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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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女人的苦楚,男人怎么可能知道呢?

    男人都觉得女人蠢,而且都希望女人一直这样蠢下去。

    赵香娥说得对,能帮女人的只有女人。

    只不过,宁夏青也不是善类就是了。

    她明明知道,在不久之后,薛副尉将要垮台,薛府也将一败涂地。可刚刚在赵香娥面前把情势说得那么危急,不过就是为了牵动赵香娥的情绪,让赵香娥的心更加靠近自己这边罢了。

    而且,把赵小宝送进高门大户,也就会让赵香娥即便想也无法轻易把赵小宝接走,宁夏青作为能够替赵家姐弟在中间联络的人,也就能把赵小宝拿在手上,进一步挟制赵香娥了。

    宁夏青也早就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她也自觉问心无愧。这世上的好人早就死绝了,能够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时候,顺水推舟帮帮别人,而不是落井下石,就已经算得上是守住道德底线了。

    她坐在镜前,无所谓地瞧了瞧镜子里自己的容颜,二十几岁的眼神出现在十几岁的脸上,让她显得有些过于老成。偏偏眼神又装不了,就算想要装成是个孩子,她恐怕也做不到了。

    就在这时,艾绿进来了,来给宁夏青上晚膳,刚刚摆设好,曹氏又过来了。

    宁夏青之前就从翠玉那里听说,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曹氏这一个下午都不知道往这里跑多少遍了,眼下又过来了,关心了一通宁夏青的晚饭,亲自盯着宁夏青吃了不少,又唠唠叨叨了半天才走。

    只不过,宁夏青总觉得,刚才曹氏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宁夏青之前问过,知道曹氏之前已经在老太太那里用过晚饭了,却不知道曹氏和老太太究竟是说了什么,才让曹氏看自己的眼神变得这样欲言又止。

    宁夏青想着,八成是自己生病的事,把曹氏和老太太都吓坏了,两位长辈没准是觉得不该让宁夏青继续这般操劳了,免得宁夏青以后又把累病了,而又不方便在这时当着宁夏青的面说出来而已。

    宁夏青也没当回事,反正她自己心意已决,若是曹氏和老太太劝她别做生意了,别再劳心劳力,她也早就准备好了一千一万个理由来说服她们。

    曹氏离了宁夏青的院子就又往老太太的院子去了。

    还没进屋子,就正好遇上从里头出来的宁夏紫和双喜。

    宁夏紫近来越来越皮,没少被曹氏训,所以一看到曹氏,就不由得有些害怕地站住了脚,连忙解释:“我没有要乱跑,我就去看看姐姐。”

    曹氏摸了摸小淘气包的脑袋,平淡地说:“去就去吧,不过你别在你姐姐那里待太久,别打扰了你姐姐休息,知道吗?”说完,曹氏就进了老太太屋子里。

    宁夏紫和双喜站在原地,有些愣。

    双喜傻乎乎地小声说:“太太看二姑娘这么晚还出门也没生气诶。”

    “是啊……”宁夏青傻乎乎地挠了挠脑袋,一脸茫然地带着同样一脸茫然的双喜奔着宁夏青的屋子就去了。

    曹氏进了老太太的屋子,打发走了陈婆和蓝英。

    说起来,那两个小的出去得倒是正好,不然曹氏还得多打发两个。

    老太太见曹氏进来,便问:“你刚刚去看过青儿了?青儿怎么样了?”

    “嗯。”曹氏点点头,说:“青儿气色还是那样,不过精神好了些,刚刚吃过晚饭,我亲眼看着她躺下歇着了,老太太放心吧。”

    “嗯。”老太太点点头,说:“我早就说,青儿不过是变天受寒而已,咱们担心归担心,但也不能太着急了。”

    “老太太说得对,我遇事总是爱着急……”曹氏低头道。

    老太太劝慰道:“我是怕你一着急一上火的,再把自己给急出病来。到时候青儿没好,你再倒下了。”

