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依靠‘吞食’来积蓄力量！？”
攸灵点点头：“他是这么说的。而且，虽然他实力强横，其实内里当真是体弱多病。比如年前那阵，他从离星宫回去后一直有些病怏怏的模样，当时不清楚缘故，今天才知道……”
说着说着，攸灵忽觉话中隐有几分暧昧不明的意味，声音不觉低了下去。颀剑微微蹙一蹙眉，思索着道：“这类禁术，从前仅仅听说过。传闻因为修习那些功法无异于自取其灭，故被创出不久便都渐渐销声匿迹了。”
“以‘吞食’为手段的功法还不止一种么？”
“单我听说过的留名至今的就有两种。”蓟天解释道，“相传，第一代神族定居于灵界时新创了不少适用于灵界的功法，这种建立在杀戮之上的吞食法亦是那段时期出现的。但一来此法以大肆屠戮为手段，过于凶残；二来硬吞外力往往会为己身相斥难以兼容，虽然短期内成效显著，一旦深入了，修习之人最终不是因不堪负荷衰竭而死，就是控制不住力量遭反噬而亡。所以，这一类功法在第一代神族时期里便已成为禁法。没想到洛弋竟在用这个——为了劈斩大结界，他什么代价都不顾了啊。”
攸灵垂目凝视着杯中琥珀色的晶莹液体，轻声道：“对啊，他本身就是一个代价呢……”
“嗯？”
攸灵兀自摇了摇头，问：“蓟天，我们为了重回冥月谷，一定要打败离星谷，对吗？”
“自然。冥月谷是我们的根基所在，我们不能容忍外族侵占。但——”蓟天与颀剑肃然相视，“现在看来，事情远非我们原以为的那么简单。洛弋为了达成他的目的，恐怕要将灵界九谷都牵连进去。一旦真的破坏了大结界，那时别说我们一谷，灵界全族都将面临未知的局面。”
“所以，无论是站在哪种立场上，洛弋都是我们的敌人。”
“可以这么说。”
攸灵低垂着脸，右手轻轻拨弄着搭在左肩的一绺头发，斟酌片刻，低低地问：“如果没了大结界，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吗？”见蓟天露出诧异神色，她补充道：“不是说原本神灵两界并无明显分界么？那么，重新回到当初的状态，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颀剑有些意外地看着攸灵。蓟天略一思索，道：“攸灵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时过境迁，当初神族不得已所为在今天未必就是必要的，我们何必固守。也许洛弋也有这样的想法吧。”
攸灵不语。
“但是，无论神族本初的目的有哪些，灵界演化至今，皆是建立在与神界、人界相对隔离的基础上。结界确实限制了灵族的空间，然而对于整个灵界而言却未尝不是一种保护。灵界早已形成了自己的稳态，在现有的平衡下打破那道界限，就能回到原来的状态么？抹去与神界的界限，对灵界、对灵族就真的有益么？不仅如此，设下灵界结界是由当初神界各族一致决定的。一旦打破这道界线，神界的秩序也会被扰乱，神族又会持何态度？到时候若与神界各族出现矛盾，我们又当如何应对？”
攸灵无言以对，呆呆地看着蓟天。蓟天的语气依然平淡温和：“灵界就如一个成长的孩子，很多过程一旦经历了，就不可能再循原路返回。若贸然强施逆行，那将付出的代价以及可能引发的后果都是难以预料的。更何况，洛弋的手段——对于大部分灵族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吧。”
攸灵喃喃道：“那么，确实是洛弋的错了……”
“也不是这个意思。”迎着攸灵不解的目光，蓟天平心而言。“这些也只是我一己之言，洛弋到底怎么考虑的我并不知道，我们能想到的洛弋也未必就没想到。只是，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我们却有非阻止他的理由。而孰对孰错，何为真理，即便是神界各族也莫衷一是，否则神界也不会存在纷争了。洛弋的想法自然也会有支持者，或许落辰谷就是呢。”
攸灵细细回味着蓟天的话：“那么，要是其他各谷知道了洛弋的想法，会不会……”
“震动是难免的，很可能会让本来就未稳固的关系即刻崩溃。”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先争取盟友呢？于他有利无害啊……”攸灵正自沉吟，蓦地一惊。“因为——他需要战争！”
蓟天点点头：“是啊，落辰谷与离星谷的同盟原也是在落辰谷败落之后结成的。当时落辰谷不争取援助，反而迅速与离星谷结盟，令人匪夷所思。现在看来，怕是月城与洛弋达成了某种交易。”
