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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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庆州的百姓都说,北军首攻为何没有选庆州,而选择延安府,因为庆州有丘檄!

    丘檄,熙州人,熙州在中原最西北,民多尚武,其父曾任秦州节度使,丘檄自幼便善骑射,百步穿杨,神力过人,十五岁就任凤翔府知府从事。

    父亲擢节度使那年,丘檄十九岁,被先帝召见,先帝非常喜欢他,委任他为庆州知府兼右都护,他也不负皇恩,屡次在与北国交战中立功,传说北国百姓小孩睡觉时哭,父母就会说:“再哭,丘都护来了!”。

    父亲去世后,枢密使兼兵部尚书刘仪宣抚陕西,喜爱丘檄,升他为秦凤路经略使,兼庆州知府。

    有一年苏合兵分两路来犯,刘仪命丘檄救渭州,丘檄行军到半路,得知还有一路敌军去了庆州,就命属下左都护也是刘仪的侄子刘廷义领兵救渭州,自己带少量兵回援庆州,庆州是守住了,刘廷义却战死在平凉府城下。

    刘仪并没有因他违命而重责他,只把他的经略使一职罢黜,留任庆州知府,后来先帝与北国签了盟约之后,也不再设右都护,于是丘檄手里就没有了兵。

    这一次收到北军进攻延安府的消息,丘檄即刻招从事来问:

    “我府现存粮多少?”

    从事回答:

    “有米五千斛。”

    丘檄下令即刻招募兵士,自己亲自到城门宣读告示,四方百姓都来投军,郑锵领兵来庆州时,他已经招集了八千人马。

    郑锵出示了韩佑的将令,丘檄就把八千人马移交给了他,并且把粮仓打开,将五千斛米全部给郑锵作为军粮。

    郑锵大喜,他知道丘檄过去的威名,本来对他十分敬重,于是恭维道:

    “这庆州有丘大人在,北军果然不敢前来啊!”

    却不料丘檄一脸严肃,清瘦的脸颊上透着庄严肃穆,用锐利的眼神盯着郑锵,正色直言道:

    “北军不来庆州,并非是因我在,而是因为庆州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历次来犯,从来就没有靠近过城墙。”

    说完就站起来,走到大厅后面的墙边一张巨大的木框屏风边,夏炎和郑锵跟上前去,见屏风上是一张南北两国交界处的全幅地图,山川河流、散落的乡村营寨都细致的展现在他们面前。

    “庆州西接六盘山,三面是山,只有南边较平缓,北军来攻,地形首先就不利,且北边草木茂盛,一望无边,不利于骑兵行进。”

    夏炎与郑锵都恍然点头。丘檄指着地图,胸有成竹地说:

    “你们现在有近两万兵马,按韩将军的部署,即刻东进,先击延安府,北军定无防备,拿下延安府后,断北军粮道,据城休整补给,然后往东过黄河扰敌军后方,与韩将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我在庆州继续集兵收粮,做你们的后缓。”

    夏炎和郑锵都齐齐向他拱手致意。

    “北国背信弃义,师出无名,晋州又有韩将军在,应无大碍。但你等万不可轻敌,我朝历来以防御为主,千万不要过于心急,轻易冒进!做到快且不乱!我这还有好东西要给你们。请随我来!”

    两人就随丘檄上马出城,来到城外一处高地,在一个树林边上,陈了一排木制的投石车,还有一些形状怪异的车子,远远看去只见到一块方形大木板,那木板比杀猪的屠案还要厚。

    走近来看到木板下方是辆板车,里面有一个车箱,下面两侧各有一排小而厚的车轮,一边八个,竟有十六个。

    投石战车自古就有,这种大木板的车子夏炎和郑锵都是第一次见,郑锵善于匠器工程,一看就懂了,啧啧称赞,问丘檄:

    “大人,不知车箱里是否有锄犁铁具?”

    丘檄见他懂得这车子,于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轻抚胡须,说道:

    “你懂得如何使用此车?”

    “这当然是攻城用的战车,我知道该如何使用!”

    “好!即如此最好,我也省得再多言,我管此车叫龟车,车里已经置满了农具,你们马上派人来把战车拖走动身吧,我们就此别过。”说完一拱手,转身就走。

    两人默契的朝他的背影鞠一躬,然后迅速整顿了军队,往延安府而去。

    夏炎心里对丘檄敬佩无比,要不是战事紧急,自己一定在他这里多留时日,所谓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如果能与韩佑、丘檄这样的人成为忘年之友,真不枉穿越千年一回,是人生一大快事!

    清晨,大雾弥漫,延安府城楼上,一名北军士兵在巡视,士兵头戴皮革笠子,轻便的赫褐色长袍,腰间两侧各挂一个弓箭和箭袋,裙的下摆结扎吊起,脚下一双崭新的白皮靴子,看神色有些得意的样子,他在城墙上走来走去,偶尔探出头来望一眼城下。

    忽然,看到城下远处有一块大木板向城墙飘移而来,在白茫茫的雾里就像是江面上的一叶舟辑,正在不解时,木板越来越多了,竟有十几块一齐向城墙移来,士兵这才反应过来,大吼着向墙下守军报告。

    郑锵和夏炎的军队开始向城池迅速推进,还没等城楼上的守军集结完毕,已经到了离城只有一里远了,投石车开始发动,大大小小的石块如飞蝗似的飞射入城墙上和墙下的北军军营中。