    “是。”曹氏垂脸说:“我也知道我遇事总是定不住心,可总是改不了……幸好凡事总有老太太镇着。”

    曹氏转而叹道:“我一想起夏天的时候,青儿高烧好几天,我就怕得跟什么似的……那时我还以为青儿这孩子会就这么……幸好青儿好转过来了。所以我现在特别怕青儿再发烧……”

    老太太也叹道:“我明白你的心情,我又何尝不担心青儿呢?不过这次没有夏天那次那么严重,青儿也很快就醒了,我估摸着,她好好歇上几天也就好了。”

    “唉……”曹氏忧虑地说:“我倒是想让她歇上几天,可就青儿的脾气,她未必会老老实实歇着啊……自从永达走了之后,青儿一个人撑着这个家,身子都累垮了,所以才会遇上变天就染病,若是她不肯好好歇歇,恐怕这病没那么容易好……”

    “唉……”老太太也愁起来:“我也知道青儿的心性,可是青儿那脾气,咱们劝也没办法劝。所以啊,你倒是不如也放宽心,多注意注意她的饮食和穿衣,咱们劝不动她,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老太太说的也是。”曹氏点点头:“咱们劝不动,就只能多在她身边帮她注意着衣食了。”

    曹氏又道:“说起青儿的衣食……青儿身边只有翠玉,翠玉虽然得力,但翠玉一个人总有分身乏术的时候,我刚刚过去的时候,翠玉被青儿打发出去办事了,身边只有艾绿一个,艾绿才来咱家多久啊,万一伺候不周到可怎么办?”

    老太太又说:“也对,青儿身边得多添几个人。尤其是青儿如今不比从前,需要常常在外面跑,多几个人帮忙跑腿也是应该的。不然咱们这就把上次的那个牙婆再找过来,给青儿再挑几个得力的丫鬟。”

    曹氏点点头,说:“青儿如今这情况,添丫鬟是应该的。”曹氏看了看老太太的脸色,又说:“不过,除了丫鬟之外,青儿身边也该添点别的人了……”

    老太太一怔,问道:“你是指招赘的事?”

    “是啊。”曹氏连连点头,说:“招赘的事早晚都要考虑的,所以我琢磨着,咱们不如早点把人选定下来。虽说孝期未出不能成婚,但咱们可以先将人接回铺子里,让人帮忙打点生意,也省得青儿继续为了铺子没日没夜地劳心劳力。”

    “还没成婚就把人接过来打点生意,这未免不稳妥吧……”老太太皱眉,忽然顿悟问:“难道你有什么可靠的人选,即便没成婚,你也信得过的那种?”

    曹氏叹了口气,说:“之前也有几户人家上门来表过意思……”

    “是啊,这事我也知道。”老太太说:“可咱们不是都觉得,那些人不靠谱吗?咱们既然是招赘,自然是不看家境看人品,可那几个小子们有的好吃懒做,有的是咱们摸不清底细的,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咱们可以信得过的人选吧。”

    曹氏道:“我不是说那几个小子……”

    “那你想说的人是谁?”老太太不解地问。

    曹氏低声道:“前几天,杜姨娘来找我的时候,跟我说,杜家倒是有入赘的意思。”

    “杜家……”老太太一愣,道:“莫非你指的是你那个外甥?叫作杜正硕的?”

    “是啊,正硕是秋桐的亲哥哥。”曹氏道:“那小子是我亲外甥,咱们算是了解底细,而且从前就跟青儿认识。”

    老太太沉吟一下问:“你可知那孩子是什么心性?”

    曹氏道:“那孩子从前跟人跑船,赚了一些银子,因此也不算好吃懒做的孩子,若是咱们把生意交给他,估计他也能撑起来。”

    曹氏又补充道:“那孩子身体也绝对没什么毛病,只是因为常年在外跑船,所以就耽误了婚事,这才时至今日都没成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已经把跑船的活儿给辞了,如今想要安定下来。”

    老太太问:“那他现在在干嘛呢?”