“那，也许父亲是知道洛弋计划的，在陨落之前……”
外面欢腾的炮竹声忽然显得格外突兀，隐约有了向小客栈围拢的趋势。
“因为不赞成，所以除掉——扫去一个障碍，顺带还吞食几分力量……”
“攸灵……”颀剑担忧地轻唤。攸灵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须臾隐没下去，只在唇边留下一痕复杂难言的弧度。蓟天正欲开口，却见攸灵神色已然平复，转头问颀剑：“离星谷东边的那个工事，调查得怎样了？”
颀剑道：“眼下只有些推测，尚待查证。等有确切消息的时候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攸灵点点头，又道：“那么，那个‘核’……”
蓟天接道：“至少可以确定，那是他们启动计划的关键，还是洛弋致命的要害，查明后或许会成为最便捷的切入口。”
攸灵闻言，禁不住心下一沉，悄悄低头掩饰。然而，感觉到异样沉重的同时她也不自觉地合计着：这些事，若能从洛弋口中套取答案，那可比慢慢查来快多了……
静了片刻，攸灵想起来此的另一个主要目的，取下佩在腰间的凌氏玉玦递到颀剑手中：“这是出入凌府的钥匙。不久前在苍楠山遇到那件事后，洛弋往上加了几道防护的法术，现在我可以用它与洛弋所持的那块玦建立联系。我想着，之前不携带任何法物是怕洛弋起疑，那现在这块玦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你试试看，能不能给它加一个影卫内部示踪的秘法？”
颀剑将玉玦放在手心细细摩挲查探，须臾道：“这块玦上有一个阻挡外源法术的禁制，要攻破也不难，但也容纳不下完整的示踪术了。我可以加一个低级的感应，让影卫在百里内通过秘法探知你的方位，真正用起来很有限，而且最多能维持两百天。”
“低级的感应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两百天——也足够了。”
“万一被人发现的话，你怎么办？”
“无妨，只要隐蔽些就行。洛弋不会无缘无故来检查这块玦，何况有他亲手施加的法术做掩护，就算被刃烛那样缜密的人发现破绽也可以瞒过去。”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攸灵点点头：“他是这么说的。而且，虽然他实力强横，其实内里当真是体弱多病。比如年前那阵，他从离星宫回去后一直有些病怏怏的模样，当时不清楚缘故，今天才知道……”
说着说着，攸灵忽觉话中隐有几分暧昧不明的意味，声音不觉低了下去。颀剑微微蹙一蹙眉，思索着道：“这类禁术，从前仅仅听说过。传闻因为修习那些功法无异于自取其灭，故被创出不久便都渐渐销声匿迹了。”
“以‘吞食’为手段的功法还不止一种么？”
“单我听说过的留名至今的就有两种。”蓟天解释道，“相传，第一代神族定居于灵界时新创了不少适用于灵界的功法，这种建立在杀戮之上的吞食法亦是那段时期出现的。但一来此法以大肆屠戮为手段，过于凶残；二来硬吞外力往往会为己身相斥难以兼容，虽然短期内成效显著，一旦深入了，修习之人最终不是因不堪负荷衰竭而死，就是控制不住力量遭反噬而亡。所以，这一类功法在第一代神族时期里便已成为禁法。没想到洛弋竟在用这个——为了劈斩大结界，他什么代价都不顾了啊。”
攸灵垂目凝视着杯中琥珀色的晶莹液体，轻声道：“对啊，他本身就是一个代价呢……”
“嗯？”
攸灵兀自摇了摇头，问：“蓟天，我们为了重回冥月谷，一定要打败离星谷，对吗？”
“自然。冥月谷是我们的根基所在，我们不能容忍外族侵占。但——”蓟天与颀剑肃然相视，“现在看来，事情远非我们原以为的那么简单。洛弋为了达成他的目的，恐怕要将灵界九谷都牵连进去。一旦真的破坏了大结界，那时别说我们一谷，灵界全族都将面临未知的局面。”
“所以，无论是站在哪种立场上，洛弋都是我们的敌人。”
“可以这么说。”
攸灵低垂着脸，右手轻轻拨弄着搭在左肩的一绺头发，斟酌片刻，低低地问：“如果没了大结界，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吗？”见蓟天露出诧异神色，她补充道：“不是说原本神灵两界并无明显分界么？那么，重新回到当初的状态，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颀剑有些意外地看着攸灵。蓟天略一思索，道：“攸灵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时过境迁，当初神族不得已所为在今天未必就是必要的，我们何必固守。也许洛弋也有这样的想法吧。”
