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古人说一天之计在于晨，但古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绝对不是在东北的冬天。和其他地区相较而言，东北的冬天天黑的早亮的也早。昨晚许明在坊市换了衣服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但不久后打更人过来打更报的时辰却才刚到酉时（下午五点到七点）。同样的，今天天亮过后许明趴在床上看了小半天雪，路过的打更人报更却刚过辰时（上午七点到九点）。
至于过了辰时许明为什么还趴在床上，大家自己猜吧。
“哐哐哐……”敲门声响起。
“谁呀？”
“许兄，在下王群。”门外，王群在纠结着怎么跟许明开口相问。昨晚回房过后，因为队伍里混进来个“陌生人”王群始终心里不太踏实。他先是和同行的诸位兄弟一一确定了真的是半路混进来的陌生人，随后又借着钥匙丢了找不到房间的名义，去门房老大爷那看了各个房间登记的花名册。虽然被老大爷鄙视了一番，但是王群成功的知道了半路混进来的那个人的姓名。
“你怎么知道我姓许？”许明裹着被子下了床，但是裹着被子实在是打不开门栓。无奈之下，许明直接用脑袋顶开了窗户，看着门外那个人。
“许兄可曾记得在下？”王群等了半天没人开门，正纳闷时被旁边窗户突然冒出个脑袋吓了一跳。
“记得，天启十七年中的童生？”昨天发生的事许明自然记得，但是许明不记得曾告诉过王群他的名字。
“许兄好记性，在下是问了门房知道的许兄的姓氏。”王群微微一笑，回答了许明的问题过后说道：“大清早的叨扰许兄实在不好意思，可在下有些疑问想请许兄解惑。”
“什么疑问？”许明一脸茫然，昨天混进来之前和之后他都与王群等人没什么交流，不知道为什么王群的语气有些不善。
“许兄混进我们当中有何目的？”王群直接问道。
“混进你们当中？”
“许兄昨日不是跟我们一起进来的？”
“是啊”
“……”王群表示心好累。
“跟你们一起进来的就是要混入你们当中？”许明倒是有点明白了，昨天见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都是一个小团体，还处于懵逼当中的他也没想太多。
难道不是么？王群心中哀叹着，这位许兄似乎脑壳有坑。
“是我等多虑了……”虽然心中想着某些失礼的事情，但是风度不能丢。
“没事，对了王兄你知道中午什么时候开饭不？”许明表示自己度量很大，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中午什么时候开饭？铁先生昨日说了炼器坊一日只供两餐，许兄未曾听见么？”
“卧槽……两餐是指早餐跟晚餐？”
“早餐和晚餐是指早膳和晚膳？是的话没错。”
“日狗了……我没去吃早餐，不，早膳……”
“日狗？许兄兴趣真是别致。”
“不不不，日狗只是感叹词，王兄知道附近什么地方卖早膳不？”为了自己的清誉，许明赶紧解释道。
“现在已经过了辰时，早膳应该是没了，碰巧在下知道一家酒馆有几样小菜颇为不错，许兄可愿赏光？”刚说完，王群就反应了过来，他来这可不是要请许明吃饭而是要搞清楚许明跟他们一起的目的。
“另外，我再问一次，许兄混在我们当中是否有别的目的？”王群继续说道。
“我不混在你们当中进不来。”见王群问的很认真，许明也很认真的回答道。
“……”
“王兄我们去哪吃饭？”
“……”
王群没忽悠许明，待许明洗漱完后，王群带着许明去了炼器坊旁的酒馆，叫了几叠小菜。酒足饭饱过后一番畅谈，许明从王群口中知道了不少关于这个时代的消息，王群再次确认了许明没有恶意，两人的关系好了不少。
张铁生从侯府回来后足足一宿没睡，他自然知道侯爷让他在屏风后面听何知言和侯爷的谈话是什么意思，更知道侯爷为什么最后让他出来送何知言！
“侯爷，一万副兵器和甲胄雪化之前自然能打出来，但如果先打兵甲少了农具误了春耕，后果不堪设想。”
“我何曾不知道？铁生，雪化之时就是北方蛮子南下之时。”
“也是春耕之时。”
“我知道，所以只能麻烦你了。”
张铁生想起离开侯府之前的对话，自感压力极大。离开侯府之前朱思冉承诺了只要能在雪化之前打造出来所需的兵器甲胄和农具建安府任他差遣，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打铁是个技术活。
