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起芙镇商府别院。
湖心亭内，白纱轻幔，环绕着波光粼粼。有一雪衣公子安然躺在一把大竹椅上，手里翻看着送上来的药方。他的神情温润如玉，冰凉如雪，嘴角噙着微微的笑意，却仿佛天际的云朵一样邈不可及。
“竹椅果然舒服，不怪那丫头睡得那么香……”他自言自语着，不知想起了谁，眼角弯了弯。
“公子。年姑娘已经从暻暄王府里出来了。”
“嗯。”
“白神手和于夫人也在今天早上回去了。时间跟您说的刚刚好。看来年姑娘照着您的吩咐做了，想必汤四皇子也已经得到了那个药方。”
“嗯。我吩咐你的事呢？”
“回公子的话，今日午时便已办妥。估计汤四皇子找到李福镖大人的时候，刘卫的尸体已经在窑子里躺了四天了。”
“且让他忙去吧。”商一棠神情依旧温和，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回香阁的老板娘审得如何？”
“回公子，您的方法果然凑效，我们知道的和不知道的，她全都招了，不假。现在，其人已至肖国。从此，这世上便再无回香阁老板娘郁沈金了。”
“无妨，她是个聪明人，不会蠢到回来送死。”
商一棠语气平平，将看完的药方放在旁边的檀木桌上，接着说道：“汤令煊如今药方到手，又有美人在心，不会再去管区区一个已经消失了的小饭楼的老板娘。汤朝皇室的人，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自负……当年若不是无相，如今的天下，他们恐怕坐不了这么舒坦……”
说罢，他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采篱，你跟着我也有这许多年了，我的手段你想必也学了四五成。如今我便来考考你——当初我让你去无玉楼中假扮刺客，为何不让你刺杀别人，却单单只射杀郑清颜？”
“这……郑家虽在您的掌握，但是这丫头却与汤四皇子交好。所以采篱猜想，就算失手，也是除了一个隐患。”
商一棠嘴角翘了翘：“还有呢？”
“唔……”采篱努努嘴，又歪着脑袋想了想，罢了有些委屈：“恕采篱愚钝……”
“无妨，”商一棠摆摆手，似乎并不在意：“这算计人的心法耗费心血，令人殚精竭虑，本就不是什么正道，你学不来也罢。我一个人……也足够了。”
“我只让你射郑清颜，原因有三——”
“其一，便是你刚刚说的，真的射中了也算是除了一个隐患。”
“其二，若是射不中郑清颜，她旁边的汤令煊也必定牵扯其中。郑清颜素来汤令煊亲近，所以她定会靠着汤令煊坐。假若她稍稍侧身一个不准，那么射向她的箭——恐怕就是射向汤令煊了。”
“至于这第三……呵呵，自然是为了引白及那个小徒弟出来。她那样的人，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说到这儿，商一棠突然住了口。
他放下茶杯，望向白纱外的湖面，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年歌；年歌。年歌……年年有今朝，岁岁闻此歌么？……”
采篱见状，便知趣地垂手恭立在其身后。
他默默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出尘如仙的背影，复又低下头去。
明明是如此纤尘不染的风流公子，却有着翻云覆雨的凌辣手段——知道该如何用计，知道该怎样笼络人心，知道该怎样只通过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来获得最大的利益。
杀人时不手软，放人时也宽容。
强大的控制力，精准的判断力，惊人的预见力。哪一样不是惊世才学？——而这些，都被眼前的这个人漫不经心地隐藏在他优雅的微笑下。
世人只知月下海棠风流花，殊不知，这株海棠是有毒的。
采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八年前，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夜晚。
突然，他像是触到了什么极恐怖的回忆，猛地打了个冷噤，却是一分一毫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偷偷地瞧了一眼商一棠，恭敬地把头埋得更深了。
石亭周围的轻纱吹起又落下，里面的人影也忽隐忽现。
“走，采篱，随我去见见李福镖大人。等了这许多年，他也该抱抱孙子了。”
……
“歌儿！你可算回来了！”
年歌这前脚还没踏进问心堂的门槛，就被一把揽进一个圆滚滚的怀抱——正是一脸哀戚状的白及。
“走开走开，”年歌笑着推开他：“你这脏老头几天没洗澡了……哎！别把鼻涕往我衣服上蹭啊！”
于文沁听到闹声赶紧也跟着奔出来，见到年歌安然无恙也是欣喜不已，拉着她左看看右看看，没发现什么大不妥才放下心来。
年歌被一群人包围着进了问心堂，一眼就瞧见正门厅里摆了一大桌好饭好菜，还有她最爱的水晶蹄髈，腾腾地在冒着热气。旁边的伙计们脸上也喜洋洋的，端茶的端茶，摆酒的摆酒，上菜的上菜——掌柜的这小师侄，之前在店里从来没把他们当做下人使唤过，就跟普通朋友一样亲切的紧，所以看到她回来自然也十分高兴。
