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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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对于军队而言,移营是大事,何况城中还有两万敌军可能伺机而动,王翊不得不小心应对。

    “赵将军距此多远?”王翊在高处看着正在列队出营的士兵,问道。

    袁徽答道:“约有十里。”

    王翊点了点头,道:“令魏延、薛陵、赵谡三部将士卒开到城下,预备接敌,徐勉部负责迁移营寨。”现在王翊所属各部都经过扩充,魏延部两千人,徐勉、薛陵和赵谡都有一千四五百人,规模不小。

    袁徽记录下命令,派出士兵送到各部。

    “子瑜,其他各位将军有消息吗?”王翊问道。

    诸葛瑾负责汇总全局消息,道:“各部皆已按原计划整军出营,大部先到城下列阵,其余士卒迁移营寨。”他说完,又补充道:“袁术见我军戒备森严,应该不会与我军正面交锋。”

    “兵凶战危,小心些或许会贻误战机,但总比轻敌懈怠好一些。”王翊笑了笑,随即道:“子瑜、子卿,你们应该记得,我们是不是总是在攻击袁术的偏师,而没有正面打败过袁术的主力?”

    袁徽道正色:“袁术虽然无道,但恐怕并非毫无可取之处,否则城中何以能够支撑到现在?故而中郎的策略确实是高明的。”

    王翊笑道:“陈国袁氏和汝南袁氏有什么渊源吗?子卿好像对袁术看得挺高。”

    袁徽道:“中郎莫笑,君子论人,不以亲疏取是非。徽虽非贤者,但也尽力而为。”

    王翊知道这个玩笑似乎有点过火了,便道:“子卿所言甚是,翊当谨记。”

    “我们到前面,让将士们看到我的旗帜。”王翊说完,当先驰马下坡。

    ……

    袁术披着铠甲,登上城头,各部将校尽皆跟随在左右。

    “诸君看见了吗?那便是敌将王翊的将旗,旗下乘白马着轻甲、身形瘦弱者便是王翊。”袁术用马鞭遥指城下,道:“眼下敌军势大,我们想要反败为胜,实无可能。不过若是能突围出去,本伯自然不会甘心死在他手中,成全了这小儿的声名。”

    纪灵道:“如此孱弱小儿,岂能为将?末将愿为先锋,突阵斩杀贼将,请袁伯准许!”

    袁术看了城下一眼,道:“纪将军胆勇过人,我将麾下八百骑尽数交给你,之后听我将令行事。”

    纪灵拜而受命。

    袁术站直了身子,道:“诸君,片刻之后,雷绪、陈兰会各带五千人出西、北二门与敌军交战。等他们与敌军交锋之后,我们就从南门出城。我们要多打旗帜,纪将军待命,然后突击敌阵,力争一举斩杀敌军主将,然后向南突围。”

    纪灵道:“若能斩杀贼军主将,末将虽死不恨!”

    “不……”袁术道:“将军尽力便可。一旦冲破包围,我军便全军南下去巢湖。郑宝在巢湖,粮食足备,有部曲万人,他会接济我们。然后我们继续向南,现在庐江空虚,必然挡不住我们,不过我们不能待在庐江——敌军随后就会追到。我们到皖县之后,就可以搜集到渡船,然后渡江。”

    阎象道:“袁伯为什么不考虑和孙策联手?”

    袁术笑了笑,道:“狮儿恐怕不能和本伯相容,不过我听说他在历阳,准备渡江,只是因为缺乏船只,难以成功。想必孙策能够吸引住刘繇和朱皓一部分兵力,如此一来,我们从皖口渡江成功的可能就大了很多,到了江东,我们就有新的机会。”

    诸将应命,袁术补充道:“如果术有不测,你们若能突围,便去投孙策。孙策有人主之风,不会亏待你们的。”

    说完,袁术不待众人有所回应,当先走下城墙。

    王翊带着从骑百余人,立在阵列之前,从容道:“子瑜你说……”

    “——杀!”无数纷乱的杀声突然从西面和北面传来,王翊蓦地点了点头,笑道:“看来不用我们再讨论,袁术必定会出来了。”

    片刻,关羽派来信使,说敌将雷绪率兵数千出城,两军已然接战。王翊知道,等上一会,李通和梁习的信使也会到来。不过他并不担心,西、北两面都有数倍于当面敌军的兵力,不愁应付不了。

    “中郎,城门开了!”诸葛瑾道。

    王翊点了点头,道:“我看见了,不过,袁术搞的什么花样?”

