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苦读书推荐各位书友阅读:美人不折腰第七十六章
(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我只是……姨妈责怪我在顾府丢了脸,我……我一时想不开,才……”

    谭文石回转过目光,道:“那件事……诶……也是机缘巧合,以后就别再提了,你先把伤养好吧。”

    杜秋桐泪眼涟涟:“谭爷,对不住,我知道宁家本家那边肯定是为难你了。我真的没想这样的,只不过,姨妈不愿意让我做小,怕传出去不好听,所以才发动了宁家本家,想要让你就范,都怪我没劝住姨妈。是我对不住谭爷,说到底,都是因为我,才让谭爷如此为难。”

    谭文石闻言,见杜秋桐这幅谨小慎微的模样,不由得叹气:“不,是因为我,才让你受了苦。”

    “不是的,我从来都没有怪过谭爷。”杜秋桐抚着胸口,殷殷说道:“我从一开始就是自愿追随谭爷的,谭爷要我做的事,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无所谓,不论有什么后果,我都愿意承担。”

    杜秋桐说得情真意切至极,纤细苍白的手指抚着胸口,似乎弱不禁风到随时都能倒下,甚至还晃了晃,谭文石瞧着杜秋桐这副模样,不由得上去扶住她,免得她真的跌倒了。

    杜秋桐抬起如水的双眸,近距离地直视着谭文石的双眼,一字一句道:“谭爷,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我会去劝姨妈不要再为难你。我……我会离开这里,离你远远的,再也不给你添麻烦,旁人休想再用我的事来为难你……”

    谭文石深深叹了一口气,心早已经软得一塌糊涂,不由得冲口而出承诺道:“杜姑娘别怕,既然此事与我有关,我便一定会负责到底,不会让你独自承担这后果。虽然我不能给你正室的名分,但我一定会记得你的好,好好报答你的。”

    杜秋桐的脸上瞬间流露出惊喜之色,却转而又看起来极为落寞,悠悠道:“其实我知道,谭爷真正的中意之人是表姐,不管谭爷心里有什么打算,可谭爷对表姐的心……我看得出来……”

    杜秋桐说着说着又要掉泪,谭文石不由得连忙安慰起来:“杜姑娘也不必如此说,你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们命中有缘,杜姑娘千万别妄自菲薄。我与薛府的婚事快了,等那桩婚事一了结,我就着手迎你进门,不会让你等太久。”

    杜秋桐立刻惊喜地问:“真的?”杜秋桐的眼中本来含泪,如今这样惊喜的神情,显得毫无防备,仿佛她所有的欣喜都是眼前的男人所赐予,无论是哪一个男人,此刻都会热血上涌,心潮澎湃。

    谭文石压了压心里的火,认真地回答:“自然是真的。”

    杜秋桐笑了,可转而又忧虑起来:“只不过,薛姑娘不喜欢我,只怕……”

    谭文石立刻道:“不用怕,有我护着你,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杜秋桐感动地说:“我一直以为,谭爷只会对表姐说这种话,却不料今日竟能听到谭爷对我承诺这些,我便是死也无憾了。我只盼着余生能够陪在谭爷的身边,尽心侍奉谭爷,无论是福是祸,我的心思永远都不会变。”

    杜秋桐诉过衷肠,脸已经红彤彤的了,犹如一朵蒙上红霞的小白花,欲说还休地看了谭文石一眼,随即转身离开,似是已经羞到无地自容了。

    看着杜秋桐的背影,谭文石不由得叹气,或许这真的就是缘分吧。

    然而转念一想,若是将杜秋桐抬进门,便与宁夏青成了亲戚关系,日后走动更加方便,大可到时候再寻法子,反正宁夏青如今已无婚约在身,既然如此,他就总归还有办法。

    谭文石想到这里,瞬间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阿才正巧过来铺子这边,谭文石就让阿才转达宁永达,称自己有事要去处理,然后转身离开了宁永达的铺子。

    谭文石一走,翠玉从暗处走出来,匆匆跑回去找宁夏青了。

    宁夏青正在饮茶,翠玉就在这时匆匆跑进了屋子,宁夏青瞥了翠玉一眼,倒了一杯茶推过去,道:“先润润嗓子再说。”

    翠玉一饮而尽,脸上的表情显然极为震惊和失望,愤怒地说:“表姑娘可忒没良心了!比……比那沈夫人还坏!简直就坏透了!”

