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捕金蝉黄雀在后 射毒箭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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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唐雎刚一离开,侯嬴就从里间冲出来,兴奋地说道:“真是天助公子!侯嬴事先恭贺公子,公子离大位只有一步之遥了。”

    信陵君不解地问道:“先生这是何意啊?”

    正在这时,在门外守候的张耳也带着手下进了房间。信陵君示意其他人退回屋外,将房门紧闭,只留下侯嬴和张耳,商议明日与定陶侯会面的安排。

    侯嬴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大笑着说:“当年吴王在花园中看见园中的树上有一只蝉,一面鸣叫一面吸饮露水,浑然不晓一只螳螂正悄悄地爬到它的后面。正当那只螳螂伸出爪子捕蝉时,天空中来飞来一只黄雀将螳螂捉走。现在的情形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定陶侯觊觎王位,请公子赴宴必是要加害公子,以便控制住公子的门客,再率兵攻打王宫。可不成想,上天安排唐雎以助公子。有唐雎作内应,公子入侯府后,可先将定陶侯拿下。然后命侯府的兵丁按原先计划攻打王宫,此时公子率门客平叛。侯嬴有办法让公子不费一兵一卒就直入后宫,那时大王迫于形势,只能让位于公子,大事成矣!”

    听了侯嬴的计划,信陵君心中大惊,他没想到侯嬴平时不好结交权贵,甘心作一个默默无闻的守门小吏,然而在此非常时刻却展露出如此大的野心。

    信陵君注视着侯嬴,禁不住一时心潮澎湃,应该说侯嬴的计划的确很有诱惑。这时信陵君眼前浮现出如姬夫人娇美的面容,让他的心绪更加迷乱。

    信陵君长吁一口气,让起伏不定的心情平静下来,转头询问张耳以为如何。

    张耳躬身回道:“侯先生的谋划非常周密,张耳愿为公子效命夺得大位。”

    侯嬴对张耳的回答非常满意,他接着说道:“目前只有一点,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那就是唐雎是否可靠,他此时前来投奔公子会不会有诈?”

    正在说话间,忽然听到外面响起“咚咚”的脚步声,有人疾步上了楼梯来到二楼。紧接着门前一阵骚乱,三人大惊,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张耳迅速拔出佩剑,准备应战。

    只听“咣当”一声,房门被重重地撞开。大家定睛望去,闯入之人正是唐雎。唐雎手中拿着一个木匣,两眼通红、神情激动地直奔信陵君而来。张耳正要挥剑劈去,被信陵君举手挡住。

    唐雎冲到信陵君面前,噗通跪倒,以头叩地,说:“公子的再造之恩,唐雎此生不忘。唐雎愿效犬马之力以报公子。”

    唐雎离开天香楼后,经不住心中的好奇,于是就在路上将信陵君赠予的木匣打开,看见里面放的正是当年酒宴之上,自己被赢姬夫人在黑暗中夺去的那条腰带。

    唐雎立刻明白,原来信陵君早已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对赢姬夫人有轻薄之举的狂徒。只是为了保全自己,这几年一直保守这个秘密。信陵君今日将腰带还给自己,就是在向自己表明,他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顿时感激和羞愧涌满唐雎心头,他不顾一切地跑回天香楼……

    信陵君见唐雎匍匐在地,手中还紧握着那个木匣,明白唐雎已看到里面的东西,于是郑重地对唐雎说道:“此事你我二人永不再提。请唐生速速返回侯府,以免走漏消息。”

    唐雎再次叩谢,然后起身离去。张耳还是不明白其中的原委,他不解地望着信陵君,将手中的佩剑插回剑鞘。侯嬴却已亢奋地手舞足蹈起来,说:“这是上天要将大魏的社稷交付给公子。现在万事俱备,只等公子一声令下。”

    侯嬴满怀期待地注视着信陵君,眼前这位雄姿英发、风流倜傥的年轻公子离王位如此之近。多年来侯嬴一直胸怀辅佐明主成就霸业的大志,但直到花甲之年还是一个位卑权轻的小吏。表面上侯嬴泰然处之,但内心深处却有着种种不甘。如今成功在望,让侯嬴一时激动不已,一反往常的老成持重。

    信陵君眉头紧锁,思索长久,说道:“无忌冒险入侯府只为平叛,而不是为了谋取大位。圣人说: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当年父王没有废黜王兄储君之位,也是为了恪守传位嫡长子的礼制。而今无忌若趁乱臣谋反之机,逼大王让位,岂不是无君、无父、大逆不道,必让天下人所唾弃。”

    刚才还是满脸亢奋的侯嬴一下子僵住了,他不知所措地支吾着说:“公子冒如此大的风险,应邀与定陶侯会面,难道不是为了王位?有唐雎的告发,治定陶侯一个谋反之罪足矣。公子只需向大王请旨领兵剿灭贼首以及侯府中的从党即可。何必亲赴险境,那岂不是画蛇添足?”

