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买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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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外面的世界风云际会,袁娇娇此时的生活亦如是。

    一连五日的诗酒会参加下来,她的诗画,九公子的名字,亦在这些文人雅士中略有薄名,在诗酒会上,她一直以男子的身份示人,一则是为了方便;二则也是因为知道,若是女子之身想在这上面出名,是比较难的。

    元儿是十分开心的,每日出去逛比闷在家里自然是有意思的多,她看起来比在南阳王府的时候胖了一些,有时候元儿出去买菜,也会许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有时候面有愁容,有时候又皱眉深思的样子,有时候也是欢喜的,而再见她的时候便有些不自然。袁娇娇想了想,觉得这元儿也十有八九是南阳王派来的,盯着自己之类的。

    当然这个也不十分的作准,她亦不去问,毕竟这小院子一个人住太寂寞了,而自从她来到雍都,就一直是元儿在照顾她,无论是在王府还是她以前开铺子之类的,元儿都是贴身跟随的,性情合得来,熟悉了又有感情,她倒是很舍不得让她离开自己。

    如果她真是南阳王派来的,横竖她走了还有别人来,只要南阳王想折腾,总归是有办法的。

    她如今满脑子都是其他的事儿,考虑这些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很少有心思思虑这些了。

    诗酒会结束之后,她偶尔也去绛云轩走走,绛云轩的老板替她卖了两幅画,并不是她合意的价钱,后面的画儿她便自己设了价,老板因见她忽然又认识了不少名士,也就对她的画重新估价,认为可以值得更多。

    瓷器铺子的生意一切照旧,这门生意虽然利润也比较大,但也不到一本万利的地步,古董上袁娇娇又不是很内行,所以有时还去拜望那两位老师,他们倒是帮了她不少忙。

    又过了几日,出了一件大喜事,让袁娇娇迅速从囊中羞涩变为小有家资了。

    这件事便是,她在瓷器店摆设的一件锦屏卖出去了,这件锦屏是袁娇娇在恒州的时候做的,绣工十分的精雅复杂,画了她几个月的时间才完工,这次被南阳王带到雍都来,南阳王虽然烧了她的家,却把她的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带了出来。这幅绣工一直是她的得意之作,在恒州的时候有人出价百两纹银,袁娇娇亦没有卖,如今放在瓷器店里作为一个镇店之宝,亦是将店装扮的格调好一些的意思。

    她曾嘱咐掌柜,这件东西没有黄金千两不卖的。这实际上只是一句玩笑话,掌柜的应该也没有当真,不过,这日,这掌柜却专门跑来请示她的示下,说刘御史给母亲上寿,要买这件屏风,出价黄金百两,问卖不卖。

    黄金百两?

    元儿在一旁听了先就跳了起来,袁娇娇亦高兴,但又觉得自己这件东西应该比这个值更多。

    想了想便说:“这件东西耗费了我一百零八天,就取个吉利的数字,卖给他黄金一百零八两吧”

    于是成交。

    袁娇娇原本有些疑神疑鬼,担心这是南阳王又来消遣她,后来跟相熟的几个才子一打听,知道这刘御史家果然做寿,且她那屏风也确实是上寿之物,后来袁娇娇机缘巧合,到刘府做过客,刘家夫人还珍重摆出这架屏风来供客清玩。当然,这是后话。

    这架屏风出去之后,后面的几架便更加顺畅了,陆陆续续的钱进来之后,袁娇娇便将她看中了许久的那家酒楼买了下来。

    是的,是买。

    三层楼房,位于最繁华的临安街上,前后都有大院,袁娇娇将其更名为:“香锦阁”,这家店的生意原本挺好,如今因为旧主故去,子孙分家产,便想将这酒楼折变了现钱好分之,要价不菲,袁娇娇几乎是倾家荡产将其买下,为此甚至还将瓷器铺子做抵押,在钱庄里贷了一部分钱。