攸灵不语。
“但是，无论神族本初的目的有哪些，灵界演化至今，皆是建立在与神界、人界相对隔离的基础上。结界确实限制了灵族的空间，然而对于整个灵界而言却未尝不是一种保护。灵界早已形成了自己的稳态，在现有的平衡下打破那道界限，就能回到原来的状态么？抹去与神界的界限，对灵界、对灵族就真的有益么？不仅如此，设下灵界结界是由当初神界各族一致决定的。一旦打破这道界线，神界的秩序也会被扰乱，神族又会持何态度？到时候若与神界各族出现矛盾，我们又当如何应对？”
攸灵无言以对，呆呆地看着蓟天。蓟天的语气依然平淡温和：“灵界就如一个成长的孩子，很多过程一旦经历了，就不可能再循原路返回。若贸然强施逆行，那将付出的代价以及可能引发的后果都是难以预料的。更何况，洛弋的手段——对于大部分灵族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吧。”
攸灵喃喃道：“那么，确实是洛弋的错了……”
“也不是这个意思。”迎着攸灵不解的目光，蓟天平心而言。“这些也只是我一己之言，洛弋到底怎么考虑的我并不知道，我们能想到的洛弋也未必就没想到。只是，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我们却有非阻止他的理由。而孰对孰错，何为真理，即便是神界各族也莫衷一是，否则神界也不会存在纷争了。洛弋的想法自然也会有支持者，或许落辰谷就是呢。”
攸灵细细回味着蓟天的话：“那么，要是其他各谷知道了洛弋的想法，会不会……”
“震动是难免的，很可能会让本来就未稳固的关系即刻崩溃。”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先争取盟友呢？于他有利无害啊……”攸灵正自沉吟，蓦地一惊。“因为——他需要战争！”
蓟天点点头：“是啊，落辰谷与离星谷的同盟原也是在落辰谷败落之后结成的。当时落辰谷不争取援助，反而迅速与离星谷结盟，令人匪夷所思。现在看来，怕是月城与洛弋达成了某种交易。”
“那，也许父亲是知道洛弋计划的，在陨落之前……”
外面欢腾的炮竹声忽然显得格外突兀，隐约有了向小客栈围拢的趋势。
“因为不赞成，所以除掉——扫去一个障碍，顺带还吞食几分力量……”
“攸灵……”颀剑担忧地轻唤。攸灵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须臾隐没下去，只在唇边留下一痕复杂难言的弧度。蓟天正欲开口，却见攸灵神色已然平复，转头问颀剑：“离星谷东边的那个工事，调查得怎样了？”
颀剑道：“眼下只有些推测，尚待查证。等有确切消息的时候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攸灵点点头，又道：“那么，那个‘核’……”
蓟天接道：“至少可以确定，那是他们启动计划的关键，还是洛弋致命的要害，查明后或许会成为最便捷的切入口。”
攸灵闻言，禁不住心下一沉，悄悄低头掩饰。然而，感觉到异样沉重的同时她也不自觉地合计着：这些事，若能从洛弋口中套取答案，那可比慢慢查来快多了……
静了片刻，攸灵想起来此的另一个主要目的，取下佩在腰间的凌氏玉玦递到颀剑手中：“这是出入凌府的钥匙。不久前在苍楠山遇到那件事后，洛弋往上加了几道防护的法术，现在我可以用它与洛弋所持的那块玦建立联系。我想着，之前不携带任何法物是怕洛弋起疑，那现在这块玦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你试试看，能不能给它加一个影卫内部示踪的秘法？”
颀剑将玉玦放在手心细细摩挲查探，须臾道：“这块玦上有一个阻挡外源法术的禁制，要攻破也不难，但也容纳不下完整的示踪术了。我可以加一个低级的感应，让影卫在百里内通过秘法探知你的方位，真正用起来很有限，而且最多能维持两百天。”
“低级的感应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两百天——也足够了。”
“万一被人发现的话，你怎么办？”
“无妨，只要隐蔽些就行。洛弋不会无缘无故来检查这块玦，何况有他亲手施加的法术做掩护，就算被刃烛那样缜密的人发现破绽也可以瞒过去。”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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