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侍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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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袁娇娇看这个人冷冷的睨着自己,吓了一跳,立即反应过来,忙叫:“王爷”,正犹豫着要不要跪下行礼,南阳王已是走开了。

    走到茶几边坐在椅子里,说:“看茶”

    他的声音与他的人截然相反,听起来懒懒散散,甚是拖泥带水。

    袁娇娇忙拿起茶壶,一摸已经冷了。

    便抱着出去换热茶。

    看茶水的人一见她抱着壶来了,便知道是南阳王的茶,忙提壶先给她灌。

    袁娇娇换了新茶复又进来时,却见那南阳王不见了,她犹疑着将壶放在桌上,正在琢磨,又一个丫头掀帘子进来,说:“王爷的茶在哪里?我来拿”

    袁娇娇一愣,便把桌上的壶提给她,那丫头接过来就忙忙的走了。

    她悄悄的到门外看了看,见正厅之外有几个垂手侍立的小厮,认出是刘郡主的人,便知道南阳王不会再过来了。于是又放心的看梅花。

    还没静上一刻,又有一个丫鬟掀帘子进来喊她:“来帮忙”

    原来是传菜。

    于是她出来到了后面的正厅帮忙传菜,往来的丫鬟都穿着一色的衣裳,果然是个个貌美如花,而那些四处侍立的近侍也都十分的英武挺拔,这个王爷!……

    刘郡主作为宅子的主人和臣子,自然每餐饭都来亲身侍奉南阳王,在廊下都能听到刘郡主的唯唯附和之声,以及那南阳王高谈阔论的声音,南阳王的声音很特别,虽则低沉懒散,但却十分的威压,却是字字清晰入耳。

    袁娇娇听到了一声“梁国太子拓”,心里一惊,再去侧耳细听,那懒散的声音却低沉了下去,再也听不到了。

    不过,只是这一句就激起了她心头的千层浪,站在廊下又发起了呆。

    一会儿银翘又来寻她,拉她穿过回廊又穿过几层门,到了一个富丽堂皇很阔大的房间里,叫她和另外的几个丫鬟在里面准备果品甜点香茶等物,预备南阳王来。

    原来这是南阳王的寝处,这华丽宏大的规格倒是很符合南阳王的气度。

    一时都预备好了,她却又被分派到隔壁一个小书房——说是小书房也足有三间屋大,香檀木铺地,大案,屏风,卧榻,紫檀书架,宝瓶香炉一应俱全,银翘叫她和另一个凤眼的姑娘在里面执事。

    袁娇娇看着那满架的书,倒是十分羡慕,又想起乱军之中,自己没来得及带出来的,小院里的书——还有许多是袁老爹买给她的连环画,带出来的,唯有一张纸,是云泽写的字……

    南阳王饭罢,便又听到前面厅里一阵一阵的调笑声。

    后来南阳王就进来了,没去寝处,直接到了这个小书房。

    一进来又叫倒茶,那个凤眼姑娘便忙答应一声去了。

    南阳王此时又换了一身衣裳,绛红色的斜襟袍服,袖口敞着,外面披着一浅色敞衣,不知道是什么毛的,这个王爷似乎比较怕冷。

    他一进来就蹬掉了鞋子,穿着靴袜踩在地板上,先抽了一本书,然后懒洋洋的就躺倒在了那矮榻上。

    袁娇娇便近前,将烛台往他手边移了移,方便他读书。

    这个南阳王倒是好身架,穿这一身红,格外的英武漂亮,又兼本人眉目五官生的精致至极,又风流至极,真的是好看到了极致。

    书房也是椒泥涂壁,底下笼着地龙,整个书房暖洋洋的仿若春`夜,南阳王看了一会儿书就叫:“宽衣”

    袁娇娇看看房里无人,便答应一声过来,南阳王却是指了指自己的发冠,袁娇娇便替他去了簪子,拿下玉冠,头发散了下来,轻裘宝带,明珠白玉,墨发三千,衬着那张精致邪气的面庞,眼前这个男人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一伸手,就将袁娇娇带进了自己怀里。

    “新来的?”他搂着她的腰将她压在榻上,低头嗅了嗅她的发丝,声音暗哑低沉,懒懒的问。[www.kanshu.coM]

    ——什么时候这刘腐儒府上有这么个女子?他竟没留意。

    “是……王爷……”袁娇娇从没有见过这么无礼的男子,下意识的就想推开他,但脑中突然想起杏儿等人叮嘱的话——不可违逆了王爷,他不高兴了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除了云泽,被这样一个陌生男子无礼的亲近,她又羞又急,用力一挣,脸涨得通红。

