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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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第十章

    一

    来我家过道乘凉的大娘大婶老媳妇们,为人处事简洁纯正,又复杂难懂。比方谁家要是有了红白事,她们毫不吝惜自己的力气,争着往前走;说起男女之间的事情,大家又诡秘异常,仿佛那是不可碰的魔瓶。说起哪家的男人和哪家的女人相好,哪家的闺女都快办事(结婚)了,又相中了哪家的小伙儿,可把当妈的气疯了等等鸡皮狗碎事,她们津津有味,嗤嗤诡笑不停!挤动的双眼里全是鄙夷和暧昧。而偏偏这个世间的人一生下来,就仿佛懂得爱了,我们就不只是为爱一个人而出生,就会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心突然被电击中,爱上身边之外的人了。逃脱不了的,如大海深处的那只瓶里居住的魔鬼,沉寂了很多个世纪,遇到合适的机会,还会跳出来。偏偏每个人,都喜欢将魔鬼藏得深深,在人前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那所思所想,却是同样的模子脱出来的。偏偏每个人,还都那么爱装面子,大家只有像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子,放纵而隐秘,嘀嘀咕咕了。也可以理解的!要说人的一生那么长,喜欢上除了丈夫妻子之外的人,也正常的很。但公家村和全国各地村子里的人一样,断然不允许有这种事情,有了看头,大家必然从草窝里跳出,指手画脚,唾沫星子就算淹不死你,也得脱掉一层皮。却允许村长公然和村里几个颇有姿色的婆娘眉目传情,勾肩搭背的走路,甚或,睡到村委那张大大阔阔的席梦思床上。几个有姿色的婆娘的男人无一例外都在村小队或大队干着一官半职,或者,只是在村大队看着大门,做着收发员什么的。为了自个的男人,为了自个的儿子将来也在村委谋得一官半职,也为自己的魔欲。身子给了就给了,又不是旁人,这倒不要紧。

    当然,这些都是我听说的。我没有看到。表面上,在我们村,一般人家的女人没有谈爱的资格和行为,大家互相打情骂俏说着涮话又各自假装没听见。在我们村,想当年,母亲是许多男人言语中的花朵,娇美秀丽,可惜插在老黑这堆牛粪堆。男人们这么涮着我妈和老黑。女人们也都这么说。村长多次想要“这朵花”晚上来村委一趟。她一趟也没去。她骂:老不正经,老不死,俺是婶子呢!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也不过是私下里过两句嘴巴之恨。被我窃听到耳中,流传下来。然而,那天的黄昏,母亲为什么会和一个像“牛郎”“董永”的男人一前一后走进我家东屋的门。我不明白,往后的那些日子,我们村那些看似和母亲要好的大娘大婶老媳妇们,她们的口水像是海水般,颠覆和沉默着我的家庭。

    想来那一天是母亲刻意安排好了的。背篓爷爷一家全部外出,奶奶和公文红们去了表亲家走亲戚。母亲独独忽略了我。或许她也安排我去了,恰巧我跑了出去。或许是我平时的木讷,被她更多的忽视。也见怪不怪了。我留在家里自个玩着,直到看见她和那个人进了屋子。我怕老黑突然来撞门,用肩膀扛着大门,一会儿就觉得累了,重新来到北屋门口。我要等那个人从屋里出来,然后才能进去。我等啊等,夜晚被风涂成了一张黑纸,他还没有出来,我感到了寒冷,这个时候,我们家的院门,开始吱吱扭扭叫响个不停。

    一忽儿,是背篓爷和聋奶奶相继回来开门关门的声音;一会儿,是背篓爷的四子和四子媳妇,还有他们的孩子进来的时候咕咕咚咚撞门的声音;一会儿,背篓爷五子的一家也回来了。声音高高低低,弯弯曲曲,像我家院后小杨树林里背篓爷的五子掏下的蝉甩在树上般响亮而隐晦。最后推开大门的,是我的奶奶领着贪玩的公文红们回来了。那时候,我的爷爷已经作古,我大姐文红十三四岁,个字不高,胖墩墩,肉呼呼,十分可爱。已是个半大的少女了。还贪吃,贪睡,贪玩,不贪学习。领先在前走着。最后是我的妹妹公燕舞,看样子玩得十分开心,跟在众人身后,默不作声吃着零食。一干人马由老到小,排着队,有条不紊地向东屋行进。

    我犹豫片刻,决定混入她们的队伍。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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