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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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申时末,暖阳西下,湛蓝天空拢了层厚厚的昏黄光晕,绿葱草原上,羊马奔腾于林海,于营地眺望,浩瀚无边的绿色绒毯,千里不绝的山峰峦颠,似在这夕阳余晖中披了层流光纱衣,璀璨于世。

    皇帝设宴于营地,以天为被,以地为殿,早有太监执着红黄宫灯站于宴席旁,搭一高台,木梯铺红毡长达数米,红毡两旁各设紫檀仙桌,高台上摆明黄桌案,小半步距离后方摆淡黄香几,置金器,下首按品级置银、玉不同式样器皿,破天随着舒云与安王一道入了宴会地儿,坐于下首。

    约莫半刻,陆续有朝官入席,抱拳招呼,太监执酒壶为众人满上,小谈几句,便听铜锣声起,止了话儿,起身便见皇帝携皇后与四位皇子过来,明黄龙袍,淡黄凤衣,珠宝玉石夺目,无人敢直视天颜,纷纷叩拜,四位皇子屈膝行礼后便入了下位首席,二五皇子于丞相上首,七十皇子于安王上首,皇帝噙着笑,负手于背后,行至高台之上,朗声道“众爱卿无需多礼,起吧。”

    “谢皇上。”群臣起身,破天与安王舒云同桌,坐于尚雅至下首,低眉垂目,随行的总管太监站在皇帝身边伺候,尖着嗓子高声道:“开席!”

    有穿青色纱织宫女长裙,手捧玉石托盘,踏着莲花碎步,于红毡之上行于各案前,布菜的宫女排成小列,面施妆容,从托盘抬起道道精致菜肴为众人布上,后有宫中随行乐师,在旁奏乐,清音脆脆优美婉转,有御用舞女摆弄曳地长袖赤足于红毡随舞,舞姿婀娜身如软骨,皇帝持着金黄玉杯对着下首众人道:“朕预祝此番秋猎顺利,望众爱卿于猎场扬我奉天国威。”说得是铿锵有力,长袖一遮烈酒入肚,下首众人起身持酒道:“臣等定不负圣上期望。”

    这酒入口甘辣呛喉,破天只浅浅抿了一口,素手执起银勺盛了碗淡汤搁至嘴边吞腹,散了方才烈酒的味道,皇帝正高声与阿玛说着前些年秋猎的事儿,丞相跟着乐呵笑,四个皇子于案前或埋头用饭,或举杯饮酒,或于随行大臣攀谈,破天一双凤眼不动声色扫到尚雅至身上,这人不动碗筷,不执酒杯,亦不与旁人搭话,只一双眼定定落于自个儿身上,眸子沉如水,破天抿唇,忙举起案上银杯,朝尚雅至示意,雅至眸底流光一闪,勾唇笑开,也执了杯子,两人隔着一米多的距离临空对碰,遂,仰头喝尽.

    这酒乃草原独有的烈酒,甚是辣人,破天酒量不错,一杯入肚尚无不爽,倒是这尚雅至,只一杯烈酒,原本苍白的脸竟窜上两团红云,眸带雾色,连连皱眉,破天心头觉察不妥,朝伺候的太监挥了挥手,附耳吩咐几句,刚抬头,便见对面上首的五皇子正灼灼看着自己,神色似笑非笑,嘴角一僵,忙举杯,擒笑饮尽。

    酒过三巡,皇帝面带醉色,正想先行离席,蓦然,闻得营地外有阵阵马蹄声起,宴中众人肃了脸色,纷纷翘首望去,天色已沉,草原漆黑如墨,郎朗夜空之下,只隐约能瞧见多个黑影,破天耳廓一动,数了数越来越清晰的凌乱蹄声,来人约莫有上百个,凤眼沉沉,有快步跑来的太监,匍匐拜地,高声道:“皇上,朝阳使臣已到。”

    “什么?”皇帝闻言,连忙从明黄座位上惊起,忙罢手道:“快快派近卫军前去接引朝阳使臣,吩咐看座。”

    “是。”太监躬身退下,众人交头接耳窸窸窣窣议论着这朝阳使臣,谁人不知半月前朝阳王爷请旨行秋猎,后于奉天境内失了踪影,人已寻到,却未曾露面,各人心中自然揣测,这独孤月究竟是何种样貌.

    皇帝捂唇轻咳一声,众人歇语安静,有提着宫灯的太监行来,后方隐约跟着人影,来人越发近了,明亮宫灯照面,有惊呼乍起,独孤月一席流金红袍紧身,领口微敞露精致白皙锁骨,鹰眉两撇眸若晨星,唇挂邪魅笑容,眉眼如诗肌如冠玉,润发高束,只余两戳自额头垂落胸前,后跟一佩刀武将,脚踩腾云靴子,一步一步漫于红毡之上,头顶宫灯倾洒,似仙人落尘而来。

    音乐已停,营帐只余秋风习习之声,独孤月扫眼一圈,于破天身上停了半秒,眸子轻眨,隐露笑意,破天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面上不动,端得是云淡风轻,皇帝连咳两声,方才回神,坐于高台之上,擒和善笑容,独孤月抱拳只微微弯了下腰,喑哑的嗓音于众人耳际旋转,垂目道:“朝阳独孤月拜见皇上,皇上万福。”这礼是行得分外敷衍,安王与丞相纷纷皱眉,却也未出言呵斥,只因朝阳与奉天两国,皆是鼎盛,国力不相上下,而这独孤月更是手握朝阳重权,谁敢轻易得罪?

