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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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清晨红日洒下第一缕光,公主帐营内,彩儿正窜进窜出伺候破天起身,玉冠盘三千青丝于脑后固成一束马尾,及于腰间,身披大红绣云彩紧身马装,腰缠金色段子,脚踩黑色马靴,素颜朝天,彩儿双手捧马鞭,面露委屈之色,腻声道:“公主!您瞧哪家主子姑娘出行像您这般不施胭脂,不画妆面?今儿个可是行猎,让王妃瞧见,彩儿定要遭罪的。”

    破天轻笑,接过马鞭插入腰带之中,扫了眼搁在梳妆桌上的几盒上等胭脂,打趣儿道:“你家主子可是要上马的,这秋风一吹,若脸上掉下几块粉,不更丢人?”

    彩儿跺跺脚,不甘心地继续劝着:“主子!王妃可是发了话儿,此番断不能容主子胡来!”

    【嗡——嗡——】

    破天正欲训这丫头几句,便听帐营外号角声起,忙挑帘出了营帐,近卫军迅速集合于围场栅栏外,面容严肃,排成五排,身后牵高硕马匹,腰挂佩刀,身束银质铠甲,阳光灼灼于地面,反着白晃光晕,随行大臣已行入队列,女眷分在一旁,破天慢步走到舒云身边,瞧着自家额娘不满的目光,吐了吐舌头,号角再起,众人肃了面容,挺直了背,目光移到一处,皇帝着明黄龙袍,后跟宫妃,皇子,太监行于左右,齐齐走至近卫军前,群臣跪迎,皇帝朗声叫起,扫了一圈,没瞧见朝阳使臣,心中疑惑,遂对着身边的方泰吩咐道:“你且去朝阳帐营通传一声……”话还未说完,便见左边有人影正徐徐而来,罢手挥退了方泰,负手站于原地。

    “劳皇上久候,真乃独孤之错。”独孤月仍是一身红袍,一排编结扣子顺胸膛沿于脖颈,颗颗扣实,紧袖松摆,衫染墨色条纹,纵横交错,白色裤套探入黑色马靴中,头发高束,黑亮如漆,腰别一条金色马鞭,后跟武将三人,军士数多,衣着统一为暗色,步子整齐,不显凌乱,两方人马相隔半米,似有对持之势,皇帝面上不愉,扯着僵硬的笑,干巴巴地说道:“无妨。”

    独孤挑眉,朝后使了个眼色,众军士有序退开迈着唰唰步子挺头直背走到近卫军旁站定,目不斜视,气势如虹,朝阳士兵多体形硕壮,硬生生压了近卫军一头,破天在女眷队列看得是连连皱眉,安王等武将亦是脸沉如墨,黑云压顶,独孤月一双桃花眼似嘲非嘲,扫了一圈儿,停在破天身上,遂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袍子,唇角的笑是愈发灿烂,皇帝面上无光,尴尬道:“朝阳国力雄厚,与奉天不妨多让啊。”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这就是,独孤月也不与这皇帝逞口舌之快,颔首算是默认,皇帝大手一挥,有太监牵着数多马匹行至,匹匹精神,毛色不一,皆乃上等,独孤月看了个遍,点头赞道:“好马。”

    “呵呵,朝阳王爷可要挑一匹良驹方便行猎?”皇帝面上有光,底气也足了,遂,乐呵道。

    独孤不答,身后武将侧身站出,抱拳道:“蒙皇上厚爱,奈何王爷已有坐骑,怕是要辜负皇上错爱了。”言罢,双指含于唇上,一声哨响,有黑马于草原奔驰而来,通体纯黑,四肢强健,脚程极快,近了,更能瞧见颈部一戳大红圈毛,前蹄高踏,停于独孤月跟前,鼻息喘大气,亲昵凑着独孤脖颈,朝阳武将继续开口道:“此乃我皇亲赐良驹,可日行千里,此名逐月,乃王爷独属。”

    “果然是好马。”皇帝被这朝阳武将当面打脸的话儿梗住,几乎是咬着牙说道,场面顿时起了几分尴尬,丞相行出队列,躬身道:“皇上,时辰已到,是否开始围猎?”

    皇帝点头,轻抬手臂,百名近卫军利落翻身上马,动作迅速,方泰牵来御马,手捧金黄御鞭,皇帝接过,执鞭上马,后随皇子武将多人,四方栅栏插奉天旗帜,迎风飘扬图腾舞于空中,鼓手敲着铜锣大鼓,咚咚震响,围场树林内群鸟腾飞,群群挥翅,皇帝朗声一人独行于前端,高声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今日秋猎,尔等放手行猎,一展马上功夫!”

