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追根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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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剑秋经他一问,方才恍然大悟,也觉得自己讲的这些内容,跟这帮人谈确实有点儿让人摸不着大门,便马上解释道:

    “噢!我酒有点儿多了,上来忘了给你们解释了,我自从在咱们县医院退休以后,总觉着自己在家里闲着没事儿干,心里憋闷的慌,就去了北京,一直住在我师姐那儿给他帮忙.我这个师姐是三代祖传中医正骨的专家,他叫罗有明,也叫‘双桥老太太’,也就是我现在的老板,他家自打他爷爷(就是我的师父罗良君的父亲)那辈儿上,就从老家河南夏邑县罗楼村来到北京,一直在齐化门里北小街开骨科诊所,人称‘圣手神医’罗良君,非常有名,老北京人一提罗氏正骨法,没有不知道的.这次,是有人捎信来说,一个南蛮子专门会别活宝,在山里治服了一条两丈来长的大蟒蛇,临走时,将一洞冰片(大约有一千多斤)留给了当地生产队.现在,那生产队传出话来说,只要给三百元现钱就可以把一洞冰片都弄走.于是师兄就公私兼顾,让我与‘星期六’赶着马车同往,看看虚实,如果这笔买卖觉着能划得上来,就把冰片全给弄回来.”

    “那您说的那个‘星期六’是怎么回事?”

    牛大哈对“星期六”特别感兴趣,心里非要急着知道关于“星期六”的来历.龙泉松烦他老爱插言,就拿胳膊肘顶了他一下,说:

    “你老实听着呗,急什么呢?”

    “说起这‘星期六’,原来他是一名哑吧弃婴,自小被我师姐从外捡来养大,因口不能言,所以家里家外的粗活都归他打理.师姐特喜欢看小说,有一次她看《鲁滨孙漂流记》,见小说中的鲁滨孙把在孤岛上被救的土人取名为‘星期五’,觉的很有意思,便也学着鲁滨孙的样子,独出心裁地给哑吧起了个名字叫‘星期六’,由于大家凡事都找他,天长日久,叫来叫去叫顺了口,所以人们也就不记得他原本是没有名字的.”

    “后来呢?”

    贺甯急着想知道有关他爹治病的情况,就有意的将话题往下情方面引.龙剑秋非常理解他着急关切的心情,便话锋一转直截了当的说道:

    “简断捷说,我花十来天办完了老板交给我的公事以后,就假以回家探亲的名义,让‘星期六’拉着药品货物先回北京,我自己一个人就直奔你家而来.我与星期六是九月九日早上十点在龙泉峪分的手,从龙泉峪向西到西楼,再由西楼走小路,过边墙子村到老峪沟,转向北就是禾子涧你们家,抄近道前前后后是二十来里地,我是差十分十二点到的你家,本想到家进门就吃饭,可一进家门我就傻了眼.你娘见了我来了就大哭不止,说不出话来,你爹肚腹朝上仰卧在床,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他那脑袋肿得象麦斗一般,肚子胀得如同一个大气球,用手弹敲,声似鼓鸣.我一看,玄了!你娘把妆裹衣都给你爹换利索了.我二话没说,搬个破凳子坐那儿先给你爹把脉,发现他脉虽数却未见代结,生死窍未闭仍八脉相通,遂唤:‘师兄,小弟来了’,你爹听见我声,随将两眼睁开,一眼便认出是我,遂欲张口说话,我趁此扒开他嘴巴,见他舌红而苔黄,口臭难闻,我就断其肠热炽甚,病邪已入脏腑.但,神清精盛,只是肠梗截阻,致使正邪剧争,此乃阳燥亢盛的里热证候。”

    楼海亭听龙青峰最后光谈那些听不甚懂的中医术语,如听那算卦先生胡乱白乎一般,早就不耐烦了,便赶忙插话催促道:

    “大哥,你捡那通俗易懂的话,简明扼要的说给我们听,或干脆要个最后结果,省得这样憋得我好心焦,好不好?”

