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从城北集市回家后，庞援就一直在忐忑不安地想着如何开口向妻子要钱买马。八百金实在是一大笔钱，凭自己的俸禄几年都攒不到。
庞援的妻家经营着邯郸城中最大的酒坊，很是富有。尽管商人的地位不高，家中女子嫁给庞援这样的世家子弟算是高攀了。但是妻子出嫁时带来丰厚的嫁妆，平时庞援家中的大笔花费往往也要靠妻家接济，这让庞援自从成亲后就落下惧内的毛病。
近来为了购置铠甲和兵器，庞援已花了家中不少积蓄。这次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向妻子索要这么大数目的钱财。可一想到绝尘飞影般的速度，还有那轻盈的步伐，尤其是已和马主人作了约定。庞援在心中不断地对自己说着，哪怕对妻子低三下气，也要把钱弄到买下绝尘这匹宝马。
庞援的妻子也发觉丈夫今天一直心神不宁、若有所思的样子，晚饭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夫君好像有心事，是不是丞相府要征召你去上党？”
庞援鼓足勇气对妻子说：“邯郸城内都在风传大王对上将军廉颇很不满意，要以骁骑营统领赵括为将。如果此事当真，骁骑营的将士自然都要跟随马服子去上党。近来购置铠甲、兵器也是在为此事做准备。今日我去城北的集市选马，正有一事还要和娘子商量。”
“夫君和我商量？那必是向我要钱了。说吧，要多少。”
庞援本以为妻子会责怪自己花钱太多，所挣的那点儿俸禄根本入不敷出，总是向她娘家要钱。没想到妻子没问要钱何用，就如此爽快地答应给钱了。不过庞援还是迟疑一下，才把绝尘的价钱说了出来：“八百金。”
“八百金，什么马怎么会这么贵？”妻子睁大眼睛，惊讶地问。
“八百金的确很贵，不过那是一匹宝马，这个价钱物有所值。娘子，挑马时马的主人为我试跑了一圈，那马跑起来……”庞援正要详细讲述绝尘是怎样的一匹千里挑一的宝马。
妻子摆摆手说：“夫君不必再说了，你是骁骑营的百将，说那匹宝马物有所值，当然自有道理。夫君在沙场上为君王效力，生死只在一瞬间。一副坚甲、一匹好马或许能救夫君一命，作妻子的怎能吝惜钱财，而不舍得为夫君购置攸关性命的武备。”
妻子的一席话让庞援胸中涌起一阵暖意。妻子接着说：“不过八百金家中实在拿不出来。明日我就去父亲的酒坊，定为夫君筹措出买马的钱款。”
庞援一把将妻子搂在怀里，用脸轻轻摩挲着妻子的云髻，深情地说：“多谢娘子。庞援此生定不负卿。”
妻子在庞援怀中情意绵绵地说：“你是我的夫君，我不亲卿，谁当亲卿。”
第二天一大早，庞援的妻子就让仆人驾一辆装着帷幔的軿车，送自己去父亲的酒坊要钱。庞援不好意思和妻子一同前往，就在家中等候。可等了大半天，还是不见妻子回来。庞援心生焦虑，想必是妻子的父亲不愿意给钱。
直到中午时分，总算看见妻子回到家中。只是妻子坐车出去，却是自己走着回来。庞援上前询问，原来见女儿亲自上门来要钱为女婿买马，妻子的父亲二话没说，立刻就去筹钱。只是数目太大，费了好大的劲才凑齐八百金，整整装满了一个大木箱。妻子让仆人把箱子装在车上，自己只好走回家。庞援见妻子如此尽心为自己筹钱买马，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又过一日，庞援按约带上八百金去集市买马。庞援骑马走在前面，后面车上放着装钱的大箱子，引来不少路人围观。
卖马的胡人见到庞援非常高兴，连声夸赞他有信用。
庞援跳下马，走到后面的车前，将箱子打开，对那胡人说：“八百金一文不少，请验数吧。”
马主人看了一眼箱子，里面装满了金灿灿的铜钱，说：“我们是朋友了，不用验数。”说完把一旁的绝尘牵过来，交给庞援。
不少围观的人看着那满满的一箱钱，发出啧啧感叹，都说一辈子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钱。还有一些人小声议论，庞援用八百金买一匹母马，应该是买贵了。