天亮之后，张铁生红着眼镜去了炼器坊。和住在大四合院的“文职”不同，炼器坊的铁匠们开工要早得多。天还没亮完，铁匠们带的学徒就要起床烧火暖炉，暖炉用的是普通的木柴，但是把炉子烧到足够把铁化成铁水却要用“铁碳”，所以暖完炉过后学徒的下一项的工作是去取铁碳。
炉子烧热铁碳也取了回来，铁匠也差不多洗漱完毕，一起吃过饭堂送过来的早饭过后，铁匠们就开始一天的工作。铁匠的工作内容和大多数人想象的差不多，在炉子里把铁化成铁水，然后用简易的模具把铁水制成粗坯，最后把粗坯锻造成想要的东西。
张铁生到时候铁匠们刚吃过饭，随意吃了两个学徒递过来的包子垫了肚子过后，他决定先找炼器坊的大师傅们开个会。
大师傅们很快就过来了，会上张铁生直接告诉了大师傅们朱思冉的要求。
“这不可能。”首先说话的是负责生产甲胄的大师傅，大冬天的他只穿了一件马甲，但从炉子里冒出的热浪依旧让他汗流不止，他继续说道：“坊主，最差的铁甲打一件出来也得小半个月，我就不到三百个人，日夜开工一个月最多也就打出一千的铁甲。”
“建安雪化的晚，但也就四个月的时间，这怎么打的出来？”另一位师傅附和。
“新来的匠人都拨给你们呢？”张铁生说道。
“新来的工匠在我这，昨天让他们打长枪枪头试了试，也就几十个人勉强称得上是熟练。”这是负责长枪的何师傅。
“铁生，侯爷可定下各类兵器所占的份量，一万人的兵器照往常来说可是要五千支鸟统。”
“铁甲打起来不难，就是水磨工夫，新来的那些铁匠应该可以。”
“鸟统是个精细活，也就李师傅的人能弄出来，四个月五千支鸟统，太难了。”
“倒是铁盾和大刀好办，估摸着北大营里淘换下来的就够使了，这二百来号人能不能抽出来。”
“老刘和老徐的人手不早就去打农具了，难道现在又叫回来？”
“别吧，农具看起来简单，但是抵不住量大，就现在的人手能打完侯爷要的五成就不错了”
炼器坊的大师傅们讨论的热火朝天，但是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意思都是产量不足。讨论半饷过后，张铁生根据大师傅们的意见重新分配了人手，优先保证了农具和甲胄的打造。
张铁生明白，一万套兵甲中甲胄和鸟统是绕不过去的坎。按照大萌的军制，一万人的军队除了操控火炮的百余人外每个人都披布面甲和铁甲两层甲胄，冲击敌方方阵的重骑兵和重步兵更是要全套重甲，而鸟统则是除专用火器的神机营以外，重骑兵和轻骑兵每人也得配一支。甲胄的技术难度稍低，可以加派人手提高产量，但是鸟统就没办法了，会做的人就那么多，加人过去也没人。
重新分配过人手后已经过了辰时，张铁生先让各位大师傅都回了各自的工坊做事，又照着惯例去各个工坊巡视的一圈过后去了王群等人所在的四合院，对于王群等人的安排，张铁生也很苦恼——炼器坊缺人不假，但是王群等人昨天所说的来历张铁生不信。
昨天收下王群等人，是因为张铁生曾经有过类似的境遇一时心软。现在心软完了，王群等人怎么安置又是一个问题。
张铁生今日巳时来四合院是昨夜去侯府吩咐好的，所以张铁生到四合院时，铁牛带着王群等人候在门口。
“见过张坊主。”王群等人躬身行礼，许明有样学样。
“诸位请起，我这不成气的徒弟可否怠慢了各位？”
“我们师兄弟没被抓去当了壮丁全靠张坊主和铁师傅相助，何谈怠慢与否？”王群说道，说完带着众人又行了一礼，以谢救命之恩。
“王先生多礼了，外面风大，我们进去说话。”张铁生坦然受了这一礼，说完后引着王群等人进了四合院。
步行了半盏茶时间，张铁生一行人到了这套三进四合院的最里面。进了客厅过后，张铁生坐了主位，王群坐了左手边首位，铁牛在张铁生旁边候着，其他人也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去叫老王上茶，再送盆炭火过来。”东北的冬天冷的厉害，没了坊里的炉子张铁生也有些受不了，待铁牛领人将茶水喝炭火送上来过后，张铁生决定开门见山。
“诸位恐怕不是难民吧？”张铁生问道。
“张坊主见谅，昨日瞒了坊主和卢千户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是我等的路引，张坊主请过目。”王群说完取出一叠路引，由铁牛传给了张铁生。
昨日铁牛走后，王群等人就商量过了身份被识破后怎么处理——王群在张铁生和卢千户面前的说辞漏洞太多，被发现是肯定的事。一番争论过后，王群等人的商量结果是实话实说。
张铁生在主位上看着路引，不时的看一眼王群等人，似乎想把路引和每个人对应起来。没过多久，张铁生就看完了路引。
