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慢慢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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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袁娇娇和这个老姑妈虽然在一个镇上住,其实也不是很亲的,这次真是没办法了,来到她家借住两日,袁娇娇不知道她的名气已经传遍了全镇,如今镇上的人哪一个敢得罪她?这老姑妈听说她要来借住,虽然满心狐疑,但还是十分热情的应承了,袁娇娇来的时候没有带什么铺盖等物,晚上便用身上带的钱买了些礼物送给姑妈家人。

    老姑妈坚辞不收,还是被袁娇娇放下了,老姑妈家里只有老夫妻带着一个孙子住,倒是也宽敞清净,袁娇娇这两天被南阳王闹的受不了,来到这里真的是心神俱疲,只想好好的休息一晚上。

    下半晌整个都没有事儿,到了晚上,老姑妈包了水饺,四口人和和美美的吃了晚饭,这期间袁娇娇的思绪偶尔飘回自家的小院,猜度着南阳王此时不知道再做什么,怎么吃饭之类的。

    好在没有见街上有来找她的人,她遂放下心来,吃完饭聊了一会儿天便收拾着睡下了,她和老姑妈的小孙子睡一个屋。

    安安稳稳的睡到了第二日,第二日刚一起床,便听到院子里有人声,似乎院子里有很多人,但并不吵闹,袁娇娇看了看窗户上的日影和人影,心想不会是有人来盘查她的下落吧?

    这样一想,连忙想找个隐蔽之处藏起来,老姑妈的小孙子醒了,呜呜的哭着要撒尿,袁娇娇无法,从门缝里往外观察情况。

    门缝里一眼望出去,便见南阳王美冠华服,神清气爽,光彩耀目的正端坐在院子里,周围围了一圈的高大侍从,老姑妈和老姑父与他对面而坐,局促的正说着什么。

    他,他,他,他竟然找来了?!

    袁娇娇十分泄气,又急火攻心,知道已经瞒不过了,便长叹一声开了门,先放小表弟出来撒尿,她则飞快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也出来了——怕南阳王坐久了吓着姑妈等人。

    她一出来,一院子的人都望向了她,南阳王那双秋水狐狸眼更是欢悦的盯着她,道:“娇娇,我来接你了”

    袁娇娇对他已经是不知道怎么应对了,只好勉强的笑笑,说:“我来看我姑妈,今儿就要回去的,也没来得及和王爷说,我这就回……”

    南阳王并不继续找茬,很好说话一样点点头,说:“好,吃了早饭就走吧”

    ==

    他的意思是她在这里吃早饭呢,还是他也在这里吃早饭呢?……

    结果,袁娇娇还是不了解南阳王的脾气性格,不但她和他都在姑妈家吃了早饭,他还十分谦恭有礼的在姑妈家谈了两个时辰的天才走,临走的时候居然还有给一家大小留的礼物……

    姑妈一家抖索索的送走了瘟神,袁娇娇再次携着瘟神回了自家的小院。

    逃跑计划就此失败,她觉得她真的跑不动了,任他宰割吧……

    ·

    怀着这样的想法,袁娇娇开始了和南阳王在自家的小院里和平共处的日子。

    南阳王头上的包只一天就消了肿,这更让袁娇娇明白,南阳王那晚后来的一切都是装的,这个坏蛋!!

    坏蛋这两日倒是十分的规矩,大概是怕下次再动手动脚袁娇娇就要给他开瓢,所以,他每日除了自己那一摊子正经事儿,便是正经的和袁娇娇吃饭,正经的坐在一边看袁娇娇绣花,忙这忙那。

    白天一切都是好的。

    就是晚上难熬。

    因为南阳王一到晚上就兽性发作。

    自从被茶壶砸了一下之后,第二天晚上袁娇娇跑到了姑妈家睡,第三天晚上南阳王又逮住她啃了几口,但是马上就放了她,没有特别歪缠。

    第四日的晚上,袁娇娇早有防备,不肯进他霸占住的卧房,也不肯接近他,无奈小院子太小,又只有两个人——自从南阳王这尊瘟神驾临,东邻西舍的没有一个敢来串门的了……

    袁娇娇便关严实了房门,坐在自己的小厢房里做绣活。

    谁知道绣活做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听到院子里响起来笛子声,宛转清越,袅袅的直上云端。

    万籁顿时俱寂,皎皎的明月夜,有晚风徐来,吹开了她的窗扇,大大的月亮挂在当天,一院子的清辉仿佛都入不了她的眼了,她的心思随着那笛声起伏婉转,仿佛自己也站在了那亘古的源头,俯瞰着世间的白云苍狗,碌碌苍生。无限的苍凉萧索的情绪盈满了心怀,她竟是止不住的堕泪。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曲调一转,笛声由浩荡苍凉转入了缠绵悱恻,又是一年桃花开,漫山遍野的山花铺满峥嵘的崖脚,山脚下大河莽莽,气势恢宏的两军对阵,号角吹彻夜生寒,万千的人海中,万千的杀戮声中,一人回眸,玉面金冠,风姿飘逸,万千的浮云顿时退散一空,千道的艳阳照了下来,照出一个明晃晃暖洋洋,让人无限安宁和幸福的世界……

