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十二章
一
又想起远方表哥轻抚我的头顶。那个动作，使我的心头滑过类似一片叶子落地的声音。当然，我不是喜欢上了远房表哥。我说的是有一双手，一定会牵我一路行走。
依旧坐在竹林深处土坑旁，我的手一下一下的，拍打自己的胳膊和腿。我在和蚊子厮杀，一边思前想后，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觉得自己应该去和社会厮杀，而不是蚊子。白吃了我妈这么多年的饭，也不嫁人，只有厮杀了事。我这事，搁谁身上，谁能受，——上了四年高中，考了两年大学，将来还是未知数，姐姐妹妹又都那个样子，二十岁不到，怀里已经都抱上了孩子，我代替她们饱受街头大娘大婶老媳妇们的斜视。她们时刻督促我反省，是我的遮羞布。我胸口不能揣感情，考学成了我唯一的出路。然而，考学再次受挫，我倍感羞愧，决定自食其力，趁暑假期间锻炼锻炼自己。想到此，我不再悲伤，从土坑边站起，跑出竹林，到我妈面前，对她说，我要自食其力。我妈说你自什么食，其什么力，要身板没身板，要力气没力气，好好画你的画，读你的书，今年走不了，明年咱继续奋斗。我妈做事说话都是好样的，铿锵有力，振奋人心。她的话使我更感惭愧，觉得实在对不起她老人家，才四十多岁，头顶便渗出白发丝丝缕缕。我埋头，做沉思状，一会儿，抬起头，说，妈，考学的事先不说，这段时间我要去做事，你给我分配点任务吧。我妈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但我妈从来不摸我的头，不会用这样的肢体语言表达对我的赞赏之情。笑过后，她的话依旧掷地有声，说，那就去东八街帮你姐夫卖丸子吧。
我开始竭尽所能帮小木匠卖丸子，卖炒凉粉。然而，小吃铺并没有因为我的加入而红火起来。虽然我每天把小吃铺打扫得干净整洁，小木匠也尽量将丸子做得适合大众的品味，可是，他在给别人盛的时候，总喜欢少给人家放一个丸子，凉粉也给不足。我盛的时候，小木匠贼咻咻的眼瞪瞪我，朝我眨巴两下。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很为难，眼看着吃丸子的人，如同秋天枝头的叶子般，越来越少。到了晚上，盘算收入和开支，挣来的钱，连老本都保不住。还开它做什么。我妈照着小木匠的脸，发了几次牢骚，不得要领。干脆扬言再不挣钱，就关了它。果然就关了，亲自率领小木匠和我妹夫星酷，租来一辆车，到绿城附近盛产大米的菊花镇，捣腾来一车大米。我妈说咱这一带地少，况且，只产小麦不产大米，弄来些大米倒卖，肯定挣钱！小木匠和我，还有星酷，我们三个轮番上阵，就都又成了卖大米的。
关于丸子铺倒闭的原因，想必各位和我一样看得清楚，然而，小木匠是我的姐夫，我说他，他反而怪我稚嫩，不懂做生意的窍门。没有办法，我一个打工妹，怎能主宰老板的思维，只好和木匠姐夫一起，走街串巷，卖起了大米。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一
又想起远方表哥轻抚我的头顶。那个动作，使我的心头滑过类似一片叶子落地的声音。当然，我不是喜欢上了远房表哥。我说的是有一双手，一定会牵我一路行走。
依旧坐在竹林深处土坑旁，我的手一下一下的，拍打自己的胳膊和腿。我在和蚊子厮杀，一边思前想后，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觉得自己应该去和社会厮杀，而不是蚊子。白吃了我妈这么多年的饭，也不嫁人，只有厮杀了事。我这事，搁谁身上，谁能受，——上了四年高中，考了两年大学，将来还是未知数，姐姐妹妹又都那个样子，二十岁不到，怀里已经都抱上了孩子，我代替她们饱受街头大娘大婶老媳妇们的斜视。她们时刻督促我反省，是我的遮羞布。我胸口不能揣感情，考学成了我唯一的出路。然而，考学再次受挫，我倍感羞愧，决定自食其力，趁暑假期间锻炼锻炼自己。想到此，我不再悲伤，从土坑边站起，跑出竹林，到我妈面前，对她说，我要自食其力。我妈说你自什么食，其什么力，要身板没身板，要力气没力气，好好画你的画，读你的书，今年走不了，明年咱继续奋斗。我妈做事说话都是好样的，铿锵有力，振奋人心。她的话使我更感惭愧，觉得实在对不起她老人家，才四十多岁，头顶便渗出白发丝丝缕缕。我埋头，做沉思状，一会儿，抬起头，说，妈，考学的事先不说，这段时间我要去做事，你给我分配点任务吧。我妈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但我妈从来不摸我的头，不会用这样的肢体语言表达对我的赞赏之情。笑过后，她的话依旧掷地有声，说，那就去东八街帮你姐夫卖丸子吧。
我开始竭尽所能帮小木匠卖丸子，卖炒凉粉。然而，小吃铺并没有因为我的加入而红火起来。虽然我每天把小吃铺打扫得干净整洁，小木匠也尽量将丸子做得适合大众的品味，可是，他在给别人盛的时候，总喜欢少给人家放一个丸子，凉粉也给不足。我盛的时候，小木匠贼咻咻的眼瞪瞪我，朝我眨巴两下。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很为难，眼看着吃丸子的人，如同秋天枝头的叶子般，越来越少。到了晚上，盘算收入和开支，挣来的钱，连老本都保不住。还开它做什么。我妈照着小木匠的脸，发了几次牢骚，不得要领。干脆扬言再不挣钱，就关了它。果然就关了，亲自率领小木匠和我妹夫星酷，租来一辆车，到绿城附近盛产大米的菊花镇，捣腾来一车大米。我妈说咱这一带地少，况且，只产小麦不产大米，弄来些大米倒卖，肯定挣钱！小木匠和我，还有星酷，我们三个轮番上阵，就都又成了卖大米的。
关于丸子铺倒闭的原因，想必各位和我一样看得清楚，然而，小木匠是我的姐夫，我说他，他反而怪我稚嫩，不懂做生意的窍门。没有办法，我一个打工妹，怎能主宰老板的思维，只好和木匠姐夫一起，走街串巷，卖起了大米。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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