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临死前其言也善 漏网人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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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定陶侯和信陵君进入配殿密谈后,双方的门客都一声不响、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大殿中等候。

    过了许久,突然密室的大门被打开。众人齐刷刷地望去,见信陵君最先走出来,紧随其后的是定陶侯的心腹家臣唐雎。

    唐雎神色凝重,手持佩剑。可再向后看,却迟迟不见定陶侯出来。这让大殿中定陶侯的家臣们都心生疑惑,有些人暗暗伸手去摸佩剑。

    信陵君向张耳使了一个眼色,张耳立刻率领近侍们从座位上跳起来,拔剑将信陵君团团围住。一个近侍手持短弩冲到殿外,向空中射出一枝响箭。侯府大门方向随即火光冲天,喊杀声大作。

    定陶侯的家臣见状也纷纷起身拔剑在手,与信陵君及随扈们对峙。侯府的家臣们都知道,就在大殿后面的花园里还埋伏着三百刀斧手,如果一起围攻信陵君等人,很快就可以将对手全部杀死在大殿上。可现在这些人群龙无首,谁也不敢擅自动手,都不知所措地看着唐雎。

    唐雎高声喝道:“所有人都不准妄动,听信陵君宣大王旨意。”

    信陵君也厉声说道:“乱臣虞非谋逆篡位,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大王对此早有察觉,特命无忌平叛。现已将虞非处死,他的尸首就在配殿中。如有人意欲顽抗,与虞非同罪。”

    很快无忌府中的家丁已杀到殿外,信陵君知道大势已被控制,于是对侯府的家臣们说:“无忌奉旨平叛,主谋严惩,从者不咎。你等虽是虞非的家臣,只要不再抵抗,无忌就赦你们无罪。”

    众人纷纷谢过信陵君不杀之恩。信陵君接着关切地说:“而今你们的主公已死,生计将无所依从。无忌久慕诸位的大才,如愿入信陵君府效力,无忌求之不得。”

    唐雎带头高声说道:“唐雎愿为公子效命!”

    侯府家臣中有信陵君的线人,此时也随声附和,表示愿意改投信陵君门下。但大部分人没有说话,大家面面相觑一阵后,有一个年长的侯府家臣出列,向信陵君躬身说道:“定陶侯谋权篡位,理应当诛。公子仁德,不但赦免了我等的死罪,还愿意收留我们这些丧主之人,我等感激不尽。只是定陶侯对在下有大恩,而今主公已去,我自当以死相谢。”说完,这位家臣挥剑自刎。

    随后,很多家臣也表示主死臣随,要为定陶侯殉死。信陵君还想劝阻,众人已纷纷挥剑自刎,大殿中立时血流满地。

    见眼前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一大片尸体,信陵君长叹一声,吩咐张耳完事后要厚葬这些侯府家臣。

    正在这时,有正在围攻侯府后院的家丁进来向信陵君禀报,大公主在后院寝殿中自尽了。家丁还带来一个大公主的侍女,说大公主临死前给信陵君留有遗书。

    随即那个侍女从怀中拿出一方被鲜血染红的绢帛,交给信陵君。绢帛上写着:另立新王之事,仅是我夫妻二人谋划,与他人无关。如有不妥,当以死谢罪。公子魏光是魏氏宗室血脉,恳请无忌念至亲之情,在大王面前尽力保全。

    信陵君看过大公主的遗书,心中又是一阵酸楚。他将遗书小心收起,严命所有在场的人不能将此事对外声张。

    然后信陵君高声宣布:“乱臣虞非谋逆篡位,还逼迫大公主自尽,十恶不赦已被就地正法。公子魏光与叛乱无关,平叛官兵尽快找到魏光,好生保护,不能有任何伤害。”

    这时又有家臣前来通报,定陶侯府已清点完毕,在后殿花园中埋伏的三百刀斧手未作抵抗,全部弃械归降。信陵君满意地点点头,环视殿内,定陶侯的心腹家臣大部分都已自杀,只剩下几个人表示愿意归附。这让信陵君猛然想起,怎么没有看见定陶侯最重要的家臣范睢?