    龙剑秋听了,苦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接口说道:

    “好,好!——前几天,我与星期六在千家店街上闲逛药店,见硭硝好买,不要证明,便买了三两带在身上.没想到,此次德明兄患病正须此药方能救得他性命,看来,无论甚事,冥冥之中总有个定数.”

    “怎么哪,爸!”

    龙泉松好奇的问了一句.龙剑秋随即答道:

    “后来你贺大妈跟我叨叨,说你德明师伯已有三个月没有结下大便了,前几天上街赶集买回了两瓶果导片和十个开塞露,两天用完后,他肚子竟然纹丝没动.我听后推断,他定是食了粘滞之物,所患风拍食之疾.自古医家有言,不下虎狼之药便治不愈绝症.你师伯病已至此,奄奄一息,性命攸关,什么全已等不得了.此非硭硝为君猛力将肠堵打通,否则,你师伯定无生还之理.你想,你师伯之病如不是我来,谁又能识得此病?此一也!如有他人能识得此病,但,凡与你师伯无过命之交情者,谁肯下此虎狼之药?此二也!虽有人敢于担此风险,可那硭硝之药向何处去寻?此三也!即便有人能够有处寻学来那硭硝之药,可那深山老林,动则步行几十里往返,那时间便是性命,你师伯可还能等得?此四也!因此,我才想,我为甚在此时正好来此燕山沟里办事?又为何时时想着念着回家来看望兄嫂?这些也就罢了,怎地事前碰巧买得硭硝每天带在身上?这不是冥冥之中有个定数,还是什么?”

    龙剑秋这一番话说得邪乎,让戴紫姜,于金城,楼海亭,马兴义,孙吉顺,孙祖阴等等,那些老家伙们沉默不语,似乎都在细细地品咋着这故事其中的奇特滋味.

    “神力小霸王”孙世广,他一直都在认真地听龙剑秋说他解救贺甯父亲的经过,听得入神.越听越觉得龙泉松他父亲——龙剑秋这个人,深不可测.让他感受最深的,就是今天上午,当那贺甯在演艺场内用细竹杆凭空将红砖打碎之后,趾高气扬的在演艺场中来回叫号,这一举动将所有在场的练家子们,可以说是羞辱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在那演艺场的中间地上,“啪”地一下,马上就裂开一条两丈宽的大口子,人们把脑袋瓜子一蒙,两脚一跺,纵身跳下去就得了.此时,孙世广的气性也不比别人差,心里边更是懊恼到了极点.但没办法,功夫这玩意儿来不得半点儿作假.俗话说,“要想人前显贵,必须在背后受罪.”

    大家正在那无计可施的节骨眼儿上,忽然间,从天上掉下一个龙剑秋,他一出现,就随随便便用了个小鬼吹灯的绝技,将那万分被动的局面猛地翻了个个儿,孙世广这阵儿,精神“唰”地也为之一振,早把那让人懊丧到家的烦恼,给忘得一干二净.他从心眼儿里对这位从天而降的飞来之客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可以说是充满了对他的无比崇敬.后来,发现他原来竟是龙泉松的父亲,心里甭提多高兴了,恨不得马上就能找个机会与这位大侠亲近亲近.万没想到,他这个人,不但武艺高强,竟还懂得医道,而且还敢给将死之人下“虎狼之药”,治那人世间所不会诊治的绝症,“哈!真乃奇人,神人,贵人也!”他现在,忽见大家都又在沉默不语,于是他便乘此时机,规规矩矩地将龙剑秋身前的酒碗端到龙剑秋的眼前道:

    “龙叔,请用酒!——我有一问题请教,从刚才我就听您讲,硭硝长,硭硝短,我不知这硭硝是何等名贵药品,能如此重要?”

    “非也!硭硝并不是什么名贵药品,它产于盐卤之地,很象盐。农村多用于熟制牛马皮,价钱很便宜.我购此原为制“白龙散”,点眼用,可医多年翳障。此物能通肠梗,消鼓胀,虽孕妇难产,死胎亦可拿下!”

