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两人沿着大路一直走，有了伴，夏炎也就不那么孤独，甚至有些应接不瑕，因为云婉对他太好奇了，问题一个接一个，喋喋不休，丝毫无所忌惮。
走了没多久，她又显出小女子的柔弱来，路边找块空地坐着不起：
“哥哥，你这鞋太大了，刚开始还行，走久了脚好难受。”
夏炎直摇头，心想这一路拖拖拉拉，耽误不少时间。
过了川当仁，到了川三阳，也是一路的平地，天上下起迷蒙小雨，两人找了一棵大松树，在树下休息。
雨透过松枝滴滴答答落在手上，浸得手上的皮肤一阵冰冷，斗笠供一个人遮雨是够，两个就遮不全了，云婉柔软的身体跟夏炎贴得紧紧的，整个人都快挤进他怀里了，夏炎只好把斗笠戴到她头上。
过了一个小山谷，到了一个叫新店子的小村，然后沿山脚的路又走了一天，就到了静宁州城。
这一千年前、后的村庄差别不是太大，可是都城就完全不一样了。
两人一进得城门，先是一个喧闹的集市，这里全是小商贩，主要卖吃的居多，禽鱼猪羊，蔬菜水果，饼馍糕点，应有尽有，叫卖讨价之声，此起彼伏。
再走一截，又是一爿更高大的郭城，正中间是内城门，与外城门对着，进到内城来之后，才真正看清这州城的面貌。
前文我们有讲过，静宁是南北交界的州城，战事一起，这里就是兵防重地，所以州城分内外，主要是军事防御用。
由于多年太平无事，百姓安居乐业，就成了繁华的都市，街道交错纵横，酒楼茶馆遍地，车水马龙云集，人们大多衣着光鲜。
夏炎心里阵阵惊叹，边走边四处张望，没走多久就看到一处瓦舍，沿街的楼上传出一阵阵轰笑声，煞是热闹。
云婉也直赞叹：
“这里比会宁城好玩多了，在会宁，把胭脂店全部走一遍，也不用半晌的时间。”
夏炎说：
“越往东越近京都，当然越繁华，先不管什么店铺的事，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云婉连忙点头：
“对，对，要寻嫂嫂，必然要在这种人多的城里找，我们多住些日子。”
刚说脂粉铺，果然前面就有一家，门口挂一额扁，上写“染红李家胭脂铺”，云婉像是久饿的人见了烧饼一样，顾不了自已的男装打扮，就快步进了铺里，夏炎只好也跟了进去。
云婉一样一样细细看过去，除了普通的铅粉、胭脂、眉墨之外，有一样东西让她喜岀望外，叫道：
“哥哥，这里有大食国的蔷薇水，哈哈，我只在平凉见过呢。”掌柜的听到她的声音，又上下打量她的装束，目瞪口呆。
夏炎见她这么喜欢，也不忍拒绝，年纪轻轻就颠沛流离，被人当物件卖来卖去，难得这么开心，他就花了二两银子，给云婉买了各式各样的妆奁，这掌柜的好像确定了云婉是个女儿身了，讪笑着服侍她。
两人又转过一家衣裳店，云婉又进去看衣裳，夏炎就答应她买两套，让她换回了女子的装扮来，他想之后出了城到郊野的时候，再让她换回男子打扮。
趁她换衣服的时候，夏炎在隔壁的钱庄把银锭换成了纸币。
回来再看到云婉时，真是让夏炎惊艳不已。
她把发髻拆散了，乌黑长发瀑布般倾泻而下，一枝犀玉大簪插在耳朵上方，收笼了额前的细发，脸颊上略施粉黛，娇艳动人，新买的降紫罗裙穿在她苗条的身上，简直是玲珑剔透。
云婉见夏炎盯着她看，脸上微微的红晕一闪而过，自信的微笑着说：
“哥哥，这一身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
于是云婉兴高采烈的把旧衣塞还给了夏炎，让店里的伙计把她的新衣物、妆奁包在一个包袱里。
两人继续再往前走，来到一幢气势雄伟的会馆，门口有书“西秦会馆”，会馆隔壁就是一家客店。
云婉往客店里面走，夏炎站在会馆门口观望了一会儿，这会馆一看就是新建的，颇有气魄，高大的门楼两边十几个飞檐高高翘起。
