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四殿下与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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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年歌回到太医院时,白及房里的灯还亮着。年歌站在他门前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压下心中的疑问,打了个招呼,便回房睡了。

    第二天年歌醒的早,到医女局报到的时候院子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桑陆也起了个早床,见到年歌笑着道了声早。年歌心里舒了口气——看来她是原谅自己了。

    接下来的这几天,医女局里依然忙碌不停。年歌虽说是个新手,但任务也不少:抓药送药自是本职,有时候连煎药也得一并包了;跑腿的活更是不在话下,在这皇宫里从东到西跑上一整圈的情况也是有的——亏得她一身好轻功,不然可真要累死了。而且这宫里头住的都是达官贵人,任凭哪一个年歌都得罪不起。上次吃了妍贵人的亏,她越发把这个道理谨记于心。于是这几日下来,年歌的嘴变得越发甜了些。

    又过了几天,恰巧轮到她守夜。年歌想着得守到大半夜回去也挺晚了,便托人给白及送了信,准备今晚就在医女局歇下。吃过晚饭,局子里的人都三三两两的走干净了,年歌便提了一盏灯笼蹲到医女局门口的石狮子旁,掏出一本医书,就着灯光读了起来。

    “年姐姐,这么认真啊——在看什么?”

    年歌回头。只见桑陆笑吟吟地,走过来挨着自己坐下。“咦?是医书?”她好奇道:“年姐姐跟着白神手有好些年了吧,怎么还在看这些皮毛?”

    “老头没让我学医,估计是嫌我笨吧。”年歌笑了笑:“桑妹妹今晚也当班?”

    “今晚我轮休呢,”桑陆把书还给年歌,道:“姐姐不必担心我。我就住在医女局的后院,方便得很……诶?姐姐今晚若是值夜,怕是很晚都不能回去了,不如跟妹妹挤一挤?”

    年歌看着桑陆的眼睛,后者报以灿然一笑。年歌暗道是自己多心,便歉然说:“桑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就不麻烦妹妹了。之前……实在是我的不对,不然,你也不至于被卷进来……”

    “这是哪的话?”桑陆笑着摆摆手:“姐姐不用放在心上。桑陆明白,姐姐没有恶意的。就算有错,也是桑陆的不是。所以姐姐就不要内疚啦!”

    “嗯……”年歌点点头,看着灯笼影子里的桑陆的脸,心里总有几分放不下。

    ……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远远地就看到一队人朝医女局走来。打头的是个模样端正的锦衣侍卫,他走到二人跟前,问道:“恕下官深夜叨扰,只是事发突然,还望二位见谅。敢问医女年歌,眼下可还在局中?”

    “下官见过大人,”年歌站起来,朝他行了一礼。“请问大人找下官有何事?”

    侍卫把年歌上上下下瞧了一遍,拱手一揖:“年医女,四殿下有请,还望年医女能跟下官走一遭。”

    四殿下?年歌闻言,心中一惊:“殿下可有说何事?”

    “是这样的。近些日子殿下一直在宫外奔波,今晚才刚回宫中,还带回了一个犯人,说是之前在酒楼里碰到的刺客。虽说身份已经确认无虞,只是……牵扯到了一些别的事情,殿下觉得还是让年姑娘过去鉴别一下才好。”

    酒楼?刺客?

    年歌大脑顿时当机半秒钟,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莫非……是几个月前,无玉楼里发生的那档子事儿?当时商一棠让采篱假扮刺客把自己引到护城河边,不仅与她击掌为誓,还跟自己交待过,若是以后汤令煊问起来,便说刺客的嘴角有一颗大黑痣。到如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汤令煊还真抓到了人。

    如今细细想来,那晚上商一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有其道理。这一桩桩一件件,好似一条河的不同支流,眼下正慢慢地汇聚到一起。而她年歌作为一颗棋子,似乎也到了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虽说被人当做棋子的感觉相当不爽,但如果当真发生了什么事,便全推给那朵海棠花!想必他定有办法应对,嘿嘿嘿!

    “行,我跟你走。”年歌放下书,跟同值夜的医女打过招呼。这时,桑陆也跟上脚步道:“姐姐我跟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侍卫大哥,能行个方便吗?”