    宁夏青丝毫不意外地抬头看翠玉,问道:“杜秋桐到底对谭文石说什么了?”

    翠玉瞪着眼睛说:“刚刚表姑娘空口白牙地说,是太太责怪表姑娘在顾府丢了人,表姑娘一时羞愤才撞柜子的,还说表姑娘本不想为难谭爷,是太太觉得表姑娘去做妾会给宁家丢人,所以才去找本家给谭爷施压。”

    翠玉气得又干了一杯茶,才压下心里的火,斥道:“她这不是颠倒黑白吗?明明是她寻死觅活地要太太做主,却在谭爷面前却撇得干干净净,还污蔑太太,咱们太太对她多好啊,她可真是……”

    宁夏青笑了,心知翠玉是气得都想要骂人了,却碍于杜秋桐是表姑娘,而翠玉是仆,所以又不方便骂出口。

    翠玉抚着胸口平息怒火,后知后觉地说:“姑娘,你之前一直让我提防表姑娘,那时我还不太懂,我今天可算是懂了!我活到现在,都没见过这般阴险歹毒、全无心肠之人!”

    宁夏青淡淡地笑了,安抚道:“罢了,你如今知道她的为人也不算晚。说点别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他们可有说什么秘密?”

    翠玉歪着头想了想,说:“对了,我听刚刚表姑娘和谭爷说话,好似他们之前就有瓜葛了,而且表姑娘还帮谭爷做事来着。”

    宁夏青点点头:“嗯,这个我知道。还有别的吗?”

    “还有……还有……”翠玉支支吾吾地说:“还有,谭爷对姑娘你似乎……”

    宁夏青冷笑出来,道:“他不过是别有所图而已,我早就知道了,还有别的吗?”

    翠玉摇了摇头,道:“其他的就没什么重要的了,不过……”翠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红得像是快要滴血了。

    宁夏青见翠玉这幅样子,不由得笑了:“怎么?你听到杜秋桐对谭文石撒娇卖痴了?”

    翠玉声若细蚊:“嗯……”

    宁夏青笑着说:“来,学给我听听!”

    “姑娘你最坏了!我才不学呢!”翠玉微嗔,不过也因为宁夏青的打趣而不像刚刚那么害羞了,说道:“不过我瞧着,表姑娘对谭爷也是三分真七分假。”

    “此言何意?”

    “姑娘是没看到,刚刚表姑娘对着谭爷说了好一段肉麻话,可表姑娘转身离开的时候,神色却忽然就变了,本来还楚楚可怜呢,忽然就好似在算计着什么似的。我一想到表姑娘瞬间变脸的样子,我这心里都发冷,居然真的有人变脸变得那么快……”

    宁夏青不由得叹道:“她对谭文石未必没有真心,但算计是肯定有的。然而她对宁家可就是真的没存半点善念了。”

    “是啊,表姑娘的为人真是让人心寒!”翠玉刚刚见识到杜秋桐的嘴脸,不由得开始感慨起来,细数起杜秋桐平日里的言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杜秋桐的话语里暗藏的恶意,越说越气愤。

    宁夏青波澜不惊,听着翠玉在一旁激动地念叨不休,就在这时,蓝英过来了,说是曹氏叫宁夏青过去。

    宁夏青过去时,曹氏满脸愁容,正暗自垂泪。

    宁夏青连忙询问缘由,曹氏道:“刚刚谭爷来家里,遇见秋桐了,谭爷跟秋桐说让秋桐做小。可怜秋桐这孩子,自小没了娘,爹和哥哥又都不在身边,如今又遇上这种糟心事……”

    宁夏青不由得问:“娘怎么知道谭爷遇见秋桐了?”

