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传大位立长非幼 园中钓龙阳泣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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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在大梁城的东南有一片高地,大梁的宫城就建在这里,宫城的规模很大,方圆十余里。魏王的王宫地处宫城中地势高处,前面是朝堂,后面是魏王的后宫。在王宫的最后面是一个宏大的花园,花园中有山有水。山的名字叫夷山,山顶的凉亭是大梁城中地势最高的地方,站在这里可以俯瞰大梁全城。夷山脚下有一个面积不小的池塘。

    此时一条小船漂浮在池塘中,船上坐着两个人正在垂钓。两人中年长的三十岁出头,面色白皙。由于生活安逸,体型略微有些发福。此人正是魏安釐王,安釐王是魏昭王的长子,名魏圉。其后的文姬公主是魏昭王的长女,再其后公子无忌是昭王的次子。

    魏昭王的子女中,文姬公主和公子无忌都是从小就才貌出众。尤其是公子无忌无论是在文韬武略,还是在治国理政方面都有令世人瞩目的天赋。而且公子无忌为人宽厚仁爱,礼贤下士,魏国的大臣和士子都愿意归附他。相比之下,作为长子的公子圉就显得有些平庸。特别是魏国君臣还发现公子圉有个怪疾,就是公子圉对女色没有兴趣,却对美貌少年别有钟情。为此魏昭王曾经想过废掉公子圉,立公子无忌为世子。但最终还是摄于“传嫡不传庶,立长不立幼”的礼法,将王位传给公子圉,就是现在的魏安釐王。

    尽管在少年时,文姬公主和公子无忌才貌出众让自己一直生活在阴影中,甚至危及到王位的继承。魏安釐王即位后,对弟弟、妹妹还是非常不错的。即位不久,魏王就将信陵作为食邑封赐给公子无忌,因此世人称公子无忌为信陵君。但信陵君并没有到封地就封,而是被魏王留在国都大梁,参与军国大事。由于有食邑源源不断地提供钱财,信陵君广招天下名士于门下,门客竟然有三千人之多。在中原诸国中,信陵君的名声超过魏王,是战国四公子之一。魏王对此也并不特别在意,他更喜爱安逸的生活,乐得把朝政交给信陵君与大臣们处理。这次为文姬公主招亲举办的文武大典,原本也是魏王的主意。但需要国君出席大典时,魏王都让信陵君代劳了。自己则和宠臣龙阳君躲在王宫花园里,行垂钓之乐。

    此时龙阳君和魏王并坐在小船中,龙阳君的头慵懒地倚靠在魏王肩上,双手抱着鱼竿,两眼聚精会神地盯着水中的鱼漂。龙阳君年龄刚刚二十,身形修长,眉清目秀,面容长得竟比女子还要秀美。他出生魏国官宦世族,初入宫时作了公子圉的近侍,那时公子圉还是世子。很快,公子圉就和这个容貌姣好的近侍亲密得两人总是形影不离。公子圉即位不久,龙阳君就得到封君的爵位,成为魏王的宠臣。

    今日天气不错,垂钓的手气也很好。鱼儿频频上钩,船中的鱼篓里已满满装着十几尾鱼了。魏王的心情很好,他侧目端详着斜靠在身边的龙阳君。龙阳君仍然专心注视着鱼漂,两只水汪汪的眸子扑闪着,睫毛很长,一幅楚楚动人的样子。魏王心中暗想:后宫中没有一个女子比眼前的龙阳君更可人了。

    这时水中的鱼漂动了一下,鱼开始咬钩了。随着鱼漂猛然沉入水中,龙阳君连忙抖动鱼竿,一条一尺多长的大鱼被钓出水面。鱼在空中不断地翻着尾巴,挣扎着要逃走。

    龙阳君兴奋地喊着:“大王快看,又一条大鱼上钩了,比刚才的还大。”

    魏王赶紧起身,双手抓住正在挣扎的大鱼,然后帮龙阳君将鱼钩卸下。

    龙阳君拿起鱼篓,准备让魏王往鱼篓里装鱼,却发现鱼篓已经满了。

    魏王说:“龙儿,先把鱼篓里的小鱼扔几条吧。”

    龙阳君有些舍不得,但看见魏王手中的大鱼,还是从鱼篓中拣出几条小鱼,扔回池塘里。

    魏王一边将鱼塞入鱼篓里,一边笑着对龙阳君说:“龙儿,你可真会钓,这可是一条大鱼。”

    魏王和龙阳君专心垂钓时,从王宫中匆匆走来一个侍者,有事要禀报魏王。但怕惊吓了池塘中的鱼,于是就在池塘边等候。侍者见鱼已上钩,连忙大声向魏王说道:“启禀大王,信陵君、定陶侯还有丞相已在宫中等候多时,有要事要和大王商议。请问大王是否即刻回宫?”

    刚刚钓了一条大鱼,魏王正在兴头上,有些不耐烦地扭头对池塘边的侍者说:“回宫告诉无忌他们,本王还有其它要事处理,让他们再稍等片刻。”

    魏王回过头,正要接着去看龙阳君钓上来的大鱼,却猛然发现龙阳君已泪流满面。

    魏王大惊道:“龙儿,刚才还好高兴,为何突然哭了。有什么烦心事吗?为什么不告诉本王?”

    龙阳君回答说:“龙儿也没有什么烦心的事。”

    魏王问道:“那么,龙儿为什么突然哭了呢?”

    龙阳君说:“龙儿刚才把鱼篓中的小鱼扔回池塘里,不禁悲伤,所以流泪。”

    魏王还是不解地问:“不就是几条小鱼吗?龙儿悲从何来啊?”

    龙阳君说:“刚钓到那些小鱼时,龙儿很高兴。可后来钓到更大的鱼,龙儿便想着要把先前钓到的小鱼扔掉。龙儿虽相貌丑陋,却凭上天的恩惠有机会侍奉大王。大王封我为龙阳君,朝廷的大臣们也都要奉承我。走在大梁城的路上,众人都要为我让道。可四海之内,美人亦甚多矣。这些美人要是知道大王如此宠爱龙儿,即使在千里之外,她们也会想方设法,撩起衣裙,从四面八方奔到大梁,扑进大王怀里。龙儿唯恐到那时,自己也会像那些小鱼一样被抛弃,龙儿安能不痛哭流涕?”

    魏王说:“龙儿,你错了!既然你有这种心思,为何不早些告诉本王呢?为了让龙儿安心,本王将在朝堂之上公布王令:魏国四境之内,有敢在本王面前言美人者诛。不!罪灭九族。”

    龙阳君见魏王如此认真的样子,这才破涕为笑,说道:“大王多情,龙儿定不负大王。”

    魏王轻轻按抚着龙阳君,说:“龙阳君安心就好。刚才真是吓死本王了。”魏王见那个侍者还在池塘边焦急地等待着,于是对龙阳君说道:“无忌他们已等待多时。龙儿,你一个人再钓一会儿,本王去去就回。”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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