    曹氏答:“听说前段日子还来过咱家,说是不介意在咱家当个伙计,可青儿没答应。所以那孩子借着秋桐的关系,在谭爷的手底下干事呢。”

    老太太皱着眉点点头,面上表情也不算满意,只是说:“跟之前那几个上门说这事的小子比起来,杜正硕的确更靠谱一些。”

    老太太又说:“只不过,我见过这孩子的时候,这孩子还小,如今这么多年没见了,咱们对这孩子也的确算不上了解。”老太太问曹氏:“那是你的亲外甥,你总该对他了解一些吧。”

    曹氏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说:“说起来,自从这孩子开始跑船之后,就常常不着家,就连我也好几年没见过他了,也不太了解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只记得这孩子从小看着就心眼挺多的。”

    曹氏看着老太太,低声说:“所以我琢磨着,若是老太太觉得可行,咱们就把他叫过来见一见。”

    老太太的脸上丝毫不见和悦,有些冷淡地说:“也行,咱们毕竟不了解这孩子,先见一见再说吧。”

    当晚,谭家。

    薛芊芊左等右等,谭文石还是没有回来。

    今儿白天在薛府里,谭文石和薛芊芊之间起了龃龉一事,几个丫鬟也都多少听到了风声,因此今儿一天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薛芊芊的出气筒。

    薛芊芊就端坐在屋子里,从日落西上等到朗月当空,谭文石还是没有回来。

    薛芊芊的脸色越来越差,几个丫鬟比薛芊芊还急,一个个站得发抖,生怕谭文石再不回来,薛芊芊怒极之下,丫鬟们成了最倒霉的人。

    薛芊芊冷笑一声,叫人来,吩咐道:“你去钱氏古……”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来了。

    是谭母身边的婆子,一进来连行礼都不行,上来就冷冰冰地质问:“今儿厨房的晚饭是太太命人置办的?”

    薛芊芊见这婆子连礼都不行,顿时火气就上来了,斜着眼睛道:“我是当家太太,不是我置办,难道你一个婆子置办?”

    朱婆子是谭母身边的老人了,跟了谭母许多年,是看着谭文石长大的,虽说是婆子身份,但绝对不是一般下人能比的,就连谭文石在朱婆子面前都要敬她三分,不能像对寻常下人那样非打即骂,更从不曾像薛芊芊这般对朱婆子出言不逊。

    朱婆子见薛芊芊态度恶劣,不由得说:“您也知道您是当家太太?老奴在老太太身边伺候这么久了,也算是半个谭家人了,今儿老奴还非得说两句了,当家太太可不是只在下人面前摆架子逞威风就够了的。”

    “啪”的一声,薛芊芊把茶盏摔在了朱婆子的脚下,喝道:“你个臭婆子放的什么屁?不过一个奴才,仗着伺候的时间长了,就敢在我面前挑三拣四?我告诉你,伺候再久的奴才还是奴才,甭以为你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就能在我面前颐指气使!”

    朱婆子素来看不惯薛芊芊,暗地里没少指摘薛芊芊骄横,薛芊芊也知道这事,因此一直心存不满,今日事情闹起来了,薛芊芊指着朱婆子的鼻子就斥:“就算你伺候再久,也不过就是个贱奴才,在我面前,我让你跪你就不能站!”

    朱婆子可是老太太身边的人,根本不怕薛芊芊摔碟摔碗,也不在乎薛芊芊对自个儿不恭,看了看脚下的茶盏碎片,不服气地冷笑一声:“太太这话听起来,好像这如今的谭家,老太太和爷都不算数了,全由您这个当家奶奶横着走了?”

    朱婆子这话说得阴毒,薛芊芊本也不必顺杆爬,那样倒显得不把谭母和谭文石放在眼里了,可薛芊芊是个绝不肯低头的,加上因为谭文石久久不归,薛芊芊正在气头上,冲口而出:“老太太和爷又如何?若没有我,他们娘俩能这么滋润?”