    曹氏答:“是秋桐告诉我的,她刚刚跑过来哭了好一场,”

    宁夏青闻言,心中冷笑,垂着脸不说话。

    曹氏叹道:“秋桐自小便过得这般凄苦,若让她再去给人做妾,岂不是连下半辈子也毁了嘛。我琢磨着,还是得让你爹去找本家的人,咱们不能就这么退让,不能耽误了秋桐。”

    “娘,是秋桐让你叫爹去找本家的吗?”

    “没有,秋桐不让我去。刚刚秋桐来我这,一边哭一边劝我,说是宁愿委屈她的一辈子,也不能让我为难,劝我千万别再去找本家。都到了这地步了,这孩子还这样为我着想……”

    宁夏青垂眸不言语,心知不能对曹氏讲明杜秋桐的真面目,一来,杜秋桐擅长伪装,若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相信杜秋桐竟是那般为人,二来,杜秋桐是曹氏的亲外甥女,又因为曹氏的关系才在宁家寄住多年,若是戳穿杜秋桐的本性,实则是折曹氏的面子。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宁夏青还不想说。

    曹氏见宁夏青不答话,便道:“我叫你过来,就是觉得你主意多,想跟你商量商量。我琢磨着,就算找本家出面,也未必一定能够给秋桐讨得一个说法,所以想让你帮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宁夏青道:“娘,依我看,这事咱们就别管了。那位薛姑娘是副尉之女,出身家世远远胜过秋桐,而秋桐又并非宁氏中人,咱们拉宁氏一族来替秋桐撑腰,其实本来就没什么说服力。”

    曹氏一怔:“那……那也不能就这样不管秋桐了啊……”

    “娘,不管她才是为她好。娘想过没有,就算咱们真的为秋桐争来一个正妻之位,那薛姑娘就得做小,薛姑娘自然不会甘心,定要报复秋桐。到时候,秋桐作为出身卑微的正室,怎么可能压得住身为副尉之女的妾室?只怕秋桐永无宁日啊。”

    “这……也有道理。”

    “娘,说到底,这是秋桐的命。谭爷要同时娶两个女子,那自然是位尊者为正,位卑者为副,只能怪秋桐命不好,遇到的对手是副尉之女,怨不得旁人。”

    曹氏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连道惋惜。

    数日后,杜秋桐的父兄相继回了家,收了谭文石的礼后,对于让杜秋桐嫁给谭文石做小一事,杜家父子并无异议,并开始着手为杜秋桐准备起来了。于是,杜秋桐被接回了杜家,开始准备待嫁事宜。

    自从杜秋桐走后,宁夏青瞧向杜秋桐曾经住过的屋子,只觉得神清气爽。杜秋桐终于离开宁家了,从此以后,杜秋桐再也不会在宁家兴风作浪,这颗在宁夏青心里刺了多年的钉子终于拔除了!

    宁夏青誓要让杜秋桐再也不能踏入宁家半步,再也不准踏进这个让宁夏青甘愿誓死捍卫的宁家!

    “姑娘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啊?不是说要去找谷丰大叔吗?” 翠玉抱着晒好的被子走过来,诧异地问。

    宁夏青回过神来,笑了笑,往库房去了。

    宁夏青是想要问问谷丰,宁永达从南边采买来的货物什么时候能够运到。然而一到了库房,宁夏青还没开口,就见谷丰正在一脸忧愁地发呆。

    宁夏青迷惑不解,便问:“谷丰大叔,你这是怎么了?”

    谷丰本来在发呆,被宁夏青的声音吓了一跳,叹了口气,垂着头说:“我刚刚听说,前几天,梅公河上有艘船出事了。”

    宁夏青闻言,心里一咯噔。

    宁夏青心里一惊:“难道是咱们的那艘船出事了?”