“诸位似乎不是同一个地方的人，也不在同一个夫子名下读书，为何以师兄弟相称？”路引上面写着王群等人各自的籍贯和生活经历，看完过后，张铁生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我等同为王阳明心学学生，自然以师兄弟相称。”王群答道。
“诸位被流放所因何故？”
“我等恩师姓马。”说完王群脸上闪过一丝愧色。
“马姓？我明白了。”张铁生愣了一下，略微思考一下后反应了过来。回族多马姓张铁生是知道的，进而不难猜出王群等人是被师傅所连累。对于王群等人是叛乱者的徒弟，是否参加过叛乱什么的张铁生表示没什么想法，因为王群等人被流放而不是被问斩这本身就说明了许多。
“最后一个问题，为何我手上的路引有十一份，在坐的却有十二人？”
张铁生话音刚落，下面的十一个人一齐看向了许明。许明此时正抱着茶杯发呆，一时没反应过来。
“许兄、许兄。”许明旁边的一个书生拍了拍许明。
“额……干嘛？”许明一脸懵逼的看向书生，问道。
书生指了指坐在前方张铁生，许明随着书生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了张铁生正盯着他。和张铁生对视几秒后，许明又不明所以的看向王群，希望王群给点提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王群见许明看过来，顿时明白许明走神了。
“还有位兄弟唤作许明，许兄，还不给张坊主见礼？”
“许明见过坊主。”许明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借坡下驴他还是会的。
“你的路引可在？”张铁生问道。
“在啊。”许明想了下路引似乎随身带着在，早些吃饭的时候王群还提醒过他。
“可否借我一观？”
许明又看向了王群，不知道张铁生是要干嘛。王群无奈抚额，点头示意许明将路引递给张铁生，许明见王群点头便起身取出路引递了上去。张铁生翻了翻路引，许明的路引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前几页简单的写着姓名籍贯和生平，后面则是途径各州府时衙门加盖的公章。
“路引上说你曾学过铁匠？”
“是的，曾做过一段时间学徒。”
“为何后面没做了？”
“家中逢难，做不下去了……。”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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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哐……”敲门声响起。
“谁呀？”
“许兄，在下王群。”门外，王群在纠结着怎么跟许明开口相问。昨晚回房过后，因为队伍里混进来个“陌生人”王群始终心里不太踏实。他先是和同行的诸位兄弟一一确定了真的是半路混进来的陌生人，随后又借着钥匙丢了找不到房间的名义，去门房老大爷那看了各个房间登记的花名册。虽然被老大爷鄙视了一番，但是王群成功的知道了半路混进来的那个人的姓名。
“你怎么知道我姓许？”许明裹着被子下了床，但是裹着被子实在是打不开门栓。无奈之下，许明直接用脑袋顶开了窗户，看着门外那个人。
“许兄可曾记得在下？”王群等了半天没人开门，正纳闷时被旁边窗户突然冒出个脑袋吓了一跳。
“记得，天启十七年中的童生？”昨天发生的事许明自然记得，但是许明不记得曾告诉过王群他的名字。
“许兄好记性，在下是问了门房知道的许兄的姓氏。”王群微微一笑，回答了许明的问题过后说道：“大清早的叨扰许兄实在不好意思，可在下有些疑问想请许兄解惑。”
“什么疑问？”许明一脸茫然，昨天混进来之前和之后他都与王群等人没什么交流，不知道为什么王群的语气有些不善。
“许兄混进我们当中有何目的？”王群直接问道。
“混进你们当中？”
“许兄昨日不是跟我们一起进来的？”
“是啊”
“……”王群表示心好累。
“跟你们一起进来的就是要混入你们当中？”许明倒是有点明白了，昨天见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都是一个小团体，还处于懵逼当中的他也没想太多。
难道不是么？王群心中哀叹着，这位许兄似乎脑壳有坑。
“是我等多虑了……”虽然心中想着某些失礼的事情，但是风度不能丢。