对于这些议论庞援毫不在乎，他翻身骑上绝尘，正要离去。胡人一把抓住缰绳，把马拉到僻静之处，呲牙笑着对庞援说：“你花八百金买我的马，一点儿也不贵。别看她是匹母马，到了战场上你就知道她的厉害了。”说完胡人扒开马颈上的鬃毛，然后神秘兮兮地指着其中一撮，示意庞援去抓一下。
骑在马上的庞援低头看去，发现那是一撮雪白色的鬃毛，在通体棕红的马身上各外显眼。庞援小心翼翼地攥了一下那撮白毛，胯下的绝尘立刻“稀溜溜”地一声嘶鸣。
胡人一脸坏笑地问：“明白了吧？”
庞援还是满腹疑惑，正要问：“明白什么？”时，他猛然领悟了胡人的意思，连忙拱手称谢说：“明白了，明白了！多谢，多谢！”随即扬鞭催马而去。
绝尘跑起来的步伐十分轻盈，庞援骑在马背上感觉就像腾云驾雾一般，一溜烟就从城外跑回自家院前。
庞援看见大门外拴着几匹战马，估计必是军中发来征召自己开赴上党的文书。庞援下马匆匆走进院中，果然有几个骁骑营的军士在等他。
一个伍长看见庞援，手捧文书上前拱手说：“起禀百将，大王已拜马服子为上将军。骁骑营全营将士即日将随上将军出阵上党。明日卯时，上将军在校场检阅城中留守各营，所有将校必须按时前往，失期贻误军机者斩。”
庞援郑重接过征召文书，随后将传令的兵士送走。等他再回到屋中时，看见妻子已是泪流满面……
自从在朝堂上作出换将决策，拜赵括为上将军，赵王一直处于极度的亢奋中。他希望自己的决断能像当年父王那样，在危急时刻拔擢马服君赵奢为主将，从而大败秦军、救赵国社稷之将倾。
由于太过兴奋，赵王竟一夜未眠。第二日起床后，疲惫不堪的赵王强打精神准备召见平原君，商议为上党筹集粮草的事宜。这时一个內侍进到寝殿向他禀报，马服君夫人在王宫外求见。
赵王心想：依礼制大臣的妻子除非得到传召是不能进王宫面见君王的。赵括的老母一大早求见必有要事。于是对內侍说：“快请老夫人到后殿等候，本王这就去见她。”
赵王趋步来到后殿，见赵奢夫人是一个满头银发、年过花甲的老妇，正颤颤巍巍地起身向自己施礼。连忙说：“老夫人免礼。不知老夫人不辞辛苦进宫来见本王，是为何事？”说完，赵王让內侍为赵奢夫人拿来一张软垫。
赵奢夫人再次谢过，说：“听闻大王拜小儿赵括为上将军、赐千金。老妪深感不安，恳请大王收回成命。”
“老夫人何出此言？封侯拜将可都是世人求之不得的。”
“夫君在世时曾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可小儿赵括却恣意妄言兵事，视军国大事为儿戏。所以赵括不可为将，若真以他为将，破赵军者必赵括也。”
赵王不以为然地说：“马服君言过其实了。本王深知赵括聪慧过人，熟读兵法战策。与马服君对论兵法时，常能占据上风。年少才高者，难免恃才傲物，口出狂言。廉颇虽然老成持重，但已年高迟暮，在上党畏惧秦军，不敢野战迎敌。本王正是要用锐气十足的赵括去替换廉颇，冀望他像当年马服君那样一战成名，为国家立下不世之功。”
“赵括没有经历多少战阵、不懂合变，徒有知兵虚名。若为将，众将校必不服。”
“老夫人此言差矣！赵括在军中效力多年，积功而有马服子之盛名。本王拜他为上将军，赐兵符和御剑。谁若不服，即是不服本王。”
“当年夫君为将时，先王所有赏赐尽分与军吏。受命当日，即宿于军中，不问及家事，与士卒同甘苦。军中大小之事必求问于众幕僚，不敢自专。而今赵括为将，立时盛气凌人，手下都不敢仰视。大王所赐千金尽数藏于府中，以备购置田宅。父子如此不同，大王还能冀望赵括如其父那样治军吗？”
“我大赵对出征将士向来恩宠有加。马服子欲用所赐之金购置私产，正合本王初衷。拜赵括为将之事，我意已决，请老夫人不必再多言。”
赵母见赵王态度决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事已至此，老妪还有一事相求，请大王恩准。依国法，将军弃城失地，家族当以连坐受惩。大王执意要以赵括为将。倘若他兵败上党，请大王法外施恩免去老妪一家连坐之罪。”
“这个老夫人不必多虑。连坐之罪本是用以惩处临阵叛逃、贻误军机之将。只要为国尽忠效力，即使战败，本王不但不罚还要给以优抚，绝不会做让前方将士寒心之事。一旦赵括上党建功，本王即刻将马服君的封号转赐给他。”