    “那倒不是。”谷丰摆了摆手,随即叹了口气说:“但是,因为那艘出了事的船,咱们的船可能会受到牵连,有可能要延误几天才能到。”

    宁夏青不解:“这是什么意思?旁的船出事了,为什么会牵连到咱们的船呢?”

    谷丰道:“因为这次出事的船并不是因为风浪,而是因为和别的船撞了,连官府都惊动了。官府为了查明事故原因,就扣押了好些同期船只,不少商船全被扣了,咱们的船恐怕也在其中。如今还没有得到通知,掌柜的就去打听消息了。”

    宁夏青松了一口气,道:“反正这批货也只是咱们自己卖,晚几天就晚几天吧,咱们船上的货没事就好。”

    谷丰也道:“是啊。唉,你说这倒不倒霉,咱们好好地运咱们的货,怎么就碰上这种事了呢?”

    宁夏青不由得心神不宁起来。前世里,宁永达是在十月底出事的,如今还有两个多月,只要没到那个时候,她就无法安下心来,毕竟关心则乱,无论任何小事发生在宁永达的身上,都会令她如惊弓之鸟,让她坐立难安。

    她脚步轻浮地往自己的屋子里回,心里不由得想起许多人,顾雪松、谭文石、杜秋桐、薛芊芊、顾怀腾、项清淑……这些人的命运都被宁夏青或多或少的改变了,抑或是改变了他们的结局,抑或是改变了他们结缘的时间……

    所以,她应该也能改变宁永达的命运吧……这样一想,她才有了一点信心。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镇定下来,先好好想想如今梅公郡上所发生的船只相撞事故,她能去找谁打听一下呢?她从前仰仗的无非就是前世里所获得的信息,以及一种近乎于守株待兔的耐心罢了,若真的要她去向外人打听消息,她反倒不知该如何去做。

    这样一想,她不由得又开始忧虑起来,忽然,一个人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吓了一跳,却瞧见,抓住她的人原来是阿正。

    “你在想什么呢?”阿正蹙眉问。

    “没……没想什么……”

    “还说没想什么,你看看你前面。”

    宁夏青往前一瞧,才发现前面放着几条裁好的木材,可能是阿正要用来做什么东西,所以临时放在这里的,她刚刚太过出神,竟然都没有看见,要不是阿正拉住她,她估计就被绊倒了。

    阿正放开她,问:“你到底怎么了?我刚刚看你去库房找谷丰大叔了,可你自从库房出来之后,就一直发呆,我就在你旁边干活,你竟然也没看见。”

    “其实……”宁夏青张了张口,却转而道:“算了,我现在脑子里很乱,等我想明白了再来找你说。”

    阿正点点头:“嗯。对了,顾家那件事……你还好吧?”

    宁夏青苦笑:“是不是翠玉告诉你的?”

    “这你可就猜错了。你们去赴宴的那天,我和别家的车夫一起在外间等着,就听说里头出了事,听说和顾五少爷有关。几天前,掌柜的派我出去办事,我又正好在街上遇见了顾家的那位公子,我就听说的。”

    “顾家的那位公子?”宁夏青一怔:“哦……你说的是那位顾雪松公子吧?”

    “嗯。”

    “他告诉你的?”

    “那倒没有,他只是跟我打招呼来着,没说太多。只不过,那位顾五公子当天就在他旁边,我只是听到他们两个说话的内容了,所以就知道了。”

    宁夏青淡淡一笑:“说到底,还是缘分不够罢了。”

    阿正挠了挠头,忽然说:“其实你也不用灰心。说起来,你前前后后谈了两桩婚事,居然都没成,你应该挺难受的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你还年轻。”

    宁夏青不由得“噗嗤”一下乐了出来:“你还懂女孩的心思?”