    那是她的云泽吗……

    她不禁痴痴的走到了窗前,扶栏而立,便见自家的廊下立着一个人,沐浴在月华中,一身银青色的锦袍,内敛而雅致,正在吹笛。

    竟然是南阳王。

    袁娇娇仿若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秘密一样,心里咯噔了一下,站在窗口竟然不敢再动了,像是怕被他发现自己一般。

    南阳王却还是发现她了,吹完了一支曲子,他停了下来,负手,笑微微的望向了她:“这般的风清月朗,你躲在房里做什么呢?”他像是窥破了她的心思一般的说。

    袁娇娇原本没觉得自己躲在房间里有什么不对,但此时被他这样一说,倒仿佛自己怕了他一样,不由得有些不服气,便开门出来,也站在廊下,道:“王爷吹得一手好笛,原本我要睡了,却是忍不住起来听”

    南阳王得意的一笑,道:“本王这门本事,上阵可以杀敌,在家——”

    他停了下来,在家能做什么,他却不说了,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袁娇娇从他的目光中瞬间又感到了危险,立即后悔自己出来了,便复转身,说:“王爷也早些睡吧,我睡觉去了”

    说着就要走。

    南阳王并没有耍无赖,大约是被自己的笛声感染的高尚了不少,只听他在后面慢悠悠的说:“娇娇,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一句话又顿住了袁娇娇的脚步。

    她真的是个很良善的人,听到南阳王语气里的感叹,她不由得也一阵心软,又一阵愧疚,回身来,望着月色下的那个人影——隔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亦无从知道他又是在胡闹还是真心想问她一个答案。

    “不,我讨厌我自己……”袁娇娇说。

    她也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跑出来的,也许这句话一直是她对自己的定义,只是她一直不肯正视它罢了,她讨厌自己的痴情、懦弱、无能、女人身、无趣、逃避……等等等等……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觉得万念俱灰,转身匆匆的回了房。

    南阳王似乎也被她这句话点住了,一时愣在那里,看着她飞快的走了,只望着那房门若有所思。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她和他,共的果然是同一轮明月吗?

    他本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或者说他本是个很善于掩藏自己的情感的人,但此时望着明月,以及那个总是只丢给自己一个背影的姑娘的房门,他亦是在院里站了很久。

    不过,这样的事只发生过这一回。

    在其后南阳王漫长的生命里,以及袁娇娇的生命里,这样的情景在两人之间也都没有再发生过。

    ·

    晚上抒情了一把的南阳王,第二日起来看起来已经完全将这回事忘记了,他照旧的指使袁娇娇做这做那,两人吃了早饭,他忽然说:“今日天气好,你带我出去逛逛如何?”

    今日天气好?

    袁娇娇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色,又一次囧了。

    不过,今日不知道怎么的,她却不像拂逆他的意思,便说:“好,逛哪里呢,镇上没有什么稀奇好玩的地方——”

    南阳王想了想说:“初进你们镇上的时候,我恍惚看到一处有山有河的所在,那里看起来就很好——”

    袁娇娇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桐溪,于是只好点头,说:“那便去那里吧”

    其实今日袁娇娇是想去铺子里看看的,这两日都是王婶在帮着她盯铺子,照王婶的说法,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李暲他们倒是牢靠,但既然要跟南阳王出去,铺子自然是看不成的了,袁娇娇只能收拾着去桐溪。

    去桐溪不能穿软底鞋,衣裳也不能穿怕沾颜色的,她便穿了一身青萍色的衣裙,淡色的滚边,看起来整个人很干净利落。南阳王穿的很随便,但不论什么衣裳穿在他身上,都是英武俊秀,很是耀目。

    两个人,外加朱铁衣等几个侍卫,一辆马车几匹马便奔了桐溪而来。

    袁娇娇看着绿茸茸,山花烂漫的桐溪,不由得感慨,果然是物是人非,以前来桐溪都是和彩凤韩璋张玦一起,后来还来这里避战祸过,此时再来,竟然是和那场战祸的挑起者,南阳王……

    阴着天,桐溪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一行人在大草甸上停下马,便步行往深山里去。

    侍卫们不远不近的跟着,也有在前面开路的,袁娇娇陪着南阳王走在中间。看着雾气缭绕,仿佛流云一般在枝叶山腰草木上纠缠,比起晴天来,倒是别有一番景致。

    南阳王说:“本王十二岁之前长在雍都,之后便一直住在南阳,算是个半南半北的人,天下的山水,十成也逛了七成,这桐溪虽然只是小镇一角,风光倒也不输名山大川……”便说便给袁娇娇讲一些山势走向树木荣枯的地理学识,袁娇娇才知道,原来这山河树木,一花一草,都是有讲究的,什么地方产什么物什么药,什么花什么果,都是有定数的,更有什么地势有什么用场,这里面的讲究更是大了。