    这样的大手笔与她来说压力很大,她如今真的什么都不用想,只想着怎么不血本无归了。

    这期间南阳王又来了几次,袁娇娇几乎没放在心里,粗疏的就将这些琐事扫荡过去了,她如今一双眼睛只盯着这新酒楼。

    南阳王似乎没想到她变化这么快,来只是些些调笑一下,被她无视之后亦不能久留,这也是袁娇娇的幸运之处。

    如果说这期间还有什么能扰动她的心。

    那便是,她又有了云泽的消息。

    她如今已经知道云泽已经是梁国的宁皇了,天高山远,她和他真的只是浮萍聚散,只是一场过客相逢而已,没想到——她却又收到了他的信。

    信是在七月末的一个下午送到的,那时节袁娇娇和元儿正在院子里收拾几条大鲤鱼,鸡鸭之属,因为她请了瓷器铺子的店伙来家吃饭——这许多日子一直忙酒楼的事儿,瓷器店里的生意都是店伙在打理,袁娇娇希望的是无为而治,和这些店伙能像一家人一样,店里的事儿即是大家的事儿,她也就能少操些心了。[www.kansHu.com]

    正忙碌着,忽然有人来叩门,元儿开门之后便拿进了一封信来。

    袁娇娇展开来,便看到了曾经朝思暮想的那熟悉的字体,信很短,只是一首短诗:

    “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

    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她将信撕了。

    ·

    她如今似乎恍然大悟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寻烦恼而已。

    她的生活还是她自己的,只要做好自己,其他的烦恼就不能侵扰她。

    等她暮年之后,再想想这段生活,既有感叹亦有庆幸。

    信虽然撕了,她也还是伤心的,为了不让自己再回想以前那诸多的烦心事,便又用加倍的忙碌麻痹自己。

    酒楼买下来之后重新装饰,原本就是走富丽风格的三层小楼依着她的意思,在富丽之外又加了清雅,里面的菜色十分丰富,既保留了原有的出名菜色,亦有新增的各邦地域的招牌菜,价格低中高三档都有,可谓是老少咸宜,什么人也能吃得起。

    桌椅板凳包厢屏风等重新换了新的,力求精雅,和整座楼的风格相符,又在各处广设花木,既能隔开空间,看起来还十分养眼,她还与城里大戏班签了合约,着她们一个月定期来酒楼唱两出戏,这个戏是在二楼,只有点包厢的客人才有幸能看到,所唱的戏目也都是戏班子里自己人新编的,取一个新鲜有趣的意思,也符合当下的流行等。

    袁娇娇知道,一个酒楼要想生意好,菜色实惠好吃是一方面之外,店伙的服务态度也很重要,要其乐融融,殷勤体贴,但又不能让客人觉得受到妨碍,太粘人而生讨厌之心,店伙器物都要干净,上菜速度要快等等,店伙、厨师的管理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袁娇娇在这些的谋划上尽心竭力,因为对这酒楼垂涎已久,是以她的谋划也早就筹备了很久,更对这一行进行了很细致的摸索,香锦阁一开,她就已经聘好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掌柜,叫李开,里面七七八八的分派也都选定了,因此从翻新楼房到开业也算得上是十分顺利。

    因为香锦阁生意比较大,少不得和官府的人打交道,袁娇娇又聘了一个在这方面十分拿手的管家,叫张启,他家祖上都在萧侯府当差的,他因是庶子,为主母所不容,因此不想依傍家里,多在外面做些外差,袁娇娇摸清了他的底细性格,又感到这个人十分的能干,也算得上是个正直之人,便请李掌柜将他请了来,谈了一番,两下里也都合意,便聘他为管家。

    袁娇娇自己住的地方自然是不需要管家的,但这个人她带在身边是另有用处的,她一个女子很多事不方便出头,自然是要用他代为打理的,这样她手下已经有了两个掌柜,一个瓷器铺子的小王掌柜,三十岁出头,一个香锦阁的五十多岁的李开李掌柜,还有一个管家张启,二十七八的年纪,手下这批人也算是都正当年。