    “噢,原来如此!听您这么一说,那您肯定是给德明师伯将那硭硝服了下去?!再后来,他的病——就好了,是吗?”

    “嗯!——没错!”

    龙剑秋伸手将酒碗从孙世广手里接了过来,边回答他的问话,边招呼众人一起喝酒道:

    “来来来,大家喝酒,干杯,不,干碗!——哈哈哈哈——!哎,于老弟,喝酒!——喝啊!”

    众人见他劝酒,似乎都从沉睡中醒过来一般,立即应和他道:

    “对,对,喝酒,干,干!”

    酒桌上的气氛又活跃起来.小的给老的斟酒声,谦让声,酒碗相互碰击声,说笑声,赞叹声,此起彼伏.龙剑秋喝了一大口酒,觉得这酒喝的,有了点儿滋味,便将酒碗放下,欣欣然赞道:

    “这衡水老白干喝着还真不错,——这就是享受啊!”

    龙泉松听了,不由得吐了一下舌头.原来,他从一开始喝酒,暗地里就给他爸数着哪,到现在为止,不算刚才喝的那一口,龙剑秋已经喝了十二大碗酒了.这十二大碗酒下肚,甭说是酒,就是白开水也该撑死了.那这十二大碗酒到底哪去了呢?龙泉松正在那儿纳闷儿,耳朵里又听到他父亲在说什么“这衡水老白干喝着还真不错”,闹了半天,他才刚刚喝了个开头.所以,他不由自主的吐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觉得他父亲是不是有点儿神了?他想到这,赶快拿筷子给他爸往菜碟里夹了好多各种各样的菜品,希望他能多就些菜吃,好把酒压住.

    龙剑秋看出了儿子的用意,便用温情的眼光看了一眼龙泉松,以示赞许.随之,他话接前文,冲着贺甯继续说道:

    “方才我说,‘无论甚事,冥冥之中总有个定数’,就是说你父亲的病虽然很重,但是,命不该绝.当时,我让你娘给我倒了少半碗白开水,将三钱硭硝化在水中,马上给你爹灌下肚去.便赶快找来你家洗衣用的大小搪瓷盆两个备用,随之又叫你娘找出家中的小米些许,到灶下烧火去熬米粥.我便静守在你爹身旁形影不离.从中午十二点一刻给你爹服下药后,一直等到下午三点,我就听你爹的肚腹里如雷鸣一般响叫,片时,声响加剧,肠胃竟如开锅一般.我与你娘将你爹架到炕边,将大盆摆在下方用以接便,刚刚备好,只听‘哇’地一声过后,‘哗——哗——’之声如瓢泼大雨,倾刻,两大盆稀水般污秽粪便盈满.就见你爹全身浮肿全消,瞪时,他的两胳膊两腿及前胸就显现出骨瘦如柴之状,那肉皮松松的只包着骨头.你娘见了,止不住泪如雨下.我让她莫哭,先盛一碗小米粥来,一定要将米粒箅去,最好加一匙糖来.时间不大,你娘端粥来,我扶你爹半坐喂下,须臾,你爹面色渐缓,气力大增,便可与我讲话了.”

    龙剑秋说到此,众人都舒了一口长气.贺甯忽然离席,又重新跪在龙剑秋面前,一连磕了三个响头,朗声道:

    “再次感谢叔叔搭救我爹的救命之恩,小侄今生定当补报”

    说罢,站起身形,近前又给龙剑秋满斟一碗酒,用双手捧在眼前,递给龙剑秋道:

    “请叔叔喝了小侄敬叔的这碗白酒,小侄还有话请教叔叔.”

    随之,又将自己桌前的那碗酒端起,道:

    “此酒我奉陪叔叔喝了,我当先饮!”