“如此，老妪再无话可说了。”赵母强撑着再次谢恩后，拄着拐杖转身离去。
赵王望着赵母蹒跚的背影，禁不住一股忧愁袭上心头。赵王对內侍说：“召马服子进宫来见。”苦读书 www.kudushu.org
庞援的妻家经营着邯郸城中最大的酒坊，很是富有。尽管商人的地位不高，家中女子嫁给庞援这样的世家子弟算是高攀了。但是妻子出嫁时带来丰厚的嫁妆，平时庞援家中的大笔花费往往也要靠妻家接济，这让庞援自从成亲后就落下惧内的毛病。
近来为了购置铠甲和兵器，庞援已花了家中不少积蓄。这次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向妻子索要这么大数目的钱财。可一想到绝尘飞影般的速度，还有那轻盈的步伐，尤其是已和马主人作了约定。庞援在心中不断地对自己说着，哪怕对妻子低三下气，也要把钱弄到买下绝尘这匹宝马。
庞援的妻子也发觉丈夫今天一直心神不宁、若有所思的样子，晚饭后终于忍不住问道：“夫君好像有心事，是不是丞相府要征召你去上党？”
庞援鼓足勇气对妻子说：“邯郸城内都在风传大王对上将军廉颇很不满意，要以骁骑营统领赵括为将。如果此事当真，骁骑营的将士自然都要跟随马服子去上党。近来购置铠甲、兵器也是在为此事做准备。今日我去城北的集市选马，正有一事还要和娘子商量。”
“夫君和我商量？那必是向我要钱了。说吧，要多少。”
庞援本以为妻子会责怪自己花钱太多，所挣的那点儿俸禄根本入不敷出，总是向她娘家要钱。没想到妻子没问要钱何用，就如此爽快地答应给钱了。不过庞援还是迟疑一下，才把绝尘的价钱说了出来：“八百金。”
“八百金，什么马怎么会这么贵？”妻子睁大眼睛，惊讶地问。
“八百金的确很贵，不过那是一匹宝马，这个价钱物有所值。娘子，挑马时马的主人为我试跑了一圈，那马跑起来……”庞援正要详细讲述绝尘是怎样的一匹千里挑一的宝马。
妻子摆摆手说：“夫君不必再说了，你是骁骑营的百将，说那匹宝马物有所值，当然自有道理。夫君在沙场上为君王效力，生死只在一瞬间。一副坚甲、一匹好马或许能救夫君一命，作妻子的怎能吝惜钱财，而不舍得为夫君购置攸关性命的武备。”
妻子的一席话让庞援胸中涌起一阵暖意。妻子接着说：“不过八百金家中实在拿不出来。明日我就去父亲的酒坊，定为夫君筹措出买马的钱款。”
庞援一把将妻子搂在怀里，用脸轻轻摩挲着妻子的云髻，深情地说：“多谢娘子。庞援此生定不负卿。”
妻子在庞援怀中情意绵绵地说：“你是我的夫君，我不亲卿，谁当亲卿。”
第二天一大早，庞援的妻子就让仆人驾一辆装着帷幔的軿车，送自己去父亲的酒坊要钱。庞援不好意思和妻子一同前往，就在家中等候。可等了大半天，还是不见妻子回来。庞援心生焦虑，想必是妻子的父亲不愿意给钱。
直到中午时分，总算看见妻子回到家中。只是妻子坐车出去，却是自己走着回来。庞援上前询问，原来见女儿亲自上门来要钱为女婿买马，妻子的父亲二话没说，立刻就去筹钱。只是数目太大，费了好大的劲才凑齐八百金，整整装满了一个大木箱。妻子让仆人把箱子装在车上，自己只好走回家。庞援见妻子如此尽心为自己筹钱买马，自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又过一日，庞援按约带上八百金去集市买马。庞援骑马走在前面，后面车上放着装钱的大箱子，引来不少路人围观。
卖马的胡人见到庞援非常高兴，连声夸赞他有信用。
庞援跳下马，走到后面的车前，将箱子打开，对那胡人说：“八百金一文不少，请验数吧。”
马主人看了一眼箱子，里面装满了金灿灿的铜钱，说：“我们是朋友了，不用验数。”说完把一旁的绝尘牵过来，交给庞援。
不少围观的人看着那满满的一箱钱，发出啧啧感叹，都说一辈子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钱。还有一些人小声议论，庞援用八百金买一匹母马，应该是买贵了。
对于这些议论庞援毫不在乎，他翻身骑上绝尘，正要离去。胡人一把抓住缰绳，把马拉到僻静之处，呲牙笑着对庞援说：“你花八百金买我的马，一点儿也不贵。别看她是匹母马，到了战场上你就知道她的厉害了。”说完胡人扒开马颈上的鬃毛，然后神秘兮兮地指着其中一撮，示意庞援去抓一下。
