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二章 这只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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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就在我对于能回到南方深感绝望而对人性又开始充满了希望的时候,我们的队伍出了问题。不是我们高举的旗帜出了问题,而是让我们高举旗帜的人出了问题——我们的头头们意见开始出现了分歧——在关于我们的早餐是该多加一个蛋还是多加一块肉的问题上!我不知道该认为这是个路线问题还是制度问题,并没有人来给我解惑。

    因为这个分歧,我们的队伍分裂成了两路人马,在走向北方下一个莫名的城市之前,选择哪个头头便摆在了我们所有人面前。对我及其他可能有着更加坚定信仰的同仁们来说,这里并没有任何的本质上的不同,信仰并不是能成为我们选择的理由,绝大多数的人则是根据过往哪个头头给的肉多一些来做选择的,我更喜欢吃蛋,所以选了一个赞成早餐多加一个蛋的头头,并宣誓我们的信仰才是最纯洁的,我们的路线才是正确的。

    也许是因为要的蛋比较多,又或者物价上涨的原因蛋比较贵,要不然就是最近的母鸡心情不好,下蛋下的不够勤快;头头为了完成之前对我们每天早餐加一个蛋的承诺,开始有目的性的“接受”沿途城市居民们对我们的“援助”!

    就在我怀疑我的选择是不是错了时,有人传来消息称,那个答应多加一块肉的头头在比我们早得多的时候便开始让人“接受”更多的“援助”了!

    当然,我并没有完全地相信他们说的话。我是这样想的,对于那些吃肉的人来说,整个城市里至少有随处可见的野狗,实在不行,至少还有耗子子类的能当肉。这点,不像我们,要尽量营造良好的环境,让母鸡们心情舒朗,给予一定的激励,以便它们能下蛋下的勤快些——听说隔壁的同仁们已经开始抓走所有的公鸡来威胁母鸡们好好下蛋了!

    头头也给了我们很大的鼓励,给予了我们所有很大的信心,比如说我们信仰的纯洁性,我们路线的正确性,还有我们将来的美好等等,当然最后还给了一个承诺:只要他还有一口吃的,绝不会让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饿着!

    于是,我便离开了,没有也不用跟任何人打招呼便离开了。也许,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少了个人跟他们每天早上抢鸡蛋吃也不错。在这个乱世,蝗虫到处飞,能有吃的都不错啦,更别妄想着每天早上能吃得到蛋,所以,任何人的离开他们都没有意见,只要不把鸡带走就可以啦!从母鸡们的角度来看,我的离开也是不错的,理论上它们可以每天少下一个人的蛋。虽然头头还做了进一步的要求,让它们按质按量努力做好后勤的保障工作,争做一个努力向上有觉悟有理想大公无私的品德高尚的争气鸡。但所有的鸡对于这提议的反应却略显平淡。所以所有的人跟鸡对于我的离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挽留来,只可惜当时我归乡心切,倒也没有为此而感到寒心。

    回去的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一帆风顺,比如在回到不久之前刚离开的城市时就差点碰上了另外一条路线的同仁来。原来他们到了另一个城市后,得到城市居民的“援助”太少,耗子跟野狗也离他们远远的,没有办法,只能回头回到之前的城市,而这个城市只能像一个被脱了衣服的风尘女子,被这群人再次匆匆的上了一遍。

    为了避开他们,我也只好沿着荒野努力辨识着回家的方向匆忙赶回,然而携带的干粮太少——为了不让头头们来追我,所以少不得到野外的农田里偷偷采摘玉米来充饥了。只可惜,虽然是玉米成熟的季节,但面对大片大片的玉米田,找了半天也很难找到一两个玉米来!可能是那些蝗虫过分了——当然,它们也不是故意的,这样说它们也未免有些过分。

    也正因为粮食难得,绝大多数时不得不就着荒野里散发着恶臭的死尸味一起下咽,要知道,这些死人至少不会活过来跟你抢。好在前些年里,带着兵,我吃过一些苦,加上回家心切的缘故,这一切都是可以克服的,也是值得的!

    只可惜,我最终还是没能顺利的回到赵家,没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也再也没能见到你!不是因为许诺给蛋的头头把我抓了回去,也不是碰上了另外一些路线的同仁对我友好慰问,而是出了个让人始料不及的状况。

    我在回去的路上,救了个人,是个女的。救她并非因为我很善良,虽然饿昏在路上的她面黄肌瘦让人心生怜悯,可我找遍了几十亩玉米地也只摘了五六个玉米,我还要赶路,而像她这样饿死在路上的一天下来没碰到一百也有八十,再说句真心话,我也没那么好心!救她也绝不是因为性别不同,就算加上营养不良的原因,她也应该不满十岁,嗯,她还是个孩子!我知道,我人不坏,只是不够好。

    她是饿倒的,在她向我问路的时候,问到了一半便直直的倒在了我的眼前。要是换了早几个月前的我还会怀疑她是不是在讹我,可想想当时我的样貌,并没有什么值得让别人用这样的方式进行讹诈的。没办法,她是在我眼前倒下的,按照我的原则,循例是要救她的。

    只可惜,做好事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我很早就明白的道理却在关键的时候被我给遗忘了!我用一个玉米救活了她,然后她在我后面用一棍子打晕了我——也许是我给她吃的玉米能量不够,她没能打死我。

    在临倒下的一刻,我很可惜,没能体会到一些书中所描述的濒死一刻想到了前半生里自己的亲人、爱情、友情,还有前天抢了我早餐一颗蛋吃的吴关,我在那一刻脑袋只有一大片的空白!现在想想,总觉得对于这一次濒死经验还是亏了,倒是对不住世人!

    空白虽空白,那女孩在我倒下时说的话倒还模糊记得一两句:

    “对不起……我……弟……”只可惜我晕的太快,没听全,连她后来拿走我的五个玉米时是不是很费劲,都没有任何感觉。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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