    “没事儿,”那侍卫挥挥手:“年姑娘一个人去辨认尸体,是有些说不过去,你也跟着去吧,四殿下想必不会怪罪的。”

    “恩!”桑陆欢欢喜喜地挽上年歌的胳膊,一行人向暻暄宫走去。

    ……

    暻暄宫离着医女局不算太远。年歌见到汤令煊的时候,他还是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正站在殿内跟身边人商量些什么。

    “殿下,年姑娘带到。”

    汤令煊正说着话,一回头,就看到那个日思夜想的少女穿着一袭翡翠青衣,站在一地明月清辉中。

    少女依旧是那么的平淡宁静,似乎稍稍长高了些,头发却已束成了医女的模样,显得她的脸越发娇小玲珑。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连身后夜色也变得温柔祥和起来。

    汤令煊眼神暗了暗,又明了明。

    “许久未见,年姑娘依旧这样气质超群——姑娘何时进的宫?怎么连个信儿都没有?起芙镇离着皇城几千里远,这一路上可累了吧?”他先撤了身边人,笑着上前招呼道:“这么晚了还把你叫来,姑娘不会怪罪令煊吧?”

    “多谢四殿下费心。”年歌盈盈道:“师父感念皇上恩德,听闻圣体微恙,便携着下官进宫服侍圣上。殿下事务繁忙,如此小事怎敢烦殿下的心?能为殿下帮上一星半点的忙,就是下官的福气了。”

    “这说的哪里话,白神手是我朝中元老,此番回宫,于情于理令煊都应该为他接风洗尘的。以后若在宫里遇到了什么事,年姑娘也尽可以来找我——这是对神手的承诺,也希望年姑娘能给令煊这个机会。”汤令煊温和地笑着,又朝她走进了些。

    年歌静静地看着汤令煊近在咫尺的笑颜,烛光中他的眼神是那么温柔和蔼。这么近的距离,甚至连他身上的龙涎香气都能闻到。

    “啊对了,还未感谢殿下那日对下官的出手相助。”年歌笑眼盈盈,却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听清颜说,上次静妃娘娘前来解围,还是殿下的吩咐呢。年歌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感谢四殿下,奈何殿下贵人事多,直到今天才得见殿下。”

    “哦,此事啊——”汤令煊似是不把年歌的疏离放在心上,依旧温和笑道:“无妨。皇后娘娘规矩严明,若你真犯了错,她必不会就这么把你给放了。左右你不过是乐善好施,十二弟也未有大碍。怎么——皇后娘娘不会真的把你……”

    年歌闻言,灵敏地捕捉到了话里汤令煊无意中透露的细节,心中忽然有些懂了。然而她面上还是恭敬答道:“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桑陆受了苦……不管如何,殿下相救与我等的恩情,年歌不会忘记的。以后若有能为殿下效力的地方,下官必鞠躬尽瘁——不知今夜殿下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汤令煊慢慢直起身子,瞥了她身边的桑陆一眼。桑陆低着头,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先前在无玉楼里袭击清颜的刺客找到了。虽说人已经死了,但牵扯到了许多别的事。所以还想请姑娘鉴别一二。”汤令煊从桑陆身上收回目光,笑着对年歌说道。

    “如此,烦请殿下带路。”

    “年姑娘,”汤令煊似乎有些犹豫:“……按理来讲,让你一介弱女子去辨认一具尸体,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如若等会姑娘觉得害怕,大可不必硬撑……”

    “殿下——觉得下官像是弱女子吗?”年歌抬头冲他一笑,脸上的表情生动可爱。

    “自然……不是,”汤令煊看着她如花笑靥,愣了愣,然后和颜悦色地点点头:“那姑娘可要小心些。”

    ……

    尸体被放置在地牢里。先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狭窄而逼仄,两边的石壁阴冷潮湿。桑陆紧紧依偎在年歌的身边,年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宽心。

    廊道尽头漆黑无光,汤令煊走在二人前面,命人去点亮了烛台。烛光一下子把四周照亮,只见偌大的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具披着白布的人体。几个侍卫上前把布揭开,顿时一阵恶臭扑面而来——那尸体已显出尸斑,尸油把白布都给浸透了。显然是死了很久的。

    室内没有通风,年歌觉得胃中翻涌不停,但也只皱了皱眉头——毕竟是曾经把刀亲手捅进自己肚子里的人,这种场面,她还经受得住。然而身边的桑陆已经不行了,捂着嘴巴扶着墙就吐了起来。

    汤令煊便命人拿来毛巾给年歌和桑陆堵上口鼻,温声询问道:“辛苦二位姑娘了。若实在受不住,要不就……”

    年歌接过毛巾堵在鼻子上,冲他摇摇头,而后转身去照顾桑陆。

    汤令煊立在原地,脸上一片关切之色。

    就在年歌一边拍着桑陆的背一边好生安抚的时候,甬道上方传来一声:“李大人到——”

    年歌一愣:今晚除了自己,汤令煊还请了别人?