夏炎知道会馆一般云集天下商人，三教九流之士，各种消息集散之地，他想这里应该要进去坐坐，见云婉已经进了客店，也只好也跟了进去。
安顿停当之后，两人正准备下楼，从楼梯上拐过来一个伙计，夏炎便叫唤他，伙计忙不迭地上前来听吩咐。
夏炎问：
“这城里面有没有给人画像的地方？”
伙计想了想，回答说：
“客官，对不住了，你要问其他的寻常买卖处，我肯定是一清二楚，这画师嘛，有倒是有的，不过在哪我真是说不上来。”
这时，旁边阁子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来，向夏炎说道：
“这位小兄弟要找画师？来，进来坐坐。”
他又看到了云婉，连忙说：
“原来还有尊夫人，失敬了，请阁内一坐？”
夏炎看他相貌堂堂，只是脸上清瘦苍白，淡黄胡须，眼眸较一般人锐利，衣着简朴素雅，软幞头，圆领窄袍，斜襟宽袖，像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又像是个便衣的官员，神态温文而雅，微笑地看着夏炎二人。
夏炎本想解释说云婉是自己的妹妹，她倒自己接过话来：
“坐坐就坐坐，刚好口渴了。”
夏炎就说了声打扰了，走进阁子里来，阁子正当中的桌子上还坐了一个人，比较年轻一些，装扮跟这们中年男子差不多，见夏炎两人进来，起身来行礼，夏炎还过礼。
坐下来，夏炎抬手抱拳问道：
“小弟姓夏名炎，这位是在下......”
云婉又接过话去：
“奴家姓季名云婉，见过两位先生。”
两男子相觑一笑，中年男子说道：
“敝姓周名从学，这位是王尚贤王兄，可以问下贤弟为了何事要找人画像吗？”
“是为了寻人。”
“哦，寻何人，又为了何事呢？”
夏炎心下觉得这两人有些怪异，头一次见面就这么直截了当，不过自己的目的是找人，多个人了解多个耳目，便想把陈蕾的样貌描述一番。
云婉眉毛挑了一下，先开口说道：
“你们两位看上去文质彬彬，怎么说起话来如此唐突！”
这位周从学倒是宽心，哈哈一笑，眯缝着眼睛笑道：
“贤伉俪莫要多怪，我和王兄都是以写戏为生的读书人，平日最爱打听别人的奇闻异事，各地的风俗陵夷，绝无恶意，只是给说书的先生们加点佐料，兄弟即然要画像寻人，莫不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经历？”
夏炎听他们这么说，心想是即然是出于职责习惯，也是情有可原，而且这两人态度恭谨，完全没有强人所难之意，于是又把跟郑锵和云婉讲的那套故事又再述说一遍。
听完后周从学微微点头，恍然的样子，却收了表情，看来他对这个故事不是很满意，转而又笑起来，说：
“可是这寻人也不能随处去张贴画像啊。”
“我明白，就是打听起来方便。”
“嗯，画师一般是官府、富人家的才请得起，而且也没有专职的画师，不过我倒是认得一个人，是个阴阳师，我记得州署衙门的人找过他画像。此人住在城东书院旁边，离此稍有些远。我就住在隔壁西秦会馆，不过今日我和平兄还有些事，你是住在此店？”
“是的。”
“明日一早，我来找你，带你去找那个阴阳师。”
夏炎毫不犹豫地说：
“太好了，多谢周兄。明日在此恭候。”
两人离开客店，夏炎问云婉阴阳师是什么人，她答：
“就是相面算卦的。”
“哦。”
“哥哥，刚才我们路过的瓦子，店小二说是城里最大的，通宵达旦，热闹非凡。我们一起去玩玩吧，你要寻人，也是要去人多的地方嘛。”
两人就离了客栈，往东一路回到刚才路过的瓦肆来，这门口的拱楼派头十足，围着彩帛，此时天还只是微暗，门楼上两盏红纱桅子灯笼已经点着。
进去后先是一处吃饭喝酒的厅堂，过了厅堂左手是一个宽大的柜台，柜台边上有个楼梯可以上二楼，右手则是一处长长的走廊，走廊外面就是一块大庭院，两处高大的戏台，中间放了一排排整齐的木凳桌椅，有大有小，有单个有齐套，规格不一。