被围在人群里的年歌看着这忙碌的一切，忽然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在她二十一世纪的家里，因为妈妈一直在外打工，爸爸又经常不在家，所以她从小就自己弄饭，她也因此练得一手好厨艺。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饭弄好等爸爸回来吃饭；然而，却从来没有人为她准备过一次丰盛的饭菜。
这是第一次。
“来来来歌儿快吃，”白及的筷子在桌上挥来舞去，不一会儿年歌的碗里就堆成了山，嘴里还连珠炮似的：“我和你师叔特命人去无玉楼点了这些知道你爱吃你昨晚上受了寒可得好好补补来来来这是你最爱的猪蹄这是乌鸡还有这玉蓉莲子粥……诶对了那可是你师叔亲自下厨为你熬的枸杞大骨汤可好喝了你尝一口来……”年歌无可奈何，好笑的看着白及递过来的勺，默默张开嘴喝下。
于文沁在一旁关心道：“是啊，歌儿你多吃点、多吃点，差点以为……”说着说着，眼睛又湿润了。
年歌心里暖乎乎的，她乖巧地摇摇头：“我很好，师叔不必担心，四殿下没有拿我怎么样。”
“昨天晚上可把我们吓坏了……本以为你就只是去追个贼，哪里知道会扯出这样许多……”于文沁勉强笑道，语气却哀戚戚的。白及也停下筷子，向年歌问道： “歌儿，你昨晚出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是你在我的手里写字，我还真以为你晕过去了！之后你又要我们把那药给汤令煊——究竟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都想要那副药？昨天看那混小子气势凌人的模样，我真是……”
“老头，师叔”年歌抿抿嘴，稍稍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很担心我，但是……这件事现在说起来有些复杂，而且有些地方我也不能很肯定。可是……有一点，我觉得不会假——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应该和汤国皇帝汤景瑜有关。”
白及于文沁均是一愣：“皇上！？”
于文沁会意地让伙计们都下去了，然后小声问道：“歌儿，你怎么能这么肯定？你……可有什么依据？”
年歌目光沉静，语气沉稳，丝毫不像一个仅仅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孩：“师叔老头你们想，汤令煊拿这药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汤国老皇帝自开国以来就一直疾病缠身，虽没有什么大的病痛但却一直无法根治。为此，朝廷求遍灵丹妙药访遍民间高手，汤令煊也一直在寻找着药方。而如今，他二话不说就看中了咱们的药——这难道不是出于某种授意？”
若说汤令煊只是想多一份药方就多一份保障，她信；可是派卞流光来杀人灭口却又是为了什么？如此这般秘密进行，生怕世人知晓又是为了什么？若说这一切和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病人无关，她还真是不相信。
白及沉默了一会儿。于文沁看着他也欲言又止。
年歌看着二位长辈，心想：莫非是……有什么隐情？
沉吟了半盏茶的功夫，白及才低低开了口：“……其实，许多年以前，我也为汤老弟诊过脉……他那确实不是病，所以一般的药物自然根治不了。若要问那到底是什么，我也不能准确的说出来……可歌儿，若你的意思是说，是汤老弟指使汤令煊这么做的，我不太相信……毕竟，都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他若想要那药，直接找我取了便是，何必费这么大功夫……”
“如果我说……那卞流光，是汤令煊派来的呢？”年歌心中冷笑。她可没忘了那天晚上，那双冰凉的眼睛。
“此话可当真！？”白及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自然当真。”
年歌表情无畏，目光坚定，不容置疑地看着白及。
白及一时语塞，愣愣地看着年歌。他忽然发现：他的小丫头，已经在慢慢长大。
“罢！罢！罢！”白及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了下来：“这其中隐秘，也不是我等草民所能探知的。就算皇上真要取了我的性命，给他……又有何不可。”
“师兄，你别这样说。”于文沁皱起了眉毛：“当年那件事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你又何必……”
白及冲她摆摆手，轻轻叹口气，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似是自言自语道：“当年是当年，如今这件事情还是得弄明白……都有这许多年没去看看啦——也不知那金丝笼里，如今却是个怎样的光景……”
“歌儿分析的不错。商一棠为何想要那副药暂且不论，汤令煊要得到那副药，必然是为了汤老皇帝。是我老糊涂啦……早该想到的。”白及又舀了一碗鲜汤，放在年歌面前：“唉……八年啦，也不知道，小安过得怎么样了……”
“可……”于文沁还想说什么，却又默默住了嘴。
年歌默然。
她总觉得白老头和皇室有些瓜葛。但这些年，他从未跟她提过关于那里的半个字……看来，此去皇城，有些东西要慢慢浮上水面了。