“没事，对了王兄你知道中午什么时候开饭不？”许明表示自己度量很大，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中午什么时候开饭？铁先生昨日说了炼器坊一日只供两餐，许兄未曾听见么？”
“卧槽……两餐是指早餐跟晚餐？”
“早餐和晚餐是指早膳和晚膳？是的话没错。”
“日狗了……我没去吃早餐，不，早膳……”
“日狗？许兄兴趣真是别致。”
“不不不，日狗只是感叹词，王兄知道附近什么地方卖早膳不？”为了自己的清誉，许明赶紧解释道。
“现在已经过了辰时，早膳应该是没了，碰巧在下知道一家酒馆有几样小菜颇为不错，许兄可愿赏光？”刚说完，王群就反应了过来，他来这可不是要请许明吃饭而是要搞清楚许明跟他们一起的目的。
“另外，我再问一次，许兄混在我们当中是否有别的目的？”王群继续说道。
“我不混在你们当中进不来。”见王群问的很认真，许明也很认真的回答道。
“……”
“王兄我们去哪吃饭？”
“……”
王群没忽悠许明，待许明洗漱完后，王群带着许明去了炼器坊旁的酒馆，叫了几叠小菜。酒足饭饱过后一番畅谈，许明从王群口中知道了不少关于这个时代的消息，王群再次确认了许明没有恶意，两人的关系好了不少。
张铁生从侯府回来后足足一宿没睡，他自然知道侯爷让他在屏风后面听何知言和侯爷的谈话是什么意思，更知道侯爷为什么最后让他出来送何知言！
“侯爷，一万副兵器和甲胄雪化之前自然能打出来，但如果先打兵甲少了农具误了春耕，后果不堪设想。”
“我何曾不知道？铁生，雪化之时就是北方蛮子南下之时。”
“也是春耕之时。”
“我知道，所以只能麻烦你了。”
张铁生想起离开侯府之前的对话，自感压力极大。离开侯府之前朱思冉承诺了只要能在雪化之前打造出来所需的兵器甲胄和农具建安府任他差遣，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打铁是个技术活。
天亮之后，张铁生红着眼镜去了炼器坊。和住在大四合院的“文职”不同，炼器坊的铁匠们开工要早得多。天还没亮完，铁匠们带的学徒就要起床烧火暖炉，暖炉用的是普通的木柴，但是把炉子烧到足够把铁化成铁水却要用“铁碳”，所以暖完炉过后学徒的下一项的工作是去取铁碳。
炉子烧热铁碳也取了回来，铁匠也差不多洗漱完毕，一起吃过饭堂送过来的早饭过后，铁匠们就开始一天的工作。铁匠的工作内容和大多数人想象的差不多，在炉子里把铁化成铁水，然后用简易的模具把铁水制成粗坯，最后把粗坯锻造成想要的东西。
张铁生到时候铁匠们刚吃过饭，随意吃了两个学徒递过来的包子垫了肚子过后，他决定先找炼器坊的大师傅们开个会。
大师傅们很快就过来了，会上张铁生直接告诉了大师傅们朱思冉的要求。
“这不可能。”首先说话的是负责生产甲胄的大师傅，大冬天的他只穿了一件马甲，但从炉子里冒出的热浪依旧让他汗流不止，他继续说道：“坊主，最差的铁甲打一件出来也得小半个月，我就不到三百个人，日夜开工一个月最多也就打出一千的铁甲。”
“建安雪化的晚，但也就四个月的时间，这怎么打的出来？”另一位师傅附和。
“新来的匠人都拨给你们呢？”张铁生说道。
“新来的工匠在我这，昨天让他们打长枪枪头试了试，也就几十个人勉强称得上是熟练。”这是负责长枪的何师傅。
“铁生，侯爷可定下各类兵器所占的份量，一万人的兵器照往常来说可是要五千支鸟统。”
“铁甲打起来不难，就是水磨工夫，新来的那些铁匠应该可以。”
“鸟统是个精细活，也就李师傅的人能弄出来，四个月五千支鸟统，太难了。”
“倒是铁盾和大刀好办，估摸着北大营里淘换下来的就够使了，这二百来号人能不能抽出来。”
“老刘和老徐的人手不早就去打农具了，难道现在又叫回来？”
“别吧，农具看起来简单，但是抵不住量大，就现在的人手能打完侯爷要的五成就不错了”
炼器坊的大师傅们讨论的热火朝天，但是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意思都是产量不足。讨论半饷过后，张铁生根据大师傅们的意见重新分配了人手，优先保证了农具和甲胄的打造。
张铁生明白，一万套兵甲中甲胄和鸟统是绕不过去的坎。按照大萌的军制，一万人的军队除了操控火炮的百余人外每个人都披布面甲和铁甲两层甲胄，冲击敌方方阵的重骑兵和重步兵更是要全套重甲，而鸟统则是除专用火器的神机营以外，重骑兵和轻骑兵每人也得配一支。甲胄的技术难度稍低，可以加派人手提高产量，但是鸟统就没办法了，会做的人就那么多，加人过去也没人。