戏台后面的又是木楼，上面挂了彩带灯笼，此时伙计们都在忙碌着，准备迎接晚上的客人。
“哥哥，我们先吃饭吧，吃完看戏，你要是想赌钱就去二楼，你要是想那个，就去戏台后面的楼上。”
“什么那个？”
云婉只是笑，不说话了，于是他也懂了她的意思。
两人坐下来，就有伙计殷勤上前来放下两个小菜，然后问她们要吃点什么，夏炎本来想吃点面条，烙饼之类的，正想着要怎么说，云婉以为他不会点单，替他做了决定：
“来一份煎鲚鱼、一个烧茄子，一碗鸡羹，一小坛酒。”
然后又洋洋得意地跟夏炎说：
“看这家瓦子的排场，菜应该烧得不错，等下你就一饱口福吧。”
一会儿煎鱼摆上了桌，云婉举筷箸拣了一小块鱼放进嘴里，闭上眼睛品味，然后睁开眼睛，抿嘴微笑：
“就是这种味，跟以前我家厨子烧的一样！”
夏炎吃了也赞不绝口，两人美餐一顿后结完账，天就黑了，后院戏台已经听得到急促的鼓乐声音，像是在催人们快快进场，云婉就说要早点过去占个好位置。
两人就来到院子里，里面已经是灯火通明，细看这四周的戏台楼阁，有芸香小筑，枫亭梅屋，各具特色，处处雕栏画格，绣户绮窗，可谓精巧极备。
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挑了两个中间的椅子坐下，马上有伙计上来摆了茶点，夏炎听云婉的话，给了伙计二两银子的纸票，心想在这样下去，身上这些钱也就够两三天的花销。
一会儿，锣鼓响起，一个盛装的旦角款摆腰肢，走着台步，上到台中间，伊伊呀呀的唱起来，夏炎也听不懂是唱的是什么，云婉就告诉她这是一出《桃花笑》，他轻声地应着，心想先看个热闹吧。
一边吃吃喝喝，看台上的生旦净末，个个身段了得，台下观众喝彩骚动声不断，在市肆里盘旋回荡，夏炎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千年前的声色犬马。
一会儿，台上的人又更多了起来，上面唱的几个角，加上排阵的龙套一共竟上了十多个人，正中间摆了一个龙椅，坐着一个身穿龙袍戏服的“皇帝”，正在训斥脚下跪着的一个大臣，云婉说这戏演的是一个前朝的皇帝，文治武功，是分了得，是个千古明君。
正在云婉讲话的时候，夏炎突然看到戏台侧面的窗户里有一个眼熟的女子，她正在望着院子中间，楼上是烟花之所，有女子出现本不奇怪，让夏炎惊诧的是，这女子并不是人，正是那一夜在古庙门前救他一命的鬼魂！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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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这鞋太大了，刚开始还行，走久了脚好难受。”
夏炎直摇头，心想这一路拖拖拉拉，耽误不少时间。
过了川当仁，到了川三阳，也是一路的平地，天上下起迷蒙小雨，两人找了一棵大松树，在树下休息。
雨透过松枝滴滴答答落在手上，浸得手上的皮肤一阵冰冷，斗笠供一个人遮雨是够，两个就遮不全了，云婉柔软的身体跟夏炎贴得紧紧的，整个人都快挤进他怀里了，夏炎只好把斗笠戴到她头上。
过了一个小山谷，到了一个叫新店子的小村，然后沿山脚的路又走了一天，就到了静宁州城。
这一千年前、后的村庄差别不是太大，可是都城就完全不一样了。
两人一进得城门，先是一个喧闹的集市，这里全是小商贩，主要卖吃的居多，禽鱼猪羊，蔬菜水果，饼馍糕点，应有尽有，叫卖讨价之声，此起彼伏。
再走一截，又是一爿更高大的郭城，正中间是内城门，与外城门对着，进到内城来之后，才真正看清这州城的面貌。
前文我们有讲过，静宁是南北交界的州城，战事一起，这里就是兵防重地，所以州城分内外，主要是军事防御用。