    阿正微微蹙眉,笑着说:“这是什么话,我是个粗人,但我又不傻。对于你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应该挺不好受的吧。”

    宁夏青微微蹙眉,忽然放空了一下,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点这种困境下的年轻女孩该有的焦虑。

    重生前的她执掌谭家,重生后的她又为宁家殚精竭虑,这十年的经历早就磨平了她的少女情怀,或者说,她早就将自己的少女心思掩藏在了那副坚强面具的后面。

    不过,忽然有个人能将她当做年轻姑娘来看,能以此来考虑她的感受,去关注那些连她自己都忽略掉的情绪,她的心忽然就暖了一下。

    宁夏青瞧了一眼阿正,见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宁夏青稍稍有些脸红,于是回过了脸去。

    脸红只是因为不适应,毕竟,平常人很少会目不转睛地盯着旁人看吧。

    但阿正就是会这样,这是阿正的习惯,阿正习惯一直盯着和他说话的人,也不知他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习惯。

    宁夏青的脸越来越烫,不由得说:“你……你别盯着我了。”

    “为什么?”阿正很是不解,忽然眯起眼睛认真地看着,一边看一边说道:“你的头发在发光,看着像是金线一样。”

    “你别看了!”

    “哦!”阿正挠了挠头,讪讪地收回目光,那目光却像无处安置似的,左右瞧了瞧,最终盯上了摆在地上的木材,认真地瞧着。

    看阿正这幅模样,宁夏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好说:“算了,你想看就看吧。”

    阿正却摇摇头,不肯再看她。

    这下换宁夏青不好意思了,只好说:“刚刚是我错了,你快点抬头看着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阿正终于抬头,问:“什么话?”

    “七夕那天我本来想去见赵香娥,却没跟她说上话,后来也一直没机会出门,今天老太太和太太都没找我,我比较有空,而杜秋桐也已经走了,我想要出门也方便多了,所以我想一会就去找赵香娥。”

    “行。最近铺子里没什么货,所以不忙,我做完手上的这个活就出去找她,问问她下午有没有时间。”

    “嗯。”宁夏青点点头,打量了一眼,又问:“你这是在做什么活呢?”

    “我屋子里的凳子被虫蛀了,掌柜的让我再做一个。”

    宁夏青看了看地上的木材,忽然想起之前去阿正的房里找阿正时,曾经看到过的那只未经雕琢过的椅子,估计那应该也是阿正的手艺,看不出来阿正的手还挺巧的。宁夏青笑着说:“好了,你先忙吧,我回去了。”

    阿正却没答话,而是抿着嘴看着宁夏青,阿正的那副神情,竟然有些像紫儿在某些时候会对宁夏青做出的表情。

    宁夏青心知肚明,却故意使坏,也笑着看阿正,却不开口。

    阿正跟她打了几回合的哑谜,终于忍不住了,刚想开口,宁夏青打断道:“想吃什么?盐水牛肉?”

    阿正立刻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宁夏青实在没忍住,被阿正的模样逗笑了,立刻用帕子遮口掩饰,勉力正色道:“放心,我找时间就给你做。”

    阿正笑着点了点头,宁夏青随即离开,要是再不走,真的就会忍不住在他面前笑出来了,宁夏青实在是很无奈,阿正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在讨吃食的时候跟紫儿一样!

    六角巷的一处森严高墙之内。

    宁三老爷唉声叹气,谭文石垂着首站在宁三老爷面前,一言不发。

    宁三老爷酝酿了半天,悠悠开口道:“你能成为薛副尉的女婿,结上这个人脉,我的确很为你高兴。从此以后,你将来的路会好走不少。只不过,你娶了薛副尉的女儿当正妻,那宁永达的女儿怎么办?以宁永达的脾气,肯定不会答应让他女儿给你做妾,既然如此,你还怎么拿到他的桑园?”