    “还是个雏儿?”上方得男人有些讶异她的羞涩,动了动那邪恶的黑眼珠子,突然抬手,就从她的衣襟处伸了进去,迅雷不及掩耳的探上了她的胸`口。

    胸`口的皮肤被触及的那一刹那,袁娇娇再也忍不住,“啊”的惊叫了一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的坐了起来,伸手把那南阳王推翻到了一边。

    魔王被推到在了地上,小白兔鬓发散乱的站了起来,脸色发白,气喘吁吁,忽然发现这书房有些小,四壁空空,竟是找不到地方躲避。

    南阳王轩辕玦从地板上起身,就便坐在了地板上。

    他似乎有些好笑又有些动情,似笑非笑的望着慌乱的袁娇娇,抬起那只无礼的手,放在鼻端嗅了嗅,两弯原本就上翘的唇角更弯了起来:“肤如凝脂,柔腻有香”他恶劣的笑着说。

    一双邪恶的眼睛半眯着,将袁娇娇上下打量。

    此时,袁娇娇已经把那些身家性命,担忧顾虑,委曲求全之心全都抛在了脑后,书房外就是他的寝室,既然无处可逃,她退到书架边,手里握住了一只玉瓶。

    这个男人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衣襟头发倒是都一丝不乱,他背着手,慢慢的晃到了袁娇娇身边,高大的身影将袁娇娇都罩在了阴影里。

    袁娇娇咬咬牙,警告他道:“王爷,你再无礼我就真打了”

    南阳王抬起手,却只是抽出了她头顶的一本书,闻听她说:再无礼就要打,却是从来没听过的反抗之语,因此稍微愣了愣,又细细打量了袁娇娇一番,方拿着书往书案边走。

    嘴里一边说:“那玉瓶先放下,那可是五百年前康王朝的旧物,珍贵万分。要打就来这里”

    说着,盘腿在书案后坐下,自顾自的翻开了书,竟没有再动手,再不理她了。

    袁娇娇握着玉瓶半晌,见他再无动静,老僧入定一般的坐着,渐渐放松下来,想了想,又窝火又生气,便推开书房的门,就要出去。

    那男人在后面,却是头也不抬,懒懒的又吩咐道:“慢着,给我沏壶茶来”

    袁娇娇一停,复又抬脚,

    “不听使唤,扣你月钱十文!”

    那个声音马上又道,还带着没心没肺的笑意。

    世上还真有这样可恶之人!袁娇娇闻言气愤的回头,见那男人正一手执书看的认真,故意的正眼也不看她。

    “你!”袁娇娇见状气极反笑,呵了一声。

    然而他这句话很有用,袁娇娇很快想起还有五天就发月钱了,王叔还等着钱抓药,她一个人的月钱就顶的上彩凤和张喜两个人的,确实很难再找到这个价钱的差事了。四个人这些钱也就刚刚够一家人在建州安身立命而已。

    走?还是不走?

    等发了这个月的月钱再走?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袁娇娇终是默默的转回了身来,拿起茶壶出去了。

    ·

    南阳王轩辕玦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了很满意的神情,继而又将书往案上一丢,露出了迷茫阴郁的神色,似乎在为自己无聊到以捉弄一个婢女为乐而沉郁。

    袁娇娇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心里暗道杏儿她们所言看来还不尽言,这个南阳王除了脾气暴烈,妄自尊大,性情阴郁之外,品性更不端正,这不是小心在意就能服侍的了的,若想安稳的待到发月钱,看起来就要多躲着他一些,只在二门外做事,等闲不到跟前,方是安全之策。

    这样盘算了,给他送去茶水。

    不过接下来这南阳王倒没有什么无礼之举了,他仿佛又变了一个人,一直伏案看书,批阅一些折子,写写画画,忙忙碌碌的,一直忙到二更多天,一直全神贯注,无论袁娇娇到近前斟茶还是剪烛,他都视若不见。

    大概有些政务比较繁难,有时候他眉头紧皱,有时候又托腮沉思,在书房负手来回走动,甚至一头趴在桌子上思想半日,这才又爬起来另写。

    袁娇娇觉得他大概没想到丫鬟也有识字的,因此才会不避嫌疑在她面前写那些信件,袁娇娇看了看,虽然人名都不知道,信中偶然出现的官名她还是认识的,都是朝廷大员和别国的君主相辅。

