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赠壮士蝇切宝剑 赏极品以花论人



苦读书推荐各位书友阅读:战国风云之风林火山第三十六章 赠壮士蝇切宝剑 赏极品以花论人
(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朱亥回说:“朱亥虽粗鄙,解过的牛有数千,但也和常人一样对即将被屠宰的牲畜心存怜悯。朱亥刚作屠户时也解母牛,有一次准备宰杀客人送来的一头母牛,那只母牛一直在拼命挣扎,这是很反常的。当我举起屠刀,母牛一边嗷嗷大叫一边两眼流出泪水,这让我生出片刻犹豫。就在这时,母牛突然叉开后腿蹲下,随即一只活生生的小牛落在地上。原来这是一只怀有身孕的母牛,刚才拼命挣扎就是在拖延时间,赶在临死之前将小牛生下作了妈妈。幸好当时我有片刻犹豫,不然一条小生命还未降世就在我手中被扼杀了。看到母牛为新生的小牛舔去胎衣的样子,朱亥再也下不去手了,并且发誓从此不解母牛。”

    “原来如此,朱亥君真乃仁义之士。”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朱亥不但不再杀母牛,即使解公牛时也要尽量减轻它的痛苦。屠牛与杀猪不同,杀猪时一刀捅破心脏,猪立时死去并不痛苦。而杀牛时先割破喉管放血,血流尽后很长时间牛还有知觉。所以亥特意做了这把铜锤,锤头重三十斤,只要砸中额头上的穴位,再健壮的公牛也会立刻气绝而死。”说着朱亥双手捧起铜锤献给信陵君察看。

    信陵君掂量了一下铜锤,感觉份量的确很重。但他明白要一锤击死八九百斤重的公牛,使锤人除了要有千斤的气力,还要能精确把握牛身上的要害穴位。刚才信陵君仔细观察了解牛的过程,发现朱亥每出一刀都极其精准,没有一刀多余,且刀刀都让公牛骨肉分离,于是请朱亥把所用的尖刀拿出来一看究竟。

    朱亥将尖刀上的血污抹净,然后递给信陵君。这是一把铜质尖刀,刀刃长八寸,锋刃很薄,解完一头公牛,锋刃却没有一旦伤损。

    但信陵君实在看不出这把铜质的尖刀有什么特别,不解地问道:“一般的铜剑斫砍几次,剑刃就会破损,需要重新磨砺。为何把铜刀刚刚解完一头公牛,斫砍筋骨至少上百次,却毫发未损?”

    “回公子!当年胡亥初为屠户时,对牛各处筋骨的位置不了解,眼中就是一头整牛,与常人无异。解牛完全靠蛮力用刀砍断牛的筋骨,不到一个月刀子就不能用了。但几年后亥解过的牛也上千了,对牛的浑身上下越来越熟悉。看到的不再是一头整牛,眼中全是牛的筋骨、肌理。再往后,我甚至可以蒙上双眼仅凭感觉就可以用刀顺着牛身上的肌理划开筋骨间的空隙。然后沿着骨节间的空穴使刀,用不着大力劈砍就能让牛骨肉分离。其实牛身上每一处骨节之间、肌理之间都是有空隙的,而这刀刃却很薄,用这样锋利的刀刃刺入有如此大空隙的骨节,自然游刃有余。因此这把刀虽是一把普通的铜刀,朱亥用了十年,刀刃还像刚刚磨过一样。要说这也没什么,不过是解牛解多了,手熟罢了!”

    “朱亥君过谦了!世上有那么多的屠户,想必也解过不少牛,可有几人能做到游刃有余。这身功夫一定不是单单手熟就能练就的。无忌在想,如果以朱亥君的刀法与人交手,恐怕用不了几个回合,对手就会被大卸八块。”说完,信陵君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无忌从来不以杀生解牛为恶鄙,但凭朱亥君的一身本事完全因该干一些更大的事情。今日无忌与你初次见面,就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不知朱亥君是否愿意成为无忌的门客?”

    在信陵君身后的侯嬴也向朱亥激动地大声说道:“朱亥,大丈夫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此时!”