    “是!”百马奔驰,马蹄哒哒,黑压压一片人施于草原之上,弯弓羽箭,卷起阵阵萧风,破天理着被蹄风吹扬的边发,挥手在马场挑了匹颇为温顺的良驹,独孤月领着朝阳士兵奔入围场,窜入丛林,红袍飞舞,如漆黑发飘旋,片刻便没入树林深处,舒云正拉着破天细声叮嘱,破天连连点头应下,尔后踏着马鞍翻身坐于马背上,右手拉缰绳,左手挥鞭,马儿一声嘶吼,跃过栅栏行入围场,凉风过耳,颠簸摇晃,有羊群团团闻得马蹄声立马四散,破天高举弯弓,拉长弓弦,一记猛箭破空射出,定住白兔,林中高木丛生,阳光片片林林散散洒于地上,破天又射了几只狍,虽不算百发百中,但也不差,拽紧缰绳,慢行于林中。

    偶能闻得隐于林中密处的侍卫,吹着长哨模仿动物的鸣叫声,飞鸟群过,远处有马蹄声凌乱,想来定是某位大臣正寻着猎物,这围场原生原态,林中夹杂动物粪便的味道,马儿噗嗤着鼻气,脚程慢了下来,在林中约莫行了小半个时辰,马蹄声越发小了起来,已入了林中深处,灌木成群,野兔在草丛疾步奔跑,破天寻了一大树,翻身下马将弓箭放至马背,取下马鞍上挂着的竹筒水壶,提在手里席地落座,丛丛树叶挡住暖阳,只余斑驳点光露出,轻靠树干,阖眼小息。

    再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忙里偷闲,于静处观自然来得更好,微风吹过的声响,树叶窸窣的摩擦,动物奔跑的碎动,无比清晰传入耳鼓,破天眯着眼,拧开竹筒放到唇边,凉水入喉分外清甜,晒着微弱光线,于绿油草地上伴着野生动物的嘶跑声缓缓入眠。

    独孤月骑着逐月来时,瞧见的便是这树下美人儿的风情,股股长发成竖盘过魄色脖颈至于大红衣衫前,稀疏阳光成点星,细眉白额,柔和了面上素来凌厉的棱角,平添几分乖顺,倒是别有一番风情万种,这女人原来入睡时是这般乖巧,独孤月一时竟痴了,眸子暗含情愫,拉着缰绳停于几步外居高临下,拉长的黑色影子将树下的破天拢于其中。

    “王爷莫不是没有听过何为非礼勿视?”破天仍是闭眼,连姿势也未换,沉声说着,独孤月魅惑笑开,翻身下了马,逐月自发踏着蹄子于破天那匹小马边,一个高大一个温顺,正弯着马颈并排吃着草。

    “你未正眼瞧人,怎知是本王?”独孤月一边倜傥着,一边行于破天身边,双手枕在脑后,身靠树干,学着破天的样子闭目问道。

    “啧,哪里还需要看?远远就闻到了你身上那股骚得腻人的味儿。”

    “哦?”独孤月挑眉,遂侧身,睁眼盯着破天的侧脸,白皙手指缓缓伸出,缠着几股黑发,轻轻一扯,破天冷嘶,凤眼睁开,明亮如月,隐含怒气,“松手!”

    “莫怒,我还是喜你入睡的模样,怎的一醒来就似炸毛的猫?浑身带刺?”破天冷哼,伸手拽回发丝,回嘴道:“本公主身上带不带刺,与王爷何干?不去行猎夺个彩头,在这儿打什么哑谜,莫不是王爷要双手将这第一名送与我皇?”

    “呵,若用彩头换与公主一日同行,独孤又为何不愿?”说着,身子朝破天小移几步,两人挨得是越发近了,少女不加粉黛的淡淡体香于鼻息萦绕,黑发交缠,破天被独孤鼻下热气弄得脖子微痒,侧目正欲发怒,鼻尖碰撞,双目交对,皆是愣了,破天的肤色并不如平常少女的白皙,乃琥珀之色,一双凤眼浓黑如墨砚,脸上天然不施胭脂,两排睫毛弯弯,独孤月呼吸一重,似被这双深不见底的眼勾了魂去,下巴微移,朝粉色唇瓣凑去。

    一旁树林暗角,少年面容惨白抓着蜕落的树皮一掰,五指深深插入树干,木屑刺入指尖,隐有血珠划出,眸子死死盯着不远处树下忘情深吻的男女,隐带不甘,又含怨恨,噬心之痛,唇瓣泛青色哆嗦不停,后,闭眼,悄无声息离去,双手紧握成拳,贝齿死咬,原本病态苍白的脸庞呈露疯狂之色,他绝不允许,绝不允许任何人夺了他的光,神佛诛仙,此后神阻弑神,佛挡杀佛,哪怕堕入无双炼狱,亦无怨言。