    紧跟着,他将碗中酒一饮而尽.龙剑秋见贺甯诚心敬酒,心中好不喜欢,也一鼓作气把端在手里的酒喝了个底儿朝天.贺甯把桌上酒墰提了近来,又要给龙剑秋的空酒碗斟满,龙泉松见了,赶忙将他爸手中酒碗抢了过去,口中喊道:

    “爸,你这是喝的第十三大碗酒了,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醉了!——就凭您这身块儿坯子,骨头比钢还沉,一旦喝醉了的话,谁能背的动你?”

    龙剑秋听了哈哈大笑道:

    “儿啊!你可知那在景阳岗上打虎的英雄武松,他一顿能喝多少碗酒?”

    “十八大碗!”

    牛大哈抢着说道.龙泉松把嘴一撇,斜楞着两眼瞧着牛大哈,似瞧他不起地样子说道:

    “就你能,就你知道!你知道个——屁!看你那副傻样,总怕别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龙泉松这回可真生气了,他已好久没有骂人了,可一旦生起气来,那样子也是挺吓人的.他冲牛大哈抢白了几句,心里反而觉得不甚对劲儿,忽扭转身向着他爸龙剑秋道:

    “武松喝十八大碗,那是施耐庵写的小说,谁看见了?即便大家都认定他喝了十八碗酒,可宋代时,那酒哪有现在的白酒厉害?也就跟咱墨竹镇酒厂新出的马尿啤酒差不多!再说,那酒店里盛酒的碗,哪里有这里的海碗大?”

    他还想接着说下去,可被他旁边的楼九叔从桌子底下掐了他屁股一把,才暗里将他止住.龙剑秋见状,内心自语道:松儿如不犯楞,这酒喝到何时算了?我酒量再大,也会有醉的时候,万一醉倒,不也是给别人看笑话,给别人添麻烦?不如借松儿的这番话,就此将酒来个紧急刹车,有何不好?主意拿定,便借梯下楼道:

    “好了,好了!酒要少吃,菜要多餐,诸位,——把筷子抄起来,吃菜,——吃,吃!”

    贺甯将酒坛放下,抄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放入口中,一口就咽了下去.见龙剑秋吃了几口清炒虾仁后,就又把筷子撂在了桌上,便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的问道:

    “叔叔,您怎么知道的我会流浪到这里,却找我找得如此之准?您又怎么认得我的相貌,还叫得出我的乳名?”

    “甯子,这些事提起来话就长了.那天,经我给你爸诊治,亏你爸身体的底子厚,泻下两盆秽物来,这就算度过了最为危险的一关.后来,你妈便告诉我,说你爸在上个月底便将你打发到墨竹镇来找我,走了约有十来天了,临走前,还再三叮嘱你务必将我找到,找到了,你爸就有救了.我听了之后,心里十分放心不下,便不敢在家多呆.第二天,接着给你爸灌米汤,见你爸的病情已甚无大碍,只是须卧床将养几日身体而已,于是,我便告辞你父母,从长萍一直奔向墨竹.一路上马不停蹄不敢耽搁,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走到了这里.你看,我为赶路竟踏碎了脚上一双新买的洒鞋.”[WWW.kanshu.com]

    龙剑秋将右膝向上屈起来,将脚撂在凳子上.大家都低头来看,见那大脚豆已顶破鞋绑露在了外面.牛大哈咧嘴笑道:

    “大哥(指脚趾头)饿了,也要出来喝一杯!嘻嘻”

    众人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龙剑秋让龙泉松给自己斟了碗热茶,喝了一口,便接着说道:

    “一路上我一直再想,如碰到你时,你会是个什么模样?——当年我离开你家去北平学徒时,噢!——那是民国——对,民国二十年,那年我二十九岁,正当年,你才仅仅三岁,刚刚能被人搀扶着学步,现在,哈!我都变成老头儿了,叫我怎识得你这三十九岁汉子的模样?但我料定,你爸必定会教你习学武艺,这是一;习武之人如到墨竹镇访我,最简捷之处,非墙子河畔莫属,这是二;我赶到此处时,看这儿人山人海,却见是刘宝树在这儿摆场子.初时,只瞧那醉鬼正起劲儿地白乎他的生意口,然后又打他那拿手的八仙拳,后来发现戴紫姜于金城孙祖阴等人都在场中坐着,才意识到今天似乎是有什么活动,于是我便想悄悄地离开此地,能早一点儿去别处找你贺甯.待谢一吨使完大刀后正打钱时,忽见你走入场中耍无赖,要无理取闹,我便留了下来想看个究竟.当你亮出那细细的竹竿要去钻那红砖之时,我马上就断定你就是贺甯无疑了.”