    谁也没料到薛芊芊竟真的顺杆爬,说话这般大胆,朱婆子这下可是真愣了,呆了半晌,才转为小声念叨:“太太这话……未免失言了吧……”

    薛芊芊尖声斥:“失个屁的言!我今儿就把话撂在这,谭家要是没了我,连个屁都不是!且不说爷在外头打拼的时候借了我娘家多少力,单说内宅里头的衣食住行,要是没了我,那个老不死的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薛芊芊掰着手指头数起来:“前天老太太说病着不想从床上起来,我二话没说给她添的花梨大理石案和一对弹花椅袱,昨天,老太太说起不了身整日躺着看屋里太暗,我又给添的流云百蝠和翎毛花卉,这还不算老太太平日里吃的穿的。”

    薛芊芊极不客气:“这些衣食住行吃穿用度,你以为用的是谭家的银子?呸!就谭家那点家底,说出去我都嫌寒碜!你们花得还不都是我的银子?你们可倒好,平时吃我的穿我的,连个屁都不放!如今还敢在我面前拿起架子了?”

    薛芊芊指着朱婆子的鼻子道:“我对你个老不死的够意思了,可你呢,真当我好欺负是吧?一个婆子如今都敢在我面前满嘴放屁了?!”

    谁都听得出薛芊芊这最后一句是指桑骂槐,是在发泄素日里对谭母的怨气罢了,朱婆子都被薛芊芊连珠炮似的给骂愣了,没想到薛芊芊竟敢这样说老太太,朱婆子只能低头说:“太太何苦这般动怒,我不过是来问问晚饭的事。”

    薛芊芊一愣,这下才想起来朱婆子一进来的确是在问晚饭的事,薛芊芊横过去一眼,无所谓地说:“要问就问,一上来就兴师问罪,倒是好大的架子!”

    朱婆子语调阴酸地质问:“今儿晚饭的蟹虾,是太太让厨房做的吧?”

    薛芊芊冷哼一声,双目一瞪:“是又如何?那蟹虾是我娘家给我送来的,没花谭家半点银子,瞧你那个小气样!”

    朱婆子冷笑一声:“老太太近来脾胃不畅,大夫说了少食发物,太太也是知道的。可太太今晚让厨房给您自个儿做了蟹虾,扭脸又不想吃了,端去给老太太吃,害得老太太此刻脸都肿了,喘个不停,难道是存心要害自个儿的婆婆?”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老太太不能吃蟹虾的事。”薛芊芊只冷笑了几声。

    朱婆子颇为傲慢地说:“害得老太太刚刚差点没喘上来气,太太倒是不当一回事,看来也没把老太太的死活放在心上。”

    薛芊芊理直气壮:“我今儿没心情不想吃晚饭,所以就让厨房把我的晚饭一并送到老太太那里去了,里头不只有蟹虾,还有别的东西,又不是只给她吃蟹虾。”

    薛芊芊丝毫没有低头的意思:“既然老太太不能吃蟹虾,不吃就是了,难道我还能逼着她吃不成?!她自己馋蟹虾偏要吃,如今出了事还要怪我了?!怎么?莫不是还指望着我去给她磕头赔罪去?老不死的当我好欺负是吧?!”

    朱婆子阴笑道:“太太不必在我面前嘴硬逞威风,我是过来替老太太请您过去的,有本事您在老太太面前也这么说去!老奴倒是要看看,您在老太太面前是不是还敢这么说话!”

    “你少拿老太太压人。你伺候再久也就是个奴才,甭以为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就能在我面前不知分寸了!”薛芊芊朝朱婆子啐了一口,想都没想就往谭母房里去。

    自从薛芊芊嫁进谭家以来,虽还从没有跟谭母正面冲突过,但也没看过谭母什么好脸色,婆媳只是表面和谐,实则暗地里相互怄气。说起来倒也不全怪薛芊芊,谭母的性子也有些毛病。

    谭母年轻的时候过得挺难,在一大家子亲戚里,除了她家之外,旁人都过得风生水起,唯有她家是红砖绿瓦中唯一的土阶茅屋,像是刹不住车了似的一直走下坡路,让人只能望之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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