重新分配过人手后已经过了辰时，张铁生先让各位大师傅都回了各自的工坊做事，又照着惯例去各个工坊巡视的一圈过后去了王群等人所在的四合院，对于王群等人的安排，张铁生也很苦恼——炼器坊缺人不假，但是王群等人昨天所说的来历张铁生不信。
昨天收下王群等人，是因为张铁生曾经有过类似的境遇一时心软。现在心软完了，王群等人怎么安置又是一个问题。
张铁生今日巳时来四合院是昨夜去侯府吩咐好的，所以张铁生到四合院时，铁牛带着王群等人候在门口。
“见过张坊主。”王群等人躬身行礼，许明有样学样。
“诸位请起，我这不成气的徒弟可否怠慢了各位？”
“我们师兄弟没被抓去当了壮丁全靠张坊主和铁师傅相助，何谈怠慢与否？”王群说道，说完带着众人又行了一礼，以谢救命之恩。
“王先生多礼了，外面风大，我们进去说话。”张铁生坦然受了这一礼，说完后引着王群等人进了四合院。
步行了半盏茶时间，张铁生一行人到了这套三进四合院的最里面。进了客厅过后，张铁生坐了主位，王群坐了左手边首位，铁牛在张铁生旁边候着，其他人也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去叫老王上茶，再送盆炭火过来。”东北的冬天冷的厉害，没了坊里的炉子张铁生也有些受不了，待铁牛领人将茶水喝炭火送上来过后，张铁生决定开门见山。
“诸位恐怕不是难民吧？”张铁生问道。
“张坊主见谅，昨日瞒了坊主和卢千户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是我等的路引，张坊主请过目。”王群说完取出一叠路引，由铁牛传给了张铁生。
昨日铁牛走后，王群等人就商量过了身份被识破后怎么处理——王群在张铁生和卢千户面前的说辞漏洞太多，被发现是肯定的事。一番争论过后，王群等人的商量结果是实话实说。
张铁生在主位上看着路引，不时的看一眼王群等人，似乎想把路引和每个人对应起来。没过多久，张铁生就看完了路引。
“诸位似乎不是同一个地方的人，也不在同一个夫子名下读书，为何以师兄弟相称？”路引上面写着王群等人各自的籍贯和生活经历，看完过后，张铁生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我等同为王阳明心学学生，自然以师兄弟相称。”王群答道。
“诸位被流放所因何故？”
“我等恩师姓马。”说完王群脸上闪过一丝愧色。
“马姓？我明白了。”张铁生愣了一下，略微思考一下后反应了过来。回族多马姓张铁生是知道的，进而不难猜出王群等人是被师傅所连累。对于王群等人是叛乱者的徒弟，是否参加过叛乱什么的张铁生表示没什么想法，因为王群等人被流放而不是被问斩这本身就说明了许多。
“最后一个问题，为何我手上的路引有十一份，在坐的却有十二人？”
张铁生话音刚落，下面的十一个人一齐看向了许明。许明此时正抱着茶杯发呆，一时没反应过来。
“许兄、许兄。”许明旁边的一个书生拍了拍许明。
“额……干嘛？”许明一脸懵逼的看向书生，问道。
书生指了指坐在前方张铁生，许明随着书生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了张铁生正盯着他。和张铁生对视几秒后，许明又不明所以的看向王群，希望王群给点提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王群见许明看过来，顿时明白许明走神了。
“还有位兄弟唤作许明，许兄，还不给张坊主见礼？”
“许明见过坊主。”许明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借坡下驴他还是会的。
“你的路引可在？”张铁生问道。
“在啊。”许明想了下路引似乎随身带着在，早些吃饭的时候王群还提醒过他。
“可否借我一观？”
许明又看向了王群，不知道张铁生是要干嘛。王群无奈抚额，点头示意许明将路引递给张铁生，许明见王群点头便起身取出路引递了上去。张铁生翻了翻路引，许明的路引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前几页简单的写着姓名籍贯和生平，后面则是途径各州府时衙门加盖的公章。
“路引上说你曾学过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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