    皇帝罢手,温言道:“王爷无需多礼。”

    “谢皇上。”独孤直起身子,立马有太监上前引了独孤于高台下方首席案前落座,撩袍坐下,双手撑于案上交叠,手背托着下巴,眸子半阖,随行前来的朝阳武将坐于下首,坐姿正直,目不斜视,皇帝见场面尴尬,连忙递了个眼色给总管太监方泰,方泰挥手示意乐师奏乐,不多会儿,妙音传于空际,十皇子率先举杯,对着一人独醉的独孤月笑道:“曾闻王爷马上功夫精湛,明日行猎定能让我等一饱眼福,本皇子已薄酒一杯敬王爷初临奉天。”

    独孤月挑眉,右手玩着边发,左手执着月色光杯,轻轻摇晃,清澈酒水于杯中泛起淡淡纹路,倒映着他如画侧脸,唇瓣轻动,言道:“十皇子,请吧。”说完,手臂一举,杯中烈酒入肚,喉头一股,唇沾水珠,舌尖轻划,媚入骨子,自有一番芳华绝代。

    那十皇子瞧得是失了神,嘴巴微微张开,还是一旁的丞相见这十皇子如此丢人忙强拽着回了座,皇帝面上不善,看着这十皇子更是厌恶,两国宴会,竟丢了颜面看一男子看得入迷,果然是不堪大任,安王朗声道:“不知朝阳威武将军今年可有随王爷前来?本王与威武将军多年前曾有过一场比试,虽拿了个平手,却寻着想再来一回,不知将军此次可有来?”

    “威武将军年事已高,此次不曾前来。”独孤月对着安王倒是多了几分笑,安王脸上一暗,虽心头失望却也知无可奈何,执酒入喉,连声道:“可惜了可惜了。”

    “独孤王爷日前失踪于我奉天境内,不知遭遇何事?”丞相起身抱拳问道,这好好的一场宴会,似在这独孤月来时便多了几分诡异,主成客,客成主,话题总在这初次露面于奉天人前的独孤月身上打转,破天凤眼一沉,只坐于案前独酌,独孤月搁下酒杯,轻笑道:“无事,本王不过是觉奉天风景秀丽,便一人于深山中行了些日子,若为贵国带来不便,还请多多包涵才是。”

    “哈哈哈,如此朕便修书函一封于朝阳皇帝,澄清此事,免两国兵戎相见。”皇帝是眉开眼笑,既然不是贼子犯事,他便心中安妥,独孤颔首应下,二人隔空对杯相饮,将这事揭过,破天手中银筷一顿,遂又若无其事探入玉盘捻起一道清蒸鲫鱼放入嘴中,凤眼轻颌,看来独孤月此番重伤,定是与朝阳皇帝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这皇帝究竟派出了什么人竟能将身负武功的独孤月重伤至此。

    席间,破天与独孤月是一次也未正面交锋,偶尔有目光对视,凝神瞬间又移开,一场意外连连的宴会终是在明月当空,凉风呼啸时进了尾声,皇帝已半醉,携了皇后离席,大臣带家眷踉跄着步子回了营帐,破天搀着舒云跟着自家阿玛告别众人,初秋的风总是偏冷,红袍扑扑,发丝扬扬,营帐点着油灯,外有近卫军来往交替巡视,偶有围场内动物对月嘶嚎,破天送舒云回去后,便合了合长裙领口,转身想要回营帐裹层被子祛寒,还未行几步,便见远处栅栏前,有人影伫着,清冷月光微洒,形单影只,脚下步子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远离了去,她可没有深更半夜与那人在这暗桩处处的地方赏月谈心的心情。

    疾步回了营帐,彩儿正趴在软塌边上撑着下巴打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脚边搁着一小暖炉,手中拿着蒲扇,破天放下帘子,猫着步子轻声入内,嘴边擒笑,眸子隐含宠溺之色,伸手拽过软塌上的锦被盖在彩儿身上,不想,竟把这浅眠的小丫头惊醒,手中捻着锦被两角,缓缓松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背身过去,彩儿惊呼,忙从地上窜起,结巴道:“主……主子。”

    “既然醒了,就过来帮我下妆。”破天咳了一声,落座于梳妆桌前,彩儿应下,将锦被折叠好放于软塌之上,又轻脚行至破天身边,动作柔和地将云髻上的钗子取下,一头乌黑润发垂落于腰,破天闭眼任彩儿为自个儿卸妆,换去大公主红袍,褪了后跟瓶口鞋,只觉身上舒坦不少,着素白里衣活动了几下酸涩的双臂,便洗漱熄灯安置,彩儿端着水盆退出营帐。

    月色正浓,待到黑云遮月,营地灯火俱熄,有黑影飞身窜入公主帐营,轻功无痕呼吸轻盈,来至软塌前,眸子柔如春水,只映跟前儿这安睡的人儿,破天嘤咛一声,在软塌上侧身翻睡以背示人,黑影浑身僵硬,竟屏了呼吸,半响,见破天无醒来的征兆,眸子闪烁复杂莫测,后终是叹了口气,飞身跃出,待到那人行远,破天才睁开一双凤眼,冷清如月,面色沉着。

    这独孤月,抽的是哪门子疯?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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