    “嘶。”独孤月轻嘶一声,捂着被破天一掌拍开的下巴,黑发遮面,桃花眼隐露可惜之色,就差一点就能吻上那双粉嫩嘴唇,奈何这女人神志已清,机会转瞬即逝,着实可惜了。

    破天扭着手腕,面沉如墨,瞧着独孤一脸色欲的模样,心中更是极怒,她真是越活越回去,竟被这人的美男计惑住,差点迷失,想及此,便觉这一巴掌拍得太轻,就该拍在这人脸上,许是目光太过灼烈,独孤月扬唇邪笑,身子却往后移了少许,下巴微红,鹰眉弯弯,垂目道:“女人,下手真狠。”

    “我还嫌太轻,若再来一次,我定叫你明儿出不得门。”破天双臂环肩,挑眉恶声恶气地说着,独孤月伸出修长食指抚过下唇瓣,桃花眼灼灼,面上儿的笑是愈发邪魅,眼角一勾,媚声道:“再来一次?”

    “……滚远点。”被独孤月抓住语病,破天是恼得面颊绯红,下巴一扬,凤眼瞪得老大,沉声吼着,果然,这人的恶趣味被满足,竟噗嗤笑开,阵阵畅快笑声挑拨着破天本就怒火中烧的心绪,紧了牙根,暗想着在这儿无人之地将这朝阳王爷狠狠揍一顿,正抡着拳头上前欲打,蓦然,空气隐有异动,两人立马跳窜起身,并肩于林中树下,面容冷清,身泛肃杀。

    林中安静得紧,只萧风呼呼盘旋天际,破天放慢了呼吸,仔细听着林中动静,心头盘算,来人呼吸轻盈,似有功夫在身,且腾腾杀气直露,约莫有十五人,隐在林中各处,素手扯了扯独孤月的衣袍,弯腰取出马靴中的贴身匕首,凤眼沉沉,锁着四周,口中却轻松道:“你说人是冲你来,还是冲我来的?”

    这人,大敌当前还这般冷静,独孤月心下一松,亦恢复了平日的妖娆,漫不经心扯出腰间长剑执于掌心,脚下旋转,与破天背靠背站着,摆出迎敌架势。

    破天余光一扫,已知来人是冲着身边之人而来,嘴上冷哼,踏着轻功窜上最近的枝桠上头,匕首寒光一闪,鲜血喷洒,溅了一身,第一个解决,粘稠的血腥味在空中漂浮,来人见行迹暴露,纷纷现身,统一着黑色行衣,脸上带似鬼面具,破天一脚将身边死人踢到树下,眸底一沉,心中已有了底。

    “喂,半月前你可是栽在这帮朝阳死士手里?”一边儿高声询问,一边从树上飞落,挑开正举着带毒长刀想从后偷袭独孤月的死士,朗声问道。

    “女人,你莫不是想临阵脱逃?”独孤月执着长剑游走于七八个死士中,避开白晃刀刃,左脚侧踢,却未放倒跟前的死士,唇边笑容一僵,长剑横于头顶,接下迎头一刀。

    “妖孽,记得你可欠我两次了。”

    “真是个精打细算的女人。”二人于包围圈内未曾对视一回,凝神专注对付着身前的死士,面上笑容却愈发相似,一个执剑,一个握匕。

    破天恼得很,这些死士胸穿铁质铠甲,根本刺不进心脏,且个个脚底似打了滑,每每匕首正要割破脖颈,总能惊险避开,武功虽不如她强,却胜在人多,兵器涂见血封喉的剧毒,若沾上少许,顷刻便身死。

    再一次踏着轻功朝后避开迎面而来的三把长刀,破天呼吸渐喘,独孤月手中已干掉两个,大红宽摆破如碎布,索性未破皮见血,黑发凌乱贴着脑门,两人后退退出包围圈,背对背相持抵住对方,破天盯着一步一步往前移动的死士,凤眼闪烁着嗜血的激动,舌尖柔滑卷过唇瓣,嗓音有些沙哑,吐出过瘾两字,便如飞燕,再窜入死士群中。

    独孤月在原地苦笑,他本就重伤刚好,内力只余鼎盛时的三四层,直面应对七八个朝阳死士已是苦撑,正想携破天先撤离,奈何这女人,却厮杀得兴奋,也罢,若真逃不出升天,亦要叫这帮人于黄泉路上陪着一道,想及此,亦倾身冲了上去。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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