    龟车下面藏着的士兵也跃出来,边跑边向城上开弓放箭,这龟车也一刻不停,小车轮不惧损坏,一边八个,就算掉几个也一样推着往前冲。

    城墙上像炸了锅一样,门楼被砸得粉碎,死伤的守军堆在城楼上,等北军组织好防守,弓箭手部署到位,龟车已经到了城下,士兵们马上躲到木板下,拿出车箱里的锄头,锸子、镢子开始挖城墙,土石纷纷飞溅而出。

    城上守军见此状,顿时慌乱成一片,挖城的士兵躲在厚厚的木板下面,弓箭无可奈何,于是守军只好组织去搬石头来砸。

    而郑锵和夏炎用龟车的目的根本不是真的要挖倒城墙,而是为了造成恐慌和转移注意力,北军把兵力都用在应对龟车上的时候,一辆冲车冒着矢石,急冲而上,像一把利剑朝敌人的心脏刺去。

    冲车来到城门,开始猛撞,一声巨大的轰响,城门被撞开了。

    家园被侵,南军同仇敌忾,人人奋勇,潮水一样向城内涌去,一个年轻士兵狂吼着,纵马冲在最前面,手持一杆大铁枪,舞动如飞,威风凛凛,此人正是曹英。

    夏炎的马紧随曹英后面,飞矢在曹英头顶掠过,身边不断有人倒下,他根本无视,一双眼睛像是要烧起来了,冲入城中,见到敌军像是见到稻草人一般,提枪就扎,所过之处,只留下尸首。

    进西城门后不远处是文昌阁,守军的主将就驻扎在里面,曹英见从文昌阁里出来一个将军模样的人,一夹马就猛冲过去,举枪直刺。

    那北将满脸通红,像是酒还未醒的样子,身材高大,马也比曹英的高大,持一把月牙长戟,见曹英冲来势汹汹,猛地提马侧身偏过,让开曹英的铁枪,曹英用力太猛,两马错开,冲过了头,夏炎心想糟了。

    北将果然一个回头望月的姿势,举长戟向曹英侧后方砍去,夏炎离了三丈远,情急之下,用了全身的力气大吼了一声:

    “贼将看剑!”

    他离人家还远着呢,却叫人家叫剑,可是这一声大喝声震云霄,北将稍一愣神,长戟在空中多停了也就是一眨眼的瞬间,曹英已经转身,再调回马头,又向敌将刺来。

    这时夏炎也已经赶到,北将前后被夹击,首尾不顾,被曹英一枪刺中后背,裁倒下马。

    四周围背挂着弓箭,手持弓刀的北军见主将毙命,也不慌乱,吼叫着朝夏炎两人冲来,视死如归,怎奈曹英确实勇猛非凡,一个一个倒在他枪下。

    夏炎没想到这一仗打得如此顺利,损失两百余名兵士,拿下了延安府,也领教了曹英的勇猛,只不过有些年轻气盛,多加磨砺,他日说不定又是一个韩佑。

    曹英缴获北军主将的高大战马,兴奋的手舞足蹈,抚触着骏马的鬃毛,喜欢至极。

    人马安顿休整,三人在文昌阁的大堂里,布置接下来的行军安排,先是派人向韩佑、丘檄报告战果,然后派了一支五十人的小队往北去探,一面又部署人修城门,加紧防备。

    郑锵此时更是志得意满,满脸豪迈之气:

    “两位贤弟,我军气魄豪壮,士气冲天,我看应直接北伐西平!”

    夏炎顿时错愕不解,看着他热血沸腾的样子,不假思索地马上回应他:

    “大哥,不是说好了东进扰敌军后方的吗?怎可轻易改弦更张?”

    曹英看着两人争执,沉吟不语,郑锵站起来,走到夏炎面前:

    “贤弟此言差矣,丘知府也说了,韩将军稳如泰山,晋州无忧,如果我军北上,一是可以震慑北国,挫其锋芒,以攻为守,同样可以解晋州之围,二来西平本来就是我国疆土,关中之咽喉,当年苏合攻西平,杀我知州,屠我百姓,这次是我等收复失地的好机会,不可错过啊!”

    郑锵是大哥,又是主将,夏炎争执不下,只好依了他的计划。全军休整了一夜,将战车重装留在城里,然后北上伐西平。

    当天,行军到了庆州北五十里一处山谷前,安营扎寨,第二天早上进山,山路颇有些崎岖,山谷里安详静谧,遍地枯黄的落叶,天空偶尔有飞鸟啁啾着掠过。

    路过一段连绵的古长城,依蜿蜒的山势而筑,不过年久失修,有些已经坍塌,也不知城下埋了多少兵士的白骨。

    正在一处山腰上走着,忽然间山摇地动,峭壁上落石滚滚,山间枯树急促晃动,全军马上停下,夏炎跳下马来,喊到:

    “保持阵形!不要惊慌!”

    因为没有看到一个敌军的影子,也没听到战鼓声,他想应该是地震,脚下的小石块也在抖动,山地震动了片刻就止住了,大家松了一口气,又继续前行。

    一会儿,前方传来消息,说是发现一处古墓碑,夏炎心想发现墓碑有什么奇怪的,郑锵也是怪传报的人大惊小怪,没想到那兵士口气坚决,要指挥使一定去看看。

    于是他们一行人就来到一处山坳处,只见其中土石翻落,裸露出一块青石墓碑,众人一看,大吃一惊!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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