    信陵君急忙追问唐雎可知范睢的下落。唐雎回禀说,事发前范睢被定陶侯派去统领大梁城中的守军,准备攻打王宫。

    张耳向信陵君进言:“现在定陶侯府已被平定,公子应尽快协同宫城中的禁军控制大梁令属下的军队,并全力抓捕范睢。”

    信陵君点头称是,先命张耳、唐雎将如姬夫人从密室中请出,然后一同护送如姬回王宫。

    当信陵君率领人马来到王宫大门前时,看见将军卫庆已调动大队禁军在宫门前戒备。

    信陵君驾车来到宫门前,向卫庆通报定陶侯谋反,已被自己率门客剿灭。随后命手下驾驶安车送如姬夫人入宫。

    安车缓缓经过信陵君身旁时,车厢后面的布幔突然被打开,如姬从里面探出身来,双目深情地望着信陵君,高声喊道:“无忌,今日为我报了杀父之仇。你的大恩,我此生不忘。”

    信陵君并未回话,只是在戎车上深深一揖,目送如姬离去。

    送如姬夫人入宫后,信陵君和卫庆带着大队人马向宫城外奔驰而去。来到宫城大门时,值守的禁军禀报,在城墙上发现有大股城防营的兵士来到宫城附近,但就在离宫城大门不远处停了下来,然后久久不见动静。

    信陵君和卫庆驾车驶出宫城不久,果然看见前面的街道上,黑压压地站满了士兵。信陵君见领兵的是一个自己认识的校尉,就上前询问是奉谁的命令,将整营的士兵带出驻地。

    那个城防营统领见信陵君和卫庆在一起,很是诧异,躬身禀报:“回公子,是范睢大夫传大梁令的手令,说卫庆率禁军谋反,要末将领本营将士攻入宫城勤王。可末将带着部属到了此地,范大夫却命我等就地待命。他向宫城方向观望许久,说还要调集城中其它人马,然后范大夫带着侯府的随从就离开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末将正要派人前去寻找。”

    “不必了。是大梁令虞非谋反,已被处死,我们正在捉拿从党范睢。你速将军士带回营地,没有大王的手谕不准出营一步。”

    校尉躬身表示遵命,一旁的唐雎追问:“范睢是何时离开的?向哪个方向走了?”

    “范睢走了有半个时辰,向城西方向。”

    唐雎向信陵君说:“必是范睢已察觉定陶侯在府中失手,兵变失败,所以只身逃走了。估计会从西门逃出大梁城。”

    信陵君觉得有理,立刻率人马向西门追去。

    众人追到大梁门,守门的门吏禀报,范睢已出城门,向鸿沟方向疾速而去。

    唐雎急得连说:“不好!定陶侯一直与秦国有往来,范睢是其中的联络人。他一定是逃往秦国了。”

    听到范睢逃向秦国,信陵君也大为紧张,急忙让卫庆派人追出城外。自己率领张耳、唐雎等众人登上城墙,命令城上兵士在旗杆上升起三盏红色灯笼、点燃烽火,同时在城楼上击鼓,向驻守鸿沟的魏军发出警报。希望城外的魏军能发现警报,将范睢拦截下来。

    唐雎将身子探出城垛,向城外瞭望,看到的只是漆黑一片。他摇摇头,失望地说:“恐怕来不及了。范睢手中握有定陶侯府的腰牌,城外的守军不敢拦他,现今应该已过了鸿沟。”

    信陵君挥拳重重地捶在城墙上,心中十分懊恼:“嗨!百密一疏,还是让范睢逃走了。此人素有谋略,对魏国朝政、军队了如指掌。他逃到秦国,将来必是魏国的大患。”

    此时熊熊的烽火照亮了半边天际,急促的鼓声让人心神不宁。信陵君伫立在城头上,忧心忡忡地远望西方,仿佛感觉到在那黑漆漆的旷野中正酝酿着某种巨大的危险,并且慢慢向自己笼罩过来……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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