    谭文石垂首道:“经过织造局那件事,二老爷和咱们的矛盾就算是彻底拿到台面上了,而大老爷虽然跟咱们结盟,却也未必真心。眼下三方鼎立,局势瞬息万变,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所以依我看,宁永达那边的事不能急,若是咱们先动,恐会成了别人的靶子。”

    宁三老爷闻言立即不屑地嗤笑一声,不悦地说:“我看你是没本事了吧?你对付不了宁永达就直说,没必要找那么多借口。不过就是一个宁永达,就让你这么难啃,啃了这么久还啃不下来,这让我以后还怎么放心把事情交给你去办?我对你太失望了!”

    谭文石绵里藏针道:“三老爷这就是误会我了。据我所知,大老爷霸占宁永达的桑园多年,一直是以租借的名义,最近又催宁永达将桑园转让,可见大老爷早就对宁永达的桑园志在必得。咱们若是此时动手,大老爷定与咱们翻脸,说不定还会联合二老爷一起对付咱们,到时候咱们的日子可就难了。”

    宁三老爷冷哼一声不说话。

    谭文石悠悠道:“三老爷,若是大老爷和二老爷真的结盟,那咱们可就四面楚歌了,想必三老爷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

    “行了!你闭嘴吧!”宁三老爷不耐烦地说:“我可告诉你,宁永达的女儿年纪也不小了,虽然如今已经没有婚约在身,但肯定也急着寻人家呢,指不定那一天就又跟旁人定亲了。你倒是想要慢慢来,可宁永达未必会给你这个时间。”

    谭文石哑口无言,只好再次保证道:“我一定会尽快做好的。”

    “得了吧!在宁永达这件事上,我都听你说过几百次的‘尽快’了!可是你呢,时至今日都还没有把宁永达的桑园拿到手!算了,宁永达的事之后再说吧,我问你,那批织金锦的事你确定万无一失?”

    谭文石答:“嗯,已经跟买家说好了,肯定万无一失。”

    “那就好。”宁三老爷悠悠道,随即起身准备离开,离开之前拍了几下谭文石的肩膀,和善地说:“看在你跟了我多年的份上,既然那批织金锦已经处理好了,织造局的那件事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谭文石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屑的冷意,却只能笑着说:“多谢三老爷大度。”

    宁三老爷摆摆手,从手指头到头发丝都散发着满满的伪善味道,笑着说:“你要娶妻了,这是你的大事,这样吧,我把六角巷拐过去的那排屋子送给你做新婚贺礼!那排屋子挨着你家,送给你正合适。”

    “这……”六角巷拐过去的那排屋子本来位置极好,是谭文石使了手段弄来的,宁三老爷本来答应会分给谭文石一半,可到手后又反了悔,将那排屋子全占了。如今那排屋子的地段已经不值钱了,已经成了赔钱都没人要的累赘。“多谢三老爷厚爱。”

    “客气什么?这些年来你为我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排屋子是你应得的。”宁三老爷凑过来,打趣道:“不过,成了婚之后可别乐不思蜀了啊,别忘了宁永达闺女的事,你已经拖了这么久了,再拖下去就实在是不像话了。”

    谭文石挤出笑容:“三老爷放心,三老爷交代的事我一定办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跟了我多年,是我的得力手下,既然你都要成薛副尉的女婿了,我怎么能不跟薛副尉见一面呢?记得找时间请薛副尉出来,我要亲自宴请薛副尉,替你摆摆排面。”宁三老爷话锋一转:“记得让薛副尉把他交好的那几位商人也叫来啊,我一块宴请他们。”

    谭文石依旧挂着那副笑容:“是,我一定把他们都叫来。”

    “至于宁永达那边,你也一定要抓紧了。我听说,宁永达居然准备从南面进货,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你去打听打听,一定要弄清楚了来告诉我。还有啊,梅公河上出事了,你也顺便打听一下,到时候一块来回我。”

    “是。”

    吃过午饭后,宁夏青提着刚刚从厨房拿来的一篮柿子,准备去找曹氏。

    刚迈进曹氏的院子,正好遇见从里面匆匆离开的宁永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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