    她向廊道上方望去。只见一层一层的台阶上方,一个五大三粗的身影从狭窄的入口挤了进来。他身形高大,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那人三步并作两步,一会儿就走到众人面前,只听得“四殿下,老臣来晚了!——”洪钟一般的声音顺着石壁传到房间里,令室内的污浊之气都被涤荡一空。

    好人物!——年歌暗暗赞叹一声,抬起眼睛朝那人看过去。

    且说李福镖正觉得这路太窄,好不容易终于要挤到时,就看见一片烛光之中,有一对晶晶亮的眼睛直直地盯住自己。那眼神干净纯粹,好似星光,仿佛山泉,涓涓地流进人的心里。李福镖突然觉得这情景时曾相识,可待他仔细回想之时,却又飘忽不见了。

    “李将军,这么晚了还麻烦您跑一趟,令煊真是心怀愧疚。”汤令煊笑着迎上去。

    “哪里的话,”李福镖终于挤进了室内:“殿下有请,老臣怎敢推辞?再说,这也是关乎我李府清白的事情,总要弄个水落石出才对。”

    待他走了进来,年歌才注意到其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厮,虽说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年歌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李将军,这位是年歌年姑娘,早些年拜无相尊士为师,学得了一身的好轻功,后又师从神手白及,眼下在医女局当差。那晚在无玉楼中就是她追了出去,虽说没有抓到刺客人,却看到刺客的脸。”汤令煊向李福镖介绍道。

    “哦?”李福镖看着年歌,年歌冲他福了福身子见了个礼,又转身去照顾桑陆。

    “年姑娘,这位是开国彪骑大将军李福镖大人……诶?桑姑娘还没有好些吗?”汤令煊见桑陆还在呕吐不停,关切地问道。

    “我、我没事……呕!——”桑陆很想说没关系,然而一张嘴又是一阵吐。

    “这样吧,来个人先扶桑医女到外面透透气。”汤令煊吩咐道。门口候着的一个奴才领了命,从年歌手里扶过虚弱的桑陆走了出去。

    年歌安静地看着桑陆的背影,直到人完全走出地牢,才默默地走到尸体旁边,辨认起来。

    “小姑娘家的确不该来见这些个东西……诶?——你这个丫头倒是不错。人小小的,胆子却不小。”李福镖见年歌弯腰检查起那具尸体,不由得说了一句。

    年歌笑了笑,将捂住口鼻的毛巾套在手上,一边仔仔细细地拨开尸体脸上的头发一边认真地回道:“下官并非有胆量。只是刚刚汤四殿下说了,此时事关重大,而下官又是唯一的证人,如果因为我一时的疏忽而让将军蒙冤,那岂不是对不起将军在战场上抛洒的那些鲜血了?”

    她的语气不亢不卑,平淡之中自有一番卓绝的态度。李福镖一听,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而年歌此时心里却想着:这具尸体到底是不是商一棠告诉自己的那个人呢?万一说错了,可该如何收场……

    这时,一直候在李福镖身边的那个小厮也走了过来。他站在年歌身边,将尸体的头转过来又转过去,忽然惊道:“呀!老爷!你看这颗痔!——可不就是以前在咱们府后院家丁的刘卫!?”

    李福镖闻言,也急忙走过来查看。他仔细地将尸体脸上的脏污除去,死者的脸便清清楚楚地暴露众人面前。果不其然,在死者的嘴角,竟真的有一颗大黑痣!

    “这……”李福镖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汤令煊见了,便转向年歌问道:“年姑娘,你可看仔细了,你确定就是这个人吗?”

    年歌瞟了一眼那小厮,当下便决定赌一把:“不错,就是他。”

    “这可就难办了……”汤令煊闻言思索起来:“李大人府中的家丁,怎么会想要袭击郑家的五小姐呢……李大人,你对这个人可有印象?他在李府当差有多久了?身份来历如何?具体是做什么事?”

    “有是有印象……”李福镖脸上显出犹豫之色,想了想才说道:“这个刘卫,以前是负责我大媳妇房里扫香灰的。只是后来有了别的更好的活计就出了李府。没想到几年不见,这畜生竟然还学会杀人了!简直是丢我将军府的脸!”