    “噢!这却是为何?”

    “哈!这里有个原由,待我来告诉你,——咱还得打头说起——四十二年前,你爹从山西大同府的上华严寺,游方到长萍县九龙山红山寺挂单,被我师父法宏禅师收留在门下.后来你父与我在寺北后山紫松林内,共同偷偷习练此‘怪蟒穿山’之时,当时我们俩人使用的即是这根竹竿.今天,我虽从相貌上不能确切的将你认出来,但我怎会不认得此竿?另外,当你玩儿到最后,使出那‘刘海砍樵’的绝活,将红砖凭空劈成两半时,更不用说,这玩意儿是你家的独门武功,现在,除了你之外,别人如何能练得了?——因为,此招是由你爸依据少林秘宗所创,前此,除了我,世上还未曾有人使过,见过,练过.而那‘刘海砍樵’的名字,还是你爸与我在探讨技艺时,出自于我口所赐呢!”

    “原来如此!——您如不说,我怎能知道这些底细?”

    “——方才,当我叫出你甯子的乳名以后,你竟然仍未能反映过来,我就是你急需找到的龙叔叔时,我琢磨,如要让你马上就能认出我的话,除非我当着你的面,使出那‘小鬼吹灯’的绝活.你说我猜得对也不对?”

    “对,太对了!”

    贺甯肯定地说.接着,又进一步解释原由说:

    “叔叔,我临上路寻您之前,我爹确实再三叮嘱我说:‘你龙叔叔有一绝技,名叫小鬼吹灯,他能将手中的钢砖用嘴一口吹断,现在天下仍无人可与其相比.你如见到那便不是别人’所以我”

    “哈哈哈!——,要说天下无人可比,那到不一定!你那‘刘海砍樵’的功力,就已经不算浅了,你可知能人背后有能人的道理?上午,你师伯孙吉顺和你师叔楼海亭都给你露了一小手,其中,他们在发招时,都已经给你留着客气哪!否则,你看你那两只手,现在还长没长在胳膊上?——记住,练武之人,功夫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论你武功,已不算劣了,可要大成,还差一层火候.你一定要戒骄戒躁,在百尺竿头,更须努力才是!”

    “叔叔教训得是,侄儿记住了!”

    龙剑秋说到此处,忽然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随即扭转身向于金城问道:

    “于老弟,我想起一件事来,这件事埋在心里使我始终不解,今遇见你,正好向你讨教.”

    “什么事?该不是我与德明师兄小时候在少林寺一起习武的事吧!”

    于金城将酒碗端起,自顾自的喝了一大口酒——他今天上午在演艺场中见贺甯使那“怪蟒穿山”将红砖钻了个窟窿,就曾怀疑过贺甯可能是德明师兄的传人,待龙剑秋一露面,便使那“小鬼吹灯”降服了贺甯,紧接着他们又叔侄相认,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的大脑翻腾起来,脑海中立即闪现出一连串的问题.