“无妨，师妹，你就守在这问心堂，等我们回来了也有个照应；歌儿，再修养几日，随你师傅我去一趟皇城。之前带你游山玩水，却从来没带你进过皇宫；这次，也带你见识见识，看看什么叫作天子威严！”白及扶了扶肚子，笑眯眯地又给年歌夹了一筷子菜：“但在那之前，你得先给我把身体养好咯！”
“是！”年歌笑眯眯地回答，但其实心里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不，应该说，是商一棠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那日在护城河边达成同盟后，年轻的公子在河畔的灯火微光里款款而谈。他告诉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从汤令煊将她带回暻暄王府，到昨晚汤令煊逼问白老头，再到今天白老头决定进宫。每一步都依次进行，预测竟然全都相差无几！就像早已在他的脑海里发生过一样！
又或许，这已经不是预测所能解释的了——如果没有强大的运筹能力和对人心的了如指掌，即使在现代，就算用计算机把所有情况罗列出来，也不可能如此精确。
这个人，实在是可怕。
年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那个人如此无条件的信任。可与此同时又抱着一种极强的警惕感。
他的身上似乎永远散发着一种令人着迷的魅力——明明知道有毒，却还是让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那个人，实在是可怕。
……
而年歌正想着的人，此刻正一脚踏进李府大门。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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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年姑娘已经从暻暄王府里出来了。”
“嗯。”
“白神手和于夫人也在今天早上回去了。时间跟您说的刚刚好。看来年姑娘照着您的吩咐做了，想必汤四皇子也已经得到了那个药方。”
“嗯。我吩咐你的事呢？”
“回公子的话，今日午时便已办妥。估计汤四皇子找到李福镖大人的时候，刘卫的尸体已经在窑子里躺了四天了。”
“且让他忙去吧。”商一棠神情依旧温和，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回香阁的老板娘审得如何？”
“回公子，您的方法果然凑效，我们知道的和不知道的，她全都招了，不假。现在，其人已至肖国。从此，这世上便再无回香阁老板娘郁沈金了。”
“无妨，她是个聪明人，不会蠢到回来送死。”
商一棠语气平平，将看完的药方放在旁边的檀木桌上，接着说道：“汤令煊如今药方到手，又有美人在心，不会再去管区区一个已经消失了的小饭楼的老板娘。汤朝皇室的人，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自负……当年若不是无相，如今的天下，他们恐怕坐不了这么舒坦……”
说罢，他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采篱，你跟着我也有这许多年了，我的手段你想必也学了四五成。如今我便来考考你——当初我让你去无玉楼中假扮刺客，为何不让你刺杀别人，却单单只射杀郑清颜？”
“这……郑家虽在您的掌握，但是这丫头却与汤四皇子交好。所以采篱猜想，就算失手，也是除了一个隐患。”
商一棠嘴角翘了翘：“还有呢？”
“唔……”采篱努努嘴，又歪着脑袋想了想，罢了有些委屈：“恕采篱愚钝……”
“无妨，”商一棠摆摆手，似乎并不在意：“这算计人的心法耗费心血，令人殚精竭虑，本就不是什么正道，你学不来也罢。我一个人……也足够了。”
“我只让你射郑清颜，原因有三——”
“其一，便是你刚刚说的，真的射中了也算是除了一个隐患。”
“其二，若是射不中郑清颜，她旁边的汤令煊也必定牵扯其中。郑清颜素来汤令煊亲近，所以她定会靠着汤令煊坐。假若她稍稍侧身一个不准，那么射向她的箭——恐怕就是射向汤令煊了。”
“至于这第三……呵呵，自然是为了引白及那个小徒弟出来。她那样的人，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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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围在人群里的年歌看着这忙碌的一切，忽然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在她二十一世纪的家里，因为妈妈一直在外打工，爸爸又经常不在家，所以她从小就自己弄饭，她也因此练得一手好厨艺。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饭弄好等爸爸回来吃饭；然而，却从来没有人为她准备过一次丰盛的饭菜。
这是第一次。
“来来来歌儿快吃，”白及的筷子在桌上挥来舞去，不一会儿年歌的碗里就堆成了山，嘴里还连珠炮似的：“我和你师叔特命人去无玉楼点了这些知道你爱吃你昨晚上受了寒可得好好补补来来来这是你最爱的猪蹄这是乌鸡还有这玉蓉莲子粥……诶对了那可是你师叔亲自下厨为你熬的枸杞大骨汤可好喝了你尝一口来……”年歌无可奈何，好笑的看着白及递过来的勺，默默张开嘴喝下。
