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仓央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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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那一天, 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月, 我轻转过所有经筒, 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 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细翻遍十万大山, 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只是,就在那一日,我忘却了所有, 抛却了信仰,舍弃了轮回, 只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 早已失去旧日的光泽。

    纳兰永寿自称是安居士期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拜读天下文章,熟读佛法经纶,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成熟了,稳重了,可是他这个样子好像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封闭了起来。如今的他,已然是继纳兰性德之后成为了大清第一才子,可是对于这样的情形,我却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而这首仓央嘉措的诗,就是纳兰永寿自己学习把藏文翻译成了汉文译写下来的,并且写了长长一幅挂在了他的书房里。我知道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仓央嘉措作为一个六世达赖,都可以这样的抒发自己的感情,不管世俗怎么看他;可是自己却永远也无法冲破那道禁锢自己的封锁,相比之下,他总是软弱得多。

    可是对我来说,纳兰永寿是安全的,我就足以放心了。

    岁月如梭,三年过去了,我居然陪伴了苏麻喇姑两年的时光。

    康熙四十四年初,我经准假回了一趟纳兰府,听说明珠大人身体不太好,我势必要回去探望的。

    突然发生了有比明珠大人生病更重的事情。我的主子,永安宫的苏麻喇姑回光返照,弥留之际,我又匆匆回宫。

    处理完苏麻喇姑的后事,我又在她的灵柩前长跪不起,她是我在皇宫的第一个主子,她教了我很多,可是我知道,我不是她,永远都做不到她做的事情。

    皇上在我身后出现,语气沉重的说道:“额娘走时说过你是个很好的丫头,让朕把你收在乾清宫,那你今后就在朕身边伺候吧。朕知道你侍奉额娘期间与额娘关系甚好,但愿能学到额娘一二,别辜负她老人家。”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恭敬的回了一句,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竟会有这样的转机。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任乾清宫三品婉侍,这里其他的宫女都是从经过层层考试选拔才在这里的。

    与我关系不错的有两个女孩子,都比我大。岂蓉年长,岂蓉姓林,稳重心细,据说家世显赫,姐姐是某位后妃,为人却低调踏实,有自己的主见,绝不是攀龙附凤之人,皇上自是认识她的,把她放在这个位置也是最安全的。更占住了一个想要靠近皇上的身份名额。岚汐文文弱弱的,小心谨慎,柔弱温柔,总是你不言我不语的,是个看上去很老实的姑娘。我的家庭背景不如她们,可我却是苏麻喇姑指定在皇上身边的人。我们三个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可靠。

    我们是离皇上最近的侍女了。朝廷大事不用打听都自会知道,可我们又必须做个哑巴。

    此时的青藏却局势动荡,发生了很多事情。固始汗的曾孙拉藏汗继承汗位,与桑结嘉措的矛盾日益尖锐。桑结嘉措买通汗府内侍,向拉藏汗饮食中下毒,被拉藏汗发觉,双方爆发了战争,藏军战败,桑结嘉措被处死。事变发生后,拉藏汗向康熙帝报告桑结嘉措“谋反”事件,并奏称六世达赖仓央嘉措不守清规,是假达赖,请予“废立”。康熙帝准奏,决定废黜了仓央嘉措,押回京城,谁知在青海途中人却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皇上大怒,说要抓住仓央嘉措,立即处死。

    我突然想到了纳兰永寿,他很欣赏仓央嘉措的,我也有些惜仓央嘉措之才,他的诗,可是流传了百世,现代人对他的才华都赞不绝口。

    在御书房与皇上奉茶时,我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

    “何事?”皇上抬头看我。

    “奴婢给你念一首诗吧。”我说道。

    “哦?你还会念诗。额娘的婢女肚子里还有些墨水,真不愧是苏麻喇姑的婢女,不妨念来听听。”皇上准了。

    我看着皇上缓缓道来:“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那是谁的诗?”

    “仓……央……嘉……措。”我一字一句的答道。

    皇上问:“你是想替那淫僧求情?”

    我说:“回皇上的话。奴婢,只是觉得…那些诗很好。”

    “来人,把她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皇上彻底怒了。

    我被拉在门外拖打,口中依然不停的念叨着:“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 ,欢喜……”

    最尴尬的是,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这真的就是你要的吗?当初不顾一切的进宫,头也不回的决绝。如此这般委屈,如笼中之鸟,还在苦苦坚持。真是让人可恨可笑。呵,从你进宫起,再也不是当初的雪嫣了。是我胤祥看错你了吧。我们认识六年了,四年前你突然消失,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相见,此时,此刻,此景,此地,呵呵…真是讽刺。我终于找到你了,可是,却也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十三阿哥说完那些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给我答案,我知道答案不在这里。我要出宫去。

    我把念头告诉了岂蓉和岚汐,我说我必须要出宫一趟,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弄明白。

    不久,宫中又遣送了一个因杖刑而感染风寒的宫女出宫。当然,至于怎么回去,只能靠我宫外的军师了。

    又回到了纳兰府。

    我在床上问在床边照顾我的永寿问道:“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永寿轻轻一笑说道:“呵呵,你是不是傻?以身犯险去直谏皇上,为仓央嘉措求情,而白白挨了这二十大板。我的傻妹妹,你是不是又误解了为兄的意思。你在我书房里看到了仓央嘉措的诗,你就知道我要保他,所以你就替我去保。熟不知若是为兄去谏可比你高明得多。你一小小宫女,自不量力。”

    我弱弱问道又问道:“那仓央嘉措他?我是不是没救成?”

    “不过,皇上看到你那么坚持,果真不在追究他的事了,仓央嘉措这一去仿佛地盾了一般,看来是逃过了一劫。他是安全了,不用妹妹担心了。如今要担心的有两件事。其一,祖父大人的身体一日不日一日了,我已经无暇兼顾其他的事情了,一切交给吾妹了;其二,自索额图伏法,太子自那一大病之后,整个人状态都不太好。我担心……”

    “什么?太子…咳咳。”我恍惚了很久。原来一切都不是我们操控的,该去的一切都留不住。

    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对了永寿,我进宫之后,十三阿哥,十三阿哥他……他有没有……”

    我期待的看着他,纳兰永寿沉默了半天。

    “……我以为你把那个人忘了。却原来你还记得啊。哦,不,或许,是你们在宫里遇到了。”纳兰永寿一句中的。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角,问道:“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他悠闲的说道:“我一向是比他还闲的闲云野鹤,又不是跟那些人一样的高官子弟,终日闭门不出的,外面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或许你去问太子会知道吧,毕竟当初是他安排你入宫的,又或者,是九阿哥。当初,她……嫁给了八阿哥,十三阿哥同那些人又走的近了些。你可想而知,我又怎会与之亲近?”

    按理说这些都是我进宫之前都知道的事啊,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可是我走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待身上的伤好了一些。我偷偷去了一趟太子府看望太子,顺便去问十三阿哥的事情。

    原来我进宫之后,原本我以为和棠影在一起了的十三阿哥像发了疯似的到处找我,足足在纳兰府门口守了半个月。还因此伤心大醉了一场,只是由棠影照料,十三阿哥喜欢的人是我。后来九阿哥告诉了他是太子把我送进了宫,又因此跟太子大闹了一场。没有提前告诉我,只是因为他们太了解他了,十三阿哥定会全力阻止我进宫的。而我因为误会了他们,真的走的那么决绝。

    自那以后,他便找了我四年。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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