    比如,他们俩的武功路子怎么那么相象?叔能认得侄,侄为什么不认得叔?等等.但,从刚才叔侄相认的方式上看,最起码说明他们叔侄二人,在这之前是不曾认识的.等龙剑秋将贺甯介绍给他,说他是他的亲师叔那一刻起,他才恍然大悟地认出,贺甯原来是德明师兄的后人.方才在酒桌上,他又听龙剑秋给贺甯讲道,他如何去他家看望德明兄嫂,如何给德明治病,又如何跑回墨竹镇寻找贺甯,以及他们叔侄之间如何通过互认武功而终于相认的过程,使他感觉到,德明自离开少林寺之后的若干年内,特别是与龙剑秋之间,肯定发生过许许多多不平常的事情,否则,他们之间不会出现那么多牵肠挂肚的事情,出现那么多离奇古怪的故事——

    提起不平常的事情,于金城回忆起了他自己的童年,——53年前,他在嵩山少林寺与德明师兄,德禅师弟三人拜素空老方丈和素灵长老为师,一个头磕在地上,白天练功,晚上诵经,晨钟暮鼓,古佛青灯,十载春秋,情同骨肉,亲如兄弟特别是德明师兄临离寺的那天晚上,兄弟俩蒙在一个被窝里抱头痛哭,滴滴泪水,诉不完同甘苦的友谊;低低窃语,道不尽那离别的感伤.就在那夜深人静时分,德明师兄将他那偷录秘笈的事情,悄悄地告诉给了他,并嘱咐他密藏于心,千万千万别吐露给别人.尽管他深知寺内清规戒律的严格程度是何等了得,他自己竟然也被德明师兄的惊人之举所震撼.43年来,他一直格守诺言,将此事深埋在心低,却无时无刻不为德明师兄的抱负和预期所絮扰

    “正是!”

    龙剑秋的应答,使于金城从对以往的回忆中苏醒过来.随后,他见龙剑秋又继续补充说道:

    “当初,我与德明兄在一起研习那‘怪蟒穿山’之时,每次他都从怀中取出一方写有密密麻麻文字的白绫,认认真真地看来看去,我每问他这是什么时,他尽管对我毫不避讳,但却对我所提问题闭口不谈.有一次,我与德明兄在山尖尖上练完武功后闲聊时,又谈及此事,他告诉我说,此事已成为人间绝秘,至今这世上只有你我与师弟德聪三人知道,而你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即只有一半也.将来你如能见到德聪,你就去问他去吧!他若是能告诉你这里的端倪,一是你的造化,二则是咱仨有缘——自此以后,我也就不再向他直接打听此事.话又说回来,就咱俩来说,也算相识这么多年了,我佩服你武功盖世,人品又好,知你原是少林寺出家和尚,曾习学得绝世武艺在身,又遍走江湖,阅历甚广,但一直不知你就是那贺德明的师弟德聪和尚.这次我去长萍看望德明兄,多亏我早去一步,将他救治过来.为寻找甯子,我急须赶回墨竹.临行前,我特意向他打问师弟德聪的具体情况,他告诉我说,德聪俗家姓于,大号叫于金城,京西霸州于家堡子人氏,他父叫于震江,是满清的武官.他弟兄九人,他行九,从五岁起便随宋长荣习武.十岁时,由于宋长荣先生忽然病逝,他父便将他送到少林寺出家,从那时起,我们俩人便惺惺惜惺惺,情投意和,相处得就如同亲兄弟一般经他这么一讲,我全明白了,闹了半天德聪就是于金城啊!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于是,我当时就将你也在墨竹镇落脚及其最近的情况告诉给了德明兄,他听了以后异常高兴,感觉自小的弟兄到老了却有了消息,是个了不起的大喜事.嘱咐我见了你一定要代他向你问好,还说,等他病全好了,他一定带着老婆孩子去墨竹镇看你.所以,我今天上午在刚一认了甯子以后,立马就给你们爷儿俩引荐”

    “啊!——好,好啊!——大喜事啊!——来,来来,诸位,都端杯!方才大家都听到了,龙兄这次回来,还给我带来了天大的喜事,——我离散了四十多年的师兄,哈!总算有了下落了!哈哈!——干杯,干!”

    于金城于老爷子高兴得站立起来,两手端着酒碗要与众人干杯.他这么一叫号,从戴紫姜,龙剑秋,楼海亭等人都端着碗站了起来,齐声贺道:

    “恭喜,恭喜!——可喜可贺!——喝,喝!”

    登时,屋内响起了一片“乒,乒,乒”的碰碗声!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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