那一箭没伤着你吧?”

    郑清颜呆坐在一旁,周围围了郑家的伙计们正在检查她的伤势。她愣愣地看着地上一片狼藉,似乎还没从刚刚的那一场变故中回过神来。

    她本以为在她郑家的地盘就没人敢动她,可刚刚要不是那个少女及时相助,恐怕自己早已命丧黄泉……而在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候,除了她,几乎没人在乎她的死活——旁人只是围观,这两人也只在事‘后才象征性的关怀了一声,而最爱的煊哥哥,竟然连问都没问自己一句就走了……

    她默不作声,突然一把推开面前的伙计,一句话也不说,目光沉沉地离开了大堂。

    “这小丫头……”白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果然还是我年丫头乖巧……”

    在许多年之后,白及再回想起促成这样一系列事情的根源,才发现,自己竟然从未注意到——

    在当时,只与年歌初见的四皇子,如何能知道年歌轻功超绝?

    ——

    却说年歌跳出窗户后一路跟着那黑影半步也不落下,转眼间已追出几百里之外的城郊。对方身手敏捷,灵活自如,年歌的轻功一时间竟然也追赶不上。她追着黑影直至护城河边,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却见那黑影突兀地停了下来,背对着她,立在护城河边。

    似乎在等着她。

    年歌见状不敢掉以轻心,在心中暗暗估量着对策,在距离他十米开外的地方也停了下来。

    双方静默地对峙着。

    突然,从河边柳树林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来,“啪”“啪”“啪”地拍着手夸赞道:“好轻功!”那声音如同碎冰,清爽干净,也糅合着冬日的温暖,让人一听就能想象出那人脸上的融融笑意来。

    他不紧不慢,一步一步走向年歌:“这天下追得上采篱的统共不过五个,如今,怕是要再加上一个了。”

    黑影闻言,朝来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公子。”

    是他!?

    年歌瞪大了眼睛:竟然是……他!

    ——

    年轻的公子从树影里走出,月光安静地淌在他的肩头。他脸上挽着纯然无害的清朗笑靥,一步一步优雅却又不容拒绝地走向她。河流在他的身后闪闪发光,映着满城的灯火摇曳和重重的心事向晚。年歌的目光迫不及防地就撞进他的眼睛。平日里所有的犀利锋芒都被这浓浓夜色深沉地抹去,只剩下幽幽的温柔和浅浅的月光。

    而后,他翘了翘嘴角,说;

    “如此良夜,幸会佳人;年歌姑娘,在下商一棠。”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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