由于多年太平无事，百姓安居乐业，就成了繁华的都市，街道交错纵横，酒楼茶馆遍地，车水马龙云集，人们大多衣着光鲜。
夏炎心里阵阵惊叹，边走边四处张望，没走多久就看到一处瓦舍，沿街的楼上传出一阵阵轰笑声，煞是热闹。
云婉也直赞叹：
“这里比会宁城好玩多了，在会宁，把胭脂店全部走一遍，也不用半晌的时间。”
夏炎说：
“越往东越近京都，当然越繁华，先不管什么店铺的事，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云婉连忙点头：
“对，对，要寻嫂嫂，必然要在这种人多的城里找，我们多住些日子。”
刚说脂粉铺，果然前面就有一家，门口挂一额扁，上写“染红李家胭脂铺”，云婉像是久饿的人见了烧饼一样，顾不了自已的男装打扮，就快步进了铺里，夏炎只好也跟了进去。
云婉一样一样细细看过去，除了普通的铅粉、胭脂、眉墨之外，有一样东西让她喜岀望外，叫道：
“哥哥，这里有大食国的蔷薇水，哈哈，我只在平凉见过呢。”掌柜的听到她的声音，又上下打量她的装束，目瞪口呆。
夏炎见她这么喜欢，也不忍拒绝，年纪轻轻就颠沛流离，被人当物件卖来卖去，难得这么开心，他就花了二两银子，给云婉买了各式各样的妆奁，这掌柜的好像确定了云婉是个女儿身了，讪笑着服侍她。
两人又转过一家衣裳店，云婉又进去看衣裳，夏炎就答应她买两套，让她换回了女子的装扮来，他想之后出了城到郊野的时候，再让她换回男子打扮。
趁她换衣服的时候，夏炎在隔壁的钱庄把银锭换成了纸币。
回来再看到云婉时，真是让夏炎惊艳不已。
她把发髻拆散了，乌黑长发瀑布般倾泻而下，一枝犀玉大簪插在耳朵上方，收笼了额前的细发，脸颊上略施粉黛，娇艳动人，新买的降紫罗裙穿在她苗条的身上，简直是玲珑剔透。
云婉见夏炎盯着她看，脸上微微的红晕一闪而过，自信的微笑着说：
“哥哥，这一身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
于是云婉兴高采烈的把旧衣塞还给了夏炎，让店里的伙计把她的新衣物、妆奁包在一个包袱里。
两人继续再往前走，来到一幢气势雄伟的会馆，门口有书“西秦会馆”，会馆隔壁就是一家客店。
云婉往客店里面走，夏炎站在会馆门口观望了一会儿，这会馆一看就是新建的，颇有气魄，高大的门楼两边十几个飞檐高高翘起。
夏炎知道会馆一般云集天下商人，三教九流之士，各种消息集散之地，他想这里应该要进去坐坐，见云婉已经进了客店，也只好也跟了进去。
安顿停当之后，两人正准备下楼，从楼梯上拐过来一个伙计，夏炎便叫唤他，伙计忙不迭地上前来听吩咐。
夏炎问：
“这城里面有没有给人画像的地方？”
伙计想了想，回答说：
“客官，对不住了，你要问其他的寻常买卖处，我肯定是一清二楚，这画师嘛，有倒是有的，不过在哪我真是说不上来。”
这时，旁边阁子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来，向夏炎说道：
“这位小兄弟要找画师？来，进来坐坐。”
他又看到了云婉，连忙说：
“原来还有尊夫人，失敬了，请阁内一坐？”
夏炎看他相貌堂堂，只是脸上清瘦苍白，淡黄胡须，眼眸较一般人锐利，衣着简朴素雅，软幞头，圆领窄袍，斜襟宽袖，像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又像是个便衣的官员，神态温文而雅，微笑地看着夏炎二人。
夏炎本想解释说云婉是自己的妹妹，她倒自己接过话来：
“坐坐就坐坐，刚好口渴了。”
夏炎就说了声打扰了，走进阁子里来，阁子正当中的桌子上还坐了一个人，比较年轻一些，装扮跟这们中年男子差不多，见夏炎两人进来，起身来行礼，夏炎还过礼。
坐下来，夏炎抬手抱拳问道：
“小弟姓夏名炎，这位是在下......”