    这南阳王一直忙完了一堆的公务,这才叫袁娇娇又传夜宵,吃夜宵时袁娇娇终于得空出去,几个晚上回家的丫头都散了,只剩了她一个,换了衣裳便往家去。

    这一次是张喜一个来接她,说以后和张旺两个轮流来接。

    袁娇娇知道他们白日当差也挺辛苦,不好意思叫他们每晚来接,便想以后散的晚就找银翘或者杏儿她们一起住,不过又想到可能不久就不在刘府做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回到家已经三更时分,王婶和王叔都已经睡了,有给她留的一份水饺,放在她和彩凤的厢房里,火盆上暖着,张旺和彩凤都还没睡,各在各自的屋里,一个在打绳结,一个又在看不知什么名册。

    王婶这几日在家,将墙角的厕所重新修了,又把东面墙下的空地翻了一遍,准备过了年种小菜,还买了十几只半大不小的母鸡,现在就养在那块翻过的土地上,这几日的晚上,半夜时分,张婶经常会大叫一声,提着木棍出来赶偷鸡的黄鼠狼。

    填鼠洞,安鼠夹也成了一家大小饭后必备的功课。

    王婶的鸡窝垒的像模像样,大家还商量赚了钱买些夯板,工工整整的做几排鸡笼,让王婶专一养鸡养鸽子,既轻省家里又有蛋吃。

    虽则经了离乱,失了家园,但古语说:人在哪里家在哪里,四海为家,只要心里有念想,日子还是能红红火火的过下去的。

    回到家,彩凤照例又噼噼啪啪的讲刘家的大小姐,讲了一大堆。

    好像这个刘家大小姐那日去同泰寺烧香,不小心崴了脚,所以这些时日总未出门,彩凤说:“今儿走路瘸的轻了,因为崴了脚,这几日脾气可大呢,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小姐脾气了”

    袁娇娇听了想:给人做奴婢终究不是常法,还是要攒些钱自立门户。

    然而这一番离乱,不论有家底的没家底的,都是一身空,自立门户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胡思乱想了一通,便先洗洗睡了。

    刚吹熄了蜡烛,彩凤又在黑暗中大叫一声:“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说!”

    好容易裹好的被子又被她蹬开了,袁娇娇叹了口气,笑道:“又有什么大事?”

    彩凤兴奋的翻了个身,道:“刘家大小姐说,十日后是那个南阳王的寿诞,刘郡主要给王爷做寿,就在府里做。刘家大小姐这几日一直在计较要送那南阳王什么礼物。到时候府里可热闹了,小姐说到时候每个下人都有赏银呢,王爷肯在府里庆寿,是给了刘府天大的面子,到时候赏钱花红一定不少!”

    哦,原来这个南阳王的寿辰快到了,难怪这些时日经常见有大宗的东西往府里抬。

    袁娇娇她们这些专门侍候南阳王的婢女,平日都被约束在南阳王下榻的正院里,除了早来晚走,平日一概不许到别处去的,因此都有些坐井观天之感,外面的许多事通不知道。

    南阳王的正院有三重,南阳王住最后面一重,袁娇娇刚来的时候在第一重院子里接受训导,后来和银翘等一些丫鬟,基本每日一来就在南阳王坐卧之处当值,前面两重院子都少到了,更何况别处。

    听彩凤这样一说,袁娇娇才知道这事。

    见袁娇娇只哦了一声,似乎全无兴奋之意,彩凤又道:“其实这十日之后并不是那南阳王的正生日,他的正生日还在三日后,只不过他从小到大,正生日从不和别人一起过,也不许人庆祝,据说他母妃就是生他那一日死的”

    “哦”袁娇娇答应了一声,心想难怪他脾气阴郁,看起来也和生母早逝有关。

    彩凤还没有过去兴奋劲儿,又满怀艳羡的说:“听人说,这个南阳王的母妃,当年可是艳冠十三国的美人呢”

    原来如此,难怪那个南阳王会生成这样……

    袁娇娇叹了口气,如果没有今晚他的无礼,她或许会公正的也评判他一句:“生的好”,但此时想到他的放浪情状,便觉得浑身烦躁,也翻了个身,说:“自古红颜多薄命,咱们快睡吧,天都要亮了”

    彩凤这才歇了话头,两个人睡去。

    累极的人,心里的烦恼也就不再是个负担了,听着街上的梆子声,袁娇娇很快就睡了过去。

    只是她不知道,此时在恒州武原镇玉柳街,正有几个异服异容的人在找她。

    战火硝烟,一起,就没了尽头……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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