    听到信陵君发出邀请,朱亥却一脸平静,他沉默片刻后说:“承蒙公子不弃在下一个市井粗鄙之人。然朱亥虽卑贱,却天生喜好自由自在,不愿受豪门规矩的束缚。而今公子名扬四海,天下愿意追随公子的贤能之士不计其数,何需多一个卑微的屠户侍奉在左右。日后公子如遇危难之事,朱亥愿生死相随。”

    见朱亥态度坚决,信陵君无奈地看了侯嬴一眼,说:“无忌不强人所难,不过请朱亥君牢记,信陵君府的大门时刻为君打开。今日朱亥君让我见识了游刃有余的刀法,我也有一见面礼赠与君,望朱亥君不要在推辞。”说着信陵君将自己的佩剑摘下递给朱亥:“此剑为无忌平时佩戴,请朱亥君赏鉴。”

    这是一把短剑,剑刃部分只有一尺左右,装在精美的牛皮剑鞘中,剑柄是铜质。朱亥手握剑柄将剑拔出,看见剑脊呈黑色隐隐透出红光,经过淬火处理的剑刃则寒光闪闪。朱亥握剑的手禁不住一阵颤抖,脱口说道:“玄铁剑!”

    由于中原一带的铁矿品相很差,炼出来的铁只能做农具,兵器一般都是青铜质地。而玄铁是从天上坠落的铁质陨石,极其稀有。用玄铁做出来的宝剑削金如泥,是世上所有武士都梦寐以求的宝物。

    朱亥将剑翻转朝下,看到圆形剑首上刻着三个字—徐夫人,禁不住心中又是一阵激动。徐夫人是铸剑名家,尤其以制造匕首、短剑闻名。徐夫人造的剑不多,但件件都是精品,全都被各国国君、宗室收藏。所以在世上只能听到这些宝剑的传说,却几乎看不到实物。而徐夫人用玄铁铸造的宝剑更是宝中之宝。

    看着朱亥双手捧着剑激动不已的样子,信陵君笑着问道:“朱亥君,觉得此剑如何?”

    “徐夫人造的剑必是名剑,玄铁剑更是世间珍宝。”

    “朱亥君果然识货。那你可知此剑的名字?”

    “这样的好剑朱亥还是头次见到,名字当然不知道。”

    “此剑名曰蝇切。”说着,信陵君从朱亥手中取回宝剑,用浸着公牛血污的抹布擦拭了一下宝剑的剑刃,然后剑首向下将宝剑竖立在木凳上。

    不一会儿,剑刃上血污的腥气引来几只苍蝇盘旋、叮咬。不料剑刃太过锋利,苍蝇竟然在剑锋上停不下来,拼命摆动苍蝇腿也没有扒住。最终苍蝇挣扎不住,贴着剑刃掉了下去,被宝剑锋芒一切两半。

    在一旁观看的朱亥、侯嬴都连声叫道:“好剑!好剑!”

    信陵君把宝剑插回剑鞘还给朱亥,说:“看朱亥君如此喜欢,无忌就把蝇切宝剑当作见面礼送给你。”

    朱亥大惊说:“这如何使得!常言道:无功不受禄。朱亥对公子寸功未立,如何能承受如此贵重的礼物。再说朱亥身份卑微,不配持有蝇切这样的世间奇宝。”

    “朱亥君,你已拒绝无忌一次,如果再拒绝收下蝇切宝剑,这让无忌还有何颜面!而且朱亥君说错了,以你的身手比无忌更有资格持有此剑。”

    见信陵君故意作出生气的样子,侯嬴也劝道:“朱亥,公子一片诚意,一再推辞反而不好。日后有的是机会报答公子。”

    朱亥一向敬重侯嬴,自己对蝇切剑也是真心喜爱,于是对信陵君深深一躬,说:“大恩不言谢,朱亥遵命就是。刚才公子说,信陵君府的大门时刻为朱亥打开。我也向天发誓,对公子的承诺此生不变。”

    见朱亥收下蝇切,信陵君大喜,随即邀朱亥一同赴宴。朱亥推说与那些名士们在一起会感到不自在。信陵君也不再强求,与侯嬴离开了朱亥的小院。

    刚要上车,侯嬴说还有一位朋友要见,请信陵君驱车陪同,再去城西一趟。信陵君的两位家臣陪着侯嬴,在弥漫着腥臭味的院子里站了好长时间。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这下子再也按捺不住了,他们向信陵君抱怨说:侯嬴实在无礼,先把公子带到城北一个屠户家待了好久,现在又要去城西会朋友,这不是要逛大半个大梁城吗。眼看开宴的时辰就要到了,不如先回府,免得客人们久等。