    信陵君语气坚决说:“那是因为无忌还有一个许下的承诺没有兑现。”

    侯嬴立时明白信陵君所言何意,但他还是希望能劝说信陵君回心转意“公子,成大事者不可拘泥于小节,更不可儿女情长。大王平庸,朝中大臣尽人皆知。公子取而代之,上应天理,下顺人心,如何会是无君、无父、大逆不道?何况定陶侯谋反在先,公子进宫平叛在后,无人会有怨言。在此关键时刻,唐雎适时前来投奔公子,正是上天要将魏国社稷赐予公子。圣人还说过: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请公子三思,不要坐失良机,辜负了上天对公子的垂青。”

    一旁的张耳也附和说:“侯先生说的有理,请公子三思。”

    信陵君沉默不语,随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无忌心意已决,先生不必再劝。”

    侯嬴见事态已不可挽回,长叹一声,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侯嬴恐怕此生只能作一守门小吏了。”说完拱手告辞。不等信陵君回复,侯嬴已起身离去,临别时对张耳说:“侯府内机关重重,请小心安排。恕老夫不能临机相谋了。”

    侯嬴失望而去,望着他的背影,信陵君一言不发,痛苦地以手握拳抵住自己的额头。过了许久,张耳见信陵君还在纠结,不能平静,上前轻声地问:“公子,是否要将侯先生追回来?”

    信陵君一动不动,没有回答,又过了一会儿,才放下抵住额角的拳头,叹了一口气说:“不必了。”……

    在密室中,唐雎从背后一剑将定陶侯砍倒在地,见他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想上前再补一剑,被信陵君拦住。

    信陵君指着随同进入密室的胡姬,对定陶侯说道:“虞非,你可知她是谁?”

    胡姬摘下面纱,露出自己的面容。此女正是王妃如姬夫人。

    唐雎在天香楼告发定陶侯的阴谋时,信陵君心中明白定虞非要在酒中下的毒药很有可能就是见血封喉。追问唐雎是否知道谁是刺杀前任大梁令的幕后凶手,可惜唐雎并不知情。于是信陵君决定冒险入侯府与虞非会面,查出真相。还特地带着乔装胡女打扮的如姬夫人一同前往,让如姬有机会当场手刃凶手,以报杀父之仇。

    见胡姬原来是与自己有杀父之仇的如姬夫人,虞非知道已死到临头,转而向信陵君哀求说:“如姬夫人的父亲的确是我所杀,逼宫篡位也是我一人谋划,虞非罪无可赦。只是大公主、魏光从未参与这些事情,请无忌看在同是宗室的份上,不要难为他们。”

    信陵君见虞非趴在地上痛苦异常的样子,不禁心生怜悯,说:“这些事情就不劳姑父操心了。”

    说完信陵君拿起由如姬夫人带进来的那把琵琶,琴腹上有一暗门。信陵君打开暗门从里面抽出一枝弩箭,正是当年射杀如姬父亲的那枝毒箭。

    唐雎俯身取出事先暗藏在案几下面的硬弩,用脚踩住弩臂,双手用力拉起弓弦,将弓弩张开。

    信陵君接过唐雎手中已张开的硬弩,将那枝毒箭装入箭仓,然后把弓弩交给如姬。弓弩很沉,纤弱的如姬颤颤巍巍地端起弓弩,由于双手抖动剧烈,竟无法扳动弩机。信陵君见状从如姬的身后,伸左手扶住弩身,对准虞非,再用右手握着如姬的右手扳动弩机上的悬刀。

    一下沉闷的弓弦声响过,虞非被射出的弩箭牢牢地钉在地板上。如姬见杀父仇人已气绝身亡,立时两手一松,浑身瘫软地倒在信陵君怀中。信陵君丢下手中的弓弩,将就要倒下的如姬紧紧搂住,久久不放。

    过了许久,一旁的唐雎上前提醒信陵君:“主犯虞非已被处死,请公子尽快剿灭从党。”

    信陵君猛然察觉自己失态了,急忙将怀中的如姬扶正。此时如姬也已恢复清醒,她有些羞涩地轻轻挣开信陵君扶着自己的双手,满怀感激地对信陵君说:“五年来杀父的仇恨一直煎熬着如姬,今日总算得以解脱。无忌的大恩,如姬唯有以身相报。”

    信陵君没有理会如姬,带着唐雎径直走出密室。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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