    闻言,汤令煊的表情稍稍有些不自然,随即又换上笑脸道:“既是这样,便不关李将军的事儿了。眼下凶手已就法,将军早些回去休息吧。”

    “诶!那怎么行!”李福镖忙挥手:“不管怎么说,殿下为了找到这个刺客都花了这么多功夫,如果不把幕后主使找出来,岂不白费了殿下的一番苦心!”

    “据我所知,郑家的五千金跟殿下最为亲近了。当时这畜生虽说是想要刺杀郑五丫头,想必也一定存了迫害殿下的意思的!如果不查个水落石出,恐怕日后还会生变啊!”

    听了这话,年歌才恍然大悟——不错,当时清颜的确是挨着汤令煊坐的,如果那箭稍微偏一点,只怕早就射中汤令煊了。

    汤令煊一愣,似乎此时才明白凶手背后的用意。他又沉吟思虑一番,微皱眉头:“可这也未必……”

    “诶,殿下此言差矣!”李福镖的固执劲儿上来了:“殿下以后可是要继承我大汤国大统的人,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您呐。若是出了什么闪失,我大汤国的江山岂不是群龙无首?这样吧,这个刘卫的底子估计还在我府上存着,我帮你把他的底细挖出来,看看究竟是谁想要伤害殿下!”

    本来汤令煊的脸上有些不虞,听了这话,他的脸色稍霁:“如此这般,那便麻烦将军了。现在天色已近三更,年姑娘还得守夜,李将军也得回去休息了。不如这样,这个案子本王会继续查下去,如有了什么新的进展便派人告知将军,也算是还了李家一个清白;年姑娘追查刺客有功,加之轻功卓绝,我会向父皇请赏,我大汤国对于人才,总是求贤若渴的。二位,你们觉得如何?”

    年歌听了这话,总觉得汤令煊此番举动一定有某种深意,可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加之上次拿桑陆顶替自己的事情也让自己有了个教训,便没有拒绝。李福镖倒是无二话,几番承礼之后便携了汤令煊两人一边交谈一边离开了地牢。

    年歌和那小厮跟在后面。两人平行而走。

    即将走出地牢时,年歌冷不丁地小声问了一句:“你是他的人吧。”

    那小厮闻言脚步先是一顿,接着微微一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年姑娘,小的先告退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拱手一礼,走出地牢,随李福镖离开了。

    蒹葭白露,伊人在水一方?……

    年歌一头雾水,但也不好问什么。今晚的确是有些莫名其妙,可看似杂乱无章的一切,冥冥之中仿佛早已被某双无形的手安排好了。从汤令煊找到那具尸体的那一刻起,这幕戏就已经开始上演。所有的人都好像是棋盘上的棋子,瓮中之局已经步好,只等着鱼儿自投罗网。

    可谁是鱼呢?

    年歌看着前方送客的汤令煊,忽然明白了什么。

    忍住笑,年歌扶着虚弱的桑陆,向某位鱼头殿下告了辞,回到了医女局。

    ……

    李府门前。

    “李将军,今晚辛苦您了。”一直跟在李福镖身后的小厮把他送进门,然后站在门槛外向他作了一揖。

    李福镖挥挥手:“该说的,我都按他要求的说了……只要别把我李家牵连进去就好。”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诶等等,刚刚地牢里……那个叫年歌的小丫头,莫非也是你们的人?”

    小厮恭敬地拱手答道:“小人并未听公子说过此人。不过公子人脉极广,行事精诡。而我们做下人的,不该问的也不会多嘴。兴许那位姑娘为公子做着别的什么事也未可知。”

    李福镖闻言沉默。他想起那晚,在房里与商一棠的那次交锋。说实话,他李福镖从开国到现在,少说也为大汤皇朝辅佐了近几十年。这几十年里,朝堂上有多少能人政客来来往往,有的入为幕僚,有的官运通达,有的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后却落得悲惨下场,有的功成身退隐匿于山林。但那个少年的才华,却让李福镖觉得可怕。

    似乎天下江山全在他手,浅言交谈之间便气象万千。

    汤国何时出了这么个人才?还出在默默无闻的商家?

    小厮见李福镖不答话,便又拱手一揖道:“夜既已深,小的便告辞了……哦对了,有句话——公子让小的转托给将军。”

    “公子说,将军本是北疆战场上的风,在中原的蜜罐里泡了几年,可千万别被泡软了。”

    李福镖闻言一愣。

    那小厮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李府,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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