于文沁在一旁关心道：“是啊，歌儿你多吃点、多吃点，差点以为……”说着说着，眼睛又湿润了。
年歌心里暖乎乎的，她乖巧地摇摇头：“我很好，师叔不必担心，四殿下没有拿我怎么样。”
“昨天晚上可把我们吓坏了……本以为你就只是去追个贼，哪里知道会扯出这样许多……”于文沁勉强笑道，语气却哀戚戚的。白及也停下筷子，向年歌问道： “歌儿，你昨晚出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是你在我的手里写字，我还真以为你晕过去了！之后你又要我们把那药给汤令煊——究竟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都想要那副药？昨天看那混小子气势凌人的模样，我真是……”
“老头，师叔”年歌抿抿嘴，稍稍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很担心我，但是……这件事现在说起来有些复杂，而且有些地方我也不能很肯定。可是……有一点，我觉得不会假——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应该和汤国皇帝汤景瑜有关。”
白及于文沁均是一愣：“皇上！？”
于文沁会意地让伙计们都下去了，然后小声问道：“歌儿，你怎么能这么肯定？你……可有什么依据？”
年歌目光沉静，语气沉稳，丝毫不像一个仅仅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孩：“师叔老头你们想，汤令煊拿这药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汤国老皇帝自开国以来就一直疾病缠身，虽没有什么大的病痛但却一直无法根治。为此，朝廷求遍灵丹妙药访遍民间高手，汤令煊也一直在寻找着药方。而如今，他二话不说就看中了咱们的药——这难道不是出于某种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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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及沉默了一会儿。于文沁看着他也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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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可当真！？”白及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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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儿分析的不错。商一棠为何想要那副药暂且不论，汤令煊要得到那副药，必然是为了汤老皇帝。是我老糊涂啦……早该想到的。”白及又舀了一碗鲜汤，放在年歌面前：“唉……八年啦，也不知道，小安过得怎么样了……”
“可……”于文沁还想说什么，却又默默住了嘴。
年歌默然。
她总觉得白老头和皇室有些瓜葛。但这些年，他从未跟她提过关于那里的半个字……看来，此去皇城，有些东西要慢慢浮上水面了。
“无妨，师妹，你就守在这问心堂，等我们回来了也有个照应；歌儿，再修养几日，随你师傅我去一趟皇城。之前带你游山玩水，却从来没带你进过皇宫；这次，也带你见识见识，看看什么叫作天子威严！”白及扶了扶肚子，笑眯眯地又给年歌夹了一筷子菜：“但在那之前，你得先给我把身体养好咯！”
“是！”年歌笑眯眯地回答，但其实心里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不，应该说，是商一棠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那日在护城河边达成同盟后，年轻的公子在河畔的灯火微光里款款而谈。他告诉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从汤令煊将她带回暻暄王府，到昨晚汤令煊逼问白老头，再到今天白老头决定进宫。每一步都依次进行，预测竟然全都相差无几！就像早已在他的脑海里发生过一样！
又或许，这已经不是预测所能解释的了——如果没有强大的运筹能力和对人心的了如指掌，即使在现代，就算用计算机把所有情况罗列出来，也不可能如此精确。
这个人，实在是可怕。
年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那个人如此无条件的信任。可与此同时又抱着一种极强的警惕感。
他的身上似乎永远散发着一种令人着迷的魅力——明明知道有毒，却还是让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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