云婉又接过话去：
“奴家姓季名云婉，见过两位先生。”
两男子相觑一笑，中年男子说道：
“敝姓周名从学，这位是王尚贤王兄，可以问下贤弟为了何事要找人画像吗？”
“是为了寻人。”
“哦，寻何人，又为了何事呢？”
夏炎心下觉得这两人有些怪异，头一次见面就这么直截了当，不过自己的目的是找人，多个人了解多个耳目，便想把陈蕾的样貌描述一番。
云婉眉毛挑了一下，先开口说道：
“你们两位看上去文质彬彬，怎么说起话来如此唐突！”
这位周从学倒是宽心，哈哈一笑，眯缝着眼睛笑道：
“贤伉俪莫要多怪，我和王兄都是以写戏为生的读书人，平日最爱打听别人的奇闻异事，各地的风俗陵夷，绝无恶意，只是给说书的先生们加点佐料，兄弟即然要画像寻人，莫不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经历？”
夏炎听他们这么说，心想是即然是出于职责习惯，也是情有可原，而且这两人态度恭谨，完全没有强人所难之意，于是又把跟郑锵和云婉讲的那套故事又再述说一遍。
听完后周从学微微点头，恍然的样子，却收了表情，看来他对这个故事不是很满意，转而又笑起来，说：
“可是这寻人也不能随处去张贴画像啊。”
“我明白，就是打听起来方便。”
“嗯，画师一般是官府、富人家的才请得起，而且也没有专职的画师，不过我倒是认得一个人，是个阴阳师，我记得州署衙门的人找过他画像。此人住在城东书院旁边，离此稍有些远。我就住在隔壁西秦会馆，不过今日我和平兄还有些事，你是住在此店？”
“是的。”
“明日一早，我来找你，带你去找那个阴阳师。”
夏炎毫不犹豫地说：
“太好了，多谢周兄。明日在此恭候。”
两人离开客店，夏炎问云婉阴阳师是什么人，她答：
“就是相面算卦的。”
“哦。”
“哥哥，刚才我们路过的瓦子，店小二说是城里最大的，通宵达旦，热闹非凡。我们一起去玩玩吧，你要寻人，也是要去人多的地方嘛。”
两人就离了客栈，往东一路回到刚才路过的瓦肆来，这门口的拱楼派头十足，围着彩帛，此时天还只是微暗，门楼上两盏红纱桅子灯笼已经点着。
进去后先是一处吃饭喝酒的厅堂，过了厅堂左手是一个宽大的柜台，柜台边上有个楼梯可以上二楼，右手则是一处长长的走廊，走廊外面就是一块大庭院，两处高大的戏台，中间放了一排排整齐的木凳桌椅，有大有小，有单个有齐套，规格不一。
戏台后面的又是木楼，上面挂了彩带灯笼，此时伙计们都在忙碌着，准备迎接晚上的客人。
“哥哥，我们先吃饭吧，吃完看戏，你要是想赌钱就去二楼，你要是想那个，就去戏台后面的楼上。”
“什么那个？”
云婉只是笑，不说话了，于是他也懂了她的意思。
两人坐下来，就有伙计殷勤上前来放下两个小菜，然后问她们要吃点什么，夏炎本来想吃点面条，烙饼之类的，正想着要怎么说，云婉以为他不会点单，替他做了决定：
“来一份煎鲚鱼、一个烧茄子，一碗鸡羹，一小坛酒。”
然后又洋洋得意地跟夏炎说：
“看这家瓦子的排场，菜应该烧得不错，等下你就一饱口福吧。”
一会儿煎鱼摆上了桌，云婉举筷箸拣了一小块鱼放进嘴里，闭上眼睛品味，然后睁开眼睛，抿嘴微笑：
“就是这种味，跟以前我家厨子烧的一样！”
夏炎吃了也赞不绝口，两人美餐一顿后结完账，天就黑了，后院戏台已经听得到急促的鼓乐声音，像是在催人们快快进场，云婉就说要早点过去占个好位置。
两人就来到院子里，里面已经是灯火通明，细看这四周的戏台楼阁，有芸香小筑，枫亭梅屋，各具特色，处处雕栏画格，绣户绮窗，可谓精巧极备。
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挑了两个中间的椅子坐下，马上有伙计上来摆了茶点，夏炎听云婉的话，给了伙计二两银子的纸票，心想在这样下去，身上这些钱也就够两三天的花销。
一会儿，锣鼓响起，一个盛装的旦角款摆腰肢，走着台步，上到台中间，伊伊呀呀的唱起来，夏炎也听不懂是唱的是什么，云婉就告诉她这是一出《桃花笑》，他轻声地应着，心想先看个热闹吧。
一边吃吃喝喝，看台上的生旦净末，个个身段了得，台下观众喝彩骚动声不断，在市肆里盘旋回荡，夏炎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千年前的声色犬马。
一会儿，台上的人又更多了起来，上面唱的几个角，加上排阵的龙套一共竟上了十多个人，正中间摆了一个龙椅，坐着一个身穿龙袍戏服的“皇帝”，正在训斥脚下跪着的一个大臣，云婉说这戏演的是一个前朝的皇帝，文治武功，是分了得，是个千古明君。
正在云婉讲话的时候，夏炎突然看到戏台侧面的窗户里有一个眼熟的女子，她正在望着院子中间，楼上是烟花之所，有女子出现本不奇怪，让夏炎惊诧的是，这女子并不是人，正是那一夜在古庙门前救他一命的鬼魂！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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