    只见袁军次第出城,过了护城壕沟即开始列阵,形成了一个相当宽大的正面。然后是袁术的仪仗以及数十辆戎车,车骑满道,旗幡如云。袁术身披金甲锦袍,端坐在五匹马拉的车上,纹丝不动。

    王翊笑道:“知道的是两军交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侯出游。”

    说话间,两翼的袁军开始向前。

    诸葛瑾皱眉道:“敌军的旗帜好像过多了些。”

    王翊道:“壮壮声势,也无不可。”

    他一语未毕,袁术的戎车也开始向前,大地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两翼弓弩齐射三轮,然后漫射,不让他们接近。长枪在前,刀盾在后,准备近战。”王翊下令道。

    “戎车虽然冲击力强,但过于笨重,无法越过我们布置的障碍。等赵将军一到,我们便反击,乘势夺取城池”王翊补充道。

    正在王翊下令的时候,袁军左右两翼的桥蕤、李丰开始向更远的地方延伸出去。然后开始迂回,似乎要包抄王翊的左右两翼。对于步兵而言,包抄迂回是很困难的战术,非常考验组织程度的高低,这股袁军的行列虽然略有混乱,但速度还是很快的。

    王翊开始犹豫是否要铺展出两翼,以阻挡袁军的包抄。空心方阵并不害怕包抄,也不怎么害怕骑兵,但现在王翊统帅的军队还无法组成这样高度精密的方阵。

    但他只迟疑了片刻,就下令道:“两翼各以一营兵力迎击,其余坚守不动!”

    被动接战绝非王翊的风格,但是现在兵力不足,只能暂且防守。

    “中郎,我们是否稍退?或者请陆太守协助?”诸葛瑾小声问道。

    “子瑜,你看,袁军的战车突破不了我们的障碍。”王翊指着那些撞在前方障碍上粉身碎骨的战车,“我们可以让步卒向前二十步,这样我们就在阵列之中了。”

    看着袁军悍不畏死的突击,满眼都是血色,王翊也有些慌了,他从没有打过即使在局部也没有兵力优势的仗。座下的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不安,马蹄提起又放下,轻轻刨着地面。

    袁军的战车虽然没有冲击到王翊的中军,但却把王翊布置的所有障碍物全都冲得七零八落,骑兵和步兵可以毫无障碍地通过。

    “各营坚守勿动!”王翊拔出剑来,下令道。

    “情况不利之时,我好想只会令士卒坚守不动……”王翊不由得自嘲,如果是关羽,则必定迎头痛击。

    袁术从自己的车上站起来,下令他身后的步兵开始冲击。梁纲、乐就各带一千多人,开始向前。百十步的距离转瞬便只剩下三十步,二将忽然向两翼转去,斜斜向王翊的两侧穿插。

    “不好!”王翊一下子就意识到,袁术的目标正是自己的中军。

    与此同时,袁术拔剑高举,下令突击。无数旗幡若重门纷纷开启,闪向两边,纪灵率从阵后冲出,一马当先,势如疾风紫电,直取王翊将旗所在。

    王翊瞳孔猛地一缩,战马猛地跃起。

    左右从骑见敌军数百骑冲来,气势滔天,无不惊惧。

    “敌军作困兽之斗,难以抵挡,请中郎速退!”魏延急声道。

    一语方落,纪灵已到阵前,王翊一把夺过身后摇摇欲坠的将旗,杵在地上,疾声厉色道:“不许后退,再言者斩!”

    魏延不及多言,亲率枪盾在前,令弓弩齐射,锋线上瞬间血肉横飞,流血满地。两边死战,杀声震天。徐勉立即停止移营,率军来援。

    诸葛瑾急道:“敌军分兵攻我,我军阵型单薄,不能互相支援,徐司马兵不过千余人,无法抵挡,请中郎速退,如有不利,瑾愿一身担当!”

    王翊怒道:“战败之责,你担不起!”

    正危急间,左翼一军杀来,正是陆康所属庐江郡兵,左翼战线于是趋于稳定。

    纪灵见状,不避箭矢,舍命冲击,魏延以步敌骑,寡不敌众,步步后退。

    王翊左右无路,拔剑大呼道:“赵将军安在?!”

    阵后一军应声赶到,士卒皆大呼曰“赵将军在此!”

    赵云纵马提枪,如若腾云,后队士卒纷纷闪避。各部随后急奔而来,加入战场。赵云率数百精骑,直冲入纪灵队中,纵横莫当,杀透纪灵大队,直冲袁术所在。魏延见纪灵就要回救,舍命搏杀,纪灵兵虽多,亦无暇回顾。

    袁术见赵云带兵杀来,下车上马,拔剑对身边众人道:“术去矣!”遂驱马向前,众皆大呼,各持兵刃随后,

    王翊令击鼓反击,于是各部士气大振,皆迎锋矢,冒白刃,奋勇攻击。

    袁术身边不过百骑,与赵云交战,从骑皆死,袁术受创十余处,犹大呼酣斗,断一臂,失一足,于是整理冠带,望西北自刎而死。

    王翊目眩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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