    信陵君觉得侯嬴一而再三地要求去见朋友,其中必有道理,就对两位家臣们说:今日我与宾客们要通宵宴饮,稍晚一会儿无妨。还是先陪侯先生去城西会友。

    信陵君还是恭敬地请侯嬴坐车的左边,自己坐到右边。马车向城西驶去,一路上还是引来众多的行人驻足围观。

    在车上,侯嬴告诉信陵君下面要去见的朋友也不是高官显贵,而是王宫中后花园的园吏名叫顏恩。顏恩擅长养花,平日就带着一帮花匠在王宫里养花种树,打理园林。顏恩虽然寄情于花木,不问世事,但为人极有操守,有君子之风。侯嬴特别对信陵君说,此次绕道城西去见顏恩是有意想请信陵君去看看顏恩自家的花园。

    侯嬴和信陵君一路交谈,马车来到城西。在一个僻静的院子前停下,侯嬴下车去敲门。

    开门迎客的主人正是顏恩,他与侯嬴年纪相仿,慈眉善目的样子。顏恩见是侯嬴来访,非常高兴地说:“今日真是心想事成,我正想去请你来,只是觉得到城东的路太远。不成想,你这就到了。快请进,看看我养的黑色兰花,今天一大早开花了。”

    顏恩正要拉侯嬴进门,这才发现侯嬴身后还跟着一大帮人。顏恩认识信陵君,于是也请他进院子。信陵君的两个家臣有些不耐烦,但也跟着进了院子,留下众多随从守在院门外。

    信陵君进了门,感觉院子不大,但非常幽雅,尤其感到空气一下子变得十分清新。满园花草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人立时觉得神清气爽。再看这院子虽小,四周却都种着竹子和各种树木。院子中央有个小池塘,池塘周围是花圃,里面开着各种颜色的鲜花。

    顏恩带着人们来到一株兰花前,只见兰花的叶子又细又长呈柳叶形状,上面一条条叶脉清晰可见,看上去就像一丛青草,素朴但不失幽雅。在这丛碧绿的兰草中,几朵黑色地小花静静地开着,让人感到极为特别。

    顏恩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指着那些黑色小花,轻声说道:“世上的花有万紫千红,偏偏没有黑色。那是因为黑色的花瓣太过娇嫩,一见到太阳就活不了多久。所以在野外看不见黑色的花,那是花的天性使然。这株黑色兰花是我反复挑选、培种才得到的。仔细看这花瓣还有些泛紫,如果是纯黑色,那就是世间绝品了。”说起养花顏恩总是滔滔不绝。

    信陵君也俯身仔细观察,说:“无忌觉得这花色已经是纯黑了。今日无忌真是有幸,看到了花中极品。”

    顏恩笑着说道:“其实黑色兰花并不受常人喜爱,我也不喜欢,只不过太为稀少才变得格外珍贵。”顏恩指这旁边的一株兰花说:“这白色兰花虽然平常,但老夫以为白色才是兰花最好的颜色。”

    “白色的兰花最为高雅。无忌看先生在院中所种的全都是高雅的花木。”

    “公子好品味。这院子里种的梅兰竹菊是花木中的四君子。尤其是兰花,如此幽雅孤傲,就像世间的隐士那样不随波逐流、不与小人同流合污。”

    “芷兰生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穷困而改节。我看二位先生就像白色兰花那样高远、脱俗。”

    “公子把两个老头儿比作白色兰花,有意思。我更愿意把公子比作红色兰花,华贵且风流。不过老夫以为在这院中最淡雅、高洁的花当属梨花。”顏恩指着院中一颗梨树说道,此时树上正盛开着洁白的梨花。

    “先生说的极是!看那满枝的白花就像冬日里漫天的飞雪冰清玉洁,如纯情女子白璧无瑕。”看着眼前满树盛开的梨花,信陵君不由得想起几日前如姬在梨花树下的容貌。

    听到信陵君对梨花的赞美,两位老者都哈哈大笑起来。顏恩笑着说道:“公子不但风流还很多情。”

    侯嬴说:“公子少年英雄,自然多情。”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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