    张启下处不定,袁娇娇先让他暂住在酒楼之后下人房里,等她略略的腾出空来,换个像样点得宅子,再重新盘点人手,将他带在身边,用得时候比较方便一些。

    瓷器铺子的生意袁娇娇忙的已经顾不过来,有什么事也多叫元儿去替她传话,她自己则一心扑在酒楼上,一个酒楼,接近三十个活计,加上大厨等人有四五十人了,都需要经心料理。

    幸而李开是个妥当人,袁娇娇操心算是少一些,她还派人扮作顾客,悄悄打听客人对香锦阁的评论,菜的咸淡鲜香是否合北人的口味等,又经常亲自试验菜品的口味,力求让客人吃的满足,吃的满意,吃的心满意足……同时又不是很耗费她的成本……

    这样一来,她和厨师活计们相处的时候便多了,慢慢的,各方面也就融洽了起来。

    菜品上没有问题之后,她又转而对酒品上进行了挑选甄别,后来雍都便有一个口号,叫“天下美酒在香锦”说的就是她这里酒类丰富,想喝什么样的,什么价位的都有。

    这香锦阁的原本的定位是请客聚会或者富豪之人吃酒玩乐的地方,如今被袁娇娇一改,成了各种档次都适宜的吃饭聚会清谈饮酒的所在,因为物美价廉,生意看起来更比以前火爆,但实际上盈利却不如以前多。

    袁娇娇不想将这第一个酒楼定位的太高,雍都的达官贵人,没有一个是她能惹得起的,她还是愿意慢慢的,赚些普通人的银钱。

    当然,后来也有许多达官贵人闻名闻香而来,也就慢慢的模糊了她的这个定位了。

    李开作为掌柜,之忙碌就不必说了,张启其实也是很忙的,各种迎来送往的事,重中之重的,袁娇娇一般都要用他去,而他亦要帮袁娇娇核算账目等,有一日大家忙到三更天方吃饭,张启摸着眼角的皱纹说:“当了半个月的管家,皱纹都熬出来了……”

    虽然是开玩笑,但袁娇娇还是检讨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虐待身边人,于是有时候有事她便和张启替换着来,张启看她清瘦的一个年轻姑娘还这样能干,又愧疚了,反而又来抢着做。

    三国灭魏的仗打的如火如荼,袁娇娇扩张自己的生意的战斗打的也是如火如荼。

    第一个月酒楼的收益连同瓷器店的盈利,基本上都被她用来还钱庄的钱了,也还远远不够,一天她实在累得很了,和元儿泡澡,瘫在那里苦笑着说:“原本以为摊子大了来钱快,看起来就我这个散漫用钱的法子,累死累活所赚还真无多,还不如我清清闲闲的绣几幅字卖钱又快又省事呢……”

    元儿亦累的半死,听了认真算了一算,道:“果然是这样……”

    悲剧……

    袁娇娇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问题,所以不仅买了许多这方面的书来阅读,以供参考,还经常和其他酒楼的老板谈说,虽然知道他们不肯真心教授自己生意经,但多少能感觉到一点东西。

    大约是因为连看带打听的,知道袁娇娇这香锦阁果然并不十分赚钱,只是生意热闹而已,周围那些酒楼老板倒不是很嫉恨她,除了刚开店的时候有人来找过茬之外,倒也还算太平,不过后来就不太平了,袁娇娇又面临了新的压力。

    忙虽然忙,也有高兴的时候,比如袁娇娇交接的那几个才子,听说她开了酒楼也多来捧场,兼以后来知道了她是个女子,更称她为“奇女子”,还有人以她为名,写了首诗,这里便略过不表。更有个淮西的才子在她这香锦阁喝了酒之后,趁着酒兴,在她酒楼干净的墙上挥笔写了一篇歌赋,赞美天下物华出京都,京都物华在香锦阁,现抄录如下:

    “秦之西都,在于雍州,实曰雍都。奉春建策,留侯演成。天人合应,以发皇明,乃眷西顾,实惟作京。于是睎秦岭,睋北阜,挟酆灞,据龙首。图皇基于亿载,度宏规而大起。肇自高而终平,世增饰以崇丽。历十二之延祚,故穷奢而极侈。建金城其万雉,呀周池而成渊。披三条之广路,立十二之通门。内则街衢洞达,闾阎且千,九市开场,货别隧分。入不得顾,车不得旋,阗城溢郭,旁流百廛。红尘四合,烟云相连。于是既庶且富,娱乐无疆。都人士女,殊异乎五方。游士拟于公侯,列肆侈于姬姜。乡曲豪举,游侠之雄,节慕原、尝,名亚春、陵。连交合众,骋骛乎其中。”

    “若乃观其四郊,浮游近县,则南望杜、霸,北眺五陵。名都对郭,邑居相承。英俊之域,绂冕所兴。冠盖如云,七相五公。与乎州郡之豪杰,五都之货殖,三选七迁,充奉陵邑。盖以强干弱枝,隆上都而观万国也。封畿之内,厥土千里,逴跞诸夏,兼其所有。其阳则崇山隐天,幽林穹谷,陆海珍藏,蓝田美玉。商、洛缘其隈,鄠、杜滨其足,源泉灌注,陂池交属。竹林果园,芳草甘木,郊野之富,号为近蜀。其阴则冠以九嵕,陪以甘泉,乃有灵宫起乎其中。秦汉之所以极观,渊云之所颂叹,于是乎存焉。下有郑、白之沃,衣食之源。提封五万,疆埸绮分,沟塍刻缕,原隰龙鳞,决渠降雨,荷插成云。五谷垂颖,桑麻铺棻。东郊则有通沟大漕,溃渭洞河,泛舟山东,控引淮湖,与海通波。西郊则有上囿禁苑,林麓薮泽,陂池连乎蜀汉,缭以周墙,四百余里。离宫别馆,三十六所。神池灵沼,往往而在。其中乃有九真之麟,大宛之马,黄支之犀,条支之鸟。逾昆仑,越巨海,殊方异类,至于三万里。”

    “其宫室也,体象乎天地,经纬乎阴阳。据坤灵之正位,放太紫之圆方。树中之华阙,丰冠山之朱堂。因瑰材而究奇,抗应龙之虹梁。列棼橑以布翼,荷栋桴而高骧。雕玉瑱以居楹,裁金壁以饰珰。发五色之渥彩,光焰朗以景彰。于是左墄右平,重轩三阶。闺房周通,门闼洞开。列钟虡于中庭,立金人于端闱。仍增崖而衡阈,临峻路而启扉。徇以离殿别寝,承以崇台闲馆,焕若列星,紫宫是环。清凉、宣温、神仙、长年、金华、玉堂、白虎、麒麟,区宇若兹,不可殚论。增盘业峨,登降炤烂,殊形诡制,每各异观。乘茵步辇,惟所息宴。……合欢、增城、安处、常宁、苣若、椒风、披香、发越、兰林、蕙草、鸳鸾、飞翔之列,昭阳特盛,隆乎孝成。屋不呈材,墙不露形。裛以藻绣,络以纶连。随侯明月,错落其间。金釭衔璧,是为列钱。翡翠火齐,流耀含英。悬黎垂棘,夜光在焉。”

    “于是玄墀扣砌,玉阶彤庭,碝磩彩致,琳珉青荧,珊瑚碧树,周阿而生。红罗飒纚,绮组缤纷。精曜华烛,俯仰如神……”

    “……激日景而纳光。神明郁其特起,遂偃蹇而上跻。轶云雨于太半,虹霓回带于棼楣。”

    “茂树荫蔚,芳草被堤。兰茝发色,晔晔猗猗。若摛锦布绣,烛燿乎其陂。鸟则玄鹤白鹭,黄鹄鵁鹳,鸧鸹鸨鶂,凫鷖鸿雁。……采游童之欢谣,其闻香锦之名,想从而举袂,更复邀朋而唤友……齐举杯而欢洽,尝鲜香与馥郁……”

    袁娇娇见他这首长赋写的实在不错,因着人抄了下来,裱糊了,就挂在香锦阁大堂正中,以为众人赏玩,二来也显示香锦阁的名气。

    时间匆匆,仿若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八月份。

    这期间,袁娇娇没少见南阳王。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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