    往日袁老爹在日,也常常喜欢给袁娇娇讲些这个,那时节袁娇娇小,一知半解的,此时经见了些山川,再听人说这些便很有兴趣,这一路上倒是和南阳王很谈得来。

    南阳王一路走,又一路给袁娇娇讲故事,说山阳有一女巫,其神极灵。厉王(论辈分是南阳王的叔父)尝召问之,凡人间物,虽在千里之外,问之皆能

    言。甚至人心中萌生一个想法,她也能瞬间知之。有时有客人坐着刚开始弈棋,试数白黑棋握手中,问女巫棋子的数量,女巫的所答莫不符

    合。更漫取一把棋,不数而问之,她便不能知数了。原来只有人心所知道的东西,她才知道;别人心里没有的东西,

    她则莫能知之。

    又说:“熙宁年间,嘉兴地方有僧道,号通照大师,为秀州副僧正。有一次游温州雁荡山,自大龙湫回来,想到瑞鹿院去。忽然看到一人衣布襦,在涧边行走,身轻若飞,履木叶而过,叶皆不动。他怀疑他是异人,于是下涧中向他作揖,两个人于是坐在石头上交谈,问这人的氏族、闾里、年齿,这人皆不答。他须发皓白,

    面色如少年。对通照大师说,‘今是我朝第六帝也。九年后,其当有疾。汝可持吾药献天子。

    此药人臣不可服,服之有大责,宜善保守。’乃探囊取出一丸药,指端大小,紫色,重如金锡,

    交给大师说,‘龙寿丹也。’然后就要告辞离去,又说,‘明年岁当大疫,吴、越之地尤甚,汝名已在死籍。今食吾药,勉修善业,当免此患。’又从囊中取一出一枚柏叶与之,这大师便吃了。

    那人又说,‘定免矣。慎守吾药,至癸亥岁,自诣阙献之。’说完就走了。后来江南之地即发生大疫,两浙无贫富皆病,死者十有五六,这大师便没有一点事。至元丰六年夏,梦见那个异人打趣他说,‘时至矣,

    何不速诣阙献药?’梦中为雷电驱逐,他惶惧着起床,径直去了秀州,诉说事情本末,然后入京,到尚书省献药。当值的人以为他是个狂人,不接受他的药。第二日才对皇上奏报,上急使人追寻,请到内侍省问情况,他便将自己所遇到的事儿讲了一遍,过了没几日,先帝果然不好了,便派御药院梁从政持御香,赐装钱百千,

    同这大师乘驿车到雁荡山,求访那位异人,结果不復见,于是便在初遇处焚香礼拜之后回来了。先帝后来吃了药丸很快康复了,对身边的臣子说,‘此都是丸药的功劳。’

    ……

    说完望着袁娇娇笑。

    袁娇娇听着这些异闻异事,听得十分入神,见南阳王望着自己笑,尚没有从故事中回过神来,便也微笑,南阳王眼中有光华闪过,似是低头想了想,便又笑道:“你看,你活在这天地间是何其的渺小,许多时候,我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将去向何处,更不知道冥冥中是否有翻云覆雨手掌握着你我的生死运数,细想也是十分可悲的——”

    袁娇娇想不到这样的一个人会思考这些事,一时心有所感,便点点头,说:“所谓浮生若梦,就是这个意思罢了”

    南阳王却站住了脚,回身看着她,笑微微的道:“浮生若梦,一晌偷欢,无论生生死死是真是假,在这浮世中得遇有缘人却是真的,情也是真的……”

    此时两人走到了山腰的空旷处,这里是一道平台,脚下是绿茸茸的青草,头顶是漠漠的积压着黑云的苍穹,山风吹来,烂漫的山花随风摇摆,云雾缭绕,云雾中似乎有微凉的雨丝,粘在人的肌肤上,衣襟上,山腰之下的树木房舍山川全都看不见了,隐在云雾之下。

    仿若神仙境一样,两人此时又仿佛那登顶凌波的仙子,如果有人远望,一定会觉得这两人是一对神仙眷侣。

    “情是真的……”袁娇娇咂摸着这句话,又看到南阳王规规矩矩,含笑带情的望着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忽然就柔软了,第一次因为羞赧而不是愤怒着急而脸红起来。[www.kanshu.cOm]

    “要下雨了,回去吧?”袁娇娇略微有些不自然,拂了拂眼前的游丝,对南阳王道。

    “还未到顶,怎么就回?”南阳王眼里又有些失望的神色,不过这神色一闪而逝,他很快就恢复了原样,拉住袁娇娇的手,“走,到上面瞧瞧”

    袁娇娇抽出手,但还是依他,往山顶继续走——侍卫们呢?

    侍卫们远远的跟着,和云雾搅在一起了……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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