骑在马上的庞援低头看去，发现那是一撮雪白色的鬃毛，在通体棕红的马身上各外显眼。庞援小心翼翼地攥了一下那撮白毛，胯下的绝尘立刻“稀溜溜”地一声嘶鸣。
胡人一脸坏笑地问：“明白了吧？”
庞援还是满腹疑惑，正要问：“明白什么？”时，他猛然领悟了胡人的意思，连忙拱手称谢说：“明白了，明白了！多谢，多谢！”随即扬鞭催马而去。
绝尘跑起来的步伐十分轻盈，庞援骑在马背上感觉就像腾云驾雾一般，一溜烟就从城外跑回自家院前。
庞援看见大门外拴着几匹战马，估计必是军中发来征召自己开赴上党的文书。庞援下马匆匆走进院中，果然有几个骁骑营的军士在等他。
一个伍长看见庞援，手捧文书上前拱手说：“起禀百将，大王已拜马服子为上将军。骁骑营全营将士即日将随上将军出阵上党。明日卯时，上将军在校场检阅城中留守各营，所有将校必须按时前往，失期贻误军机者斩。”
庞援郑重接过征召文书，随后将传令的兵士送走。等他再回到屋中时，看见妻子已是泪流满面……
自从在朝堂上作出换将决策，拜赵括为上将军，赵王一直处于极度的亢奋中。他希望自己的决断能像当年父王那样，在危急时刻拔擢马服君赵奢为主将，从而大败秦军、救赵国社稷之将倾。
由于太过兴奋，赵王竟一夜未眠。第二日起床后，疲惫不堪的赵王强打精神准备召见平原君，商议为上党筹集粮草的事宜。这时一个內侍进到寝殿向他禀报，马服君夫人在王宫外求见。
赵王心想：依礼制大臣的妻子除非得到传召是不能进王宫面见君王的。赵括的老母一大早求见必有要事。于是对內侍说：“快请老夫人到后殿等候，本王这就去见她。”
赵王趋步来到后殿，见赵奢夫人是一个满头银发、年过花甲的老妇，正颤颤巍巍地起身向自己施礼。连忙说：“老夫人免礼。不知老夫人不辞辛苦进宫来见本王，是为何事？”说完，赵王让內侍为赵奢夫人拿来一张软垫。
赵奢夫人再次谢过，说：“听闻大王拜小儿赵括为上将军、赐千金。老妪深感不安，恳请大王收回成命。”
“老夫人何出此言？封侯拜将可都是世人求之不得的。”
“夫君在世时曾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可小儿赵括却恣意妄言兵事，视军国大事为儿戏。所以赵括不可为将，若真以他为将，破赵军者必赵括也。”
赵王不以为然地说：“马服君言过其实了。本王深知赵括聪慧过人，熟读兵法战策。与马服君对论兵法时，常能占据上风。年少才高者，难免恃才傲物，口出狂言。廉颇虽然老成持重，但已年高迟暮，在上党畏惧秦军，不敢野战迎敌。本王正是要用锐气十足的赵括去替换廉颇，冀望他像当年马服君那样一战成名，为国家立下不世之功。”
“赵括没有经历多少战阵、不懂合变，徒有知兵虚名。若为将，众将校必不服。”
“老夫人此言差矣！赵括在军中效力多年，积功而有马服子之盛名。本王拜他为上将军，赐兵符和御剑。谁若不服，即是不服本王。”
“当年夫君为将时，先王所有赏赐尽分与军吏。受命当日，即宿于军中，不问及家事，与士卒同甘苦。军中大小之事必求问于众幕僚，不敢自专。而今赵括为将，立时盛气凌人，手下都不敢仰视。大王所赐千金尽数藏于府中，以备购置田宅。父子如此不同，大王还能冀望赵括如其父那样治军吗？”
“我大赵对出征将士向来恩宠有加。马服子欲用所赐之金购置私产，正合本王初衷。拜赵括为将之事，我意已决，请老夫人不必再多言。”
赵母见赵王态度决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事已至此，老妪还有一事相求，请大王恩准。依国法，将军弃城失地，家族当以连坐受惩。大王执意要以赵括为将。倘若他兵败上党，请大王法外施恩免去老妪一家连坐之罪。”
“这个老夫人不必多虑。连坐之罪本是用以惩处临阵叛逃、贻误军机之将。只要为国尽忠效力，即使战败，本王不但不罚还要给以优抚，绝不会做让前方将士寒心之事。一旦赵括上党建功，本王即刻将马服君的封号转赐给他。”
“如此，老妪再无话可说了。”赵母强撑着再次谢恩后，拄着拐杖转身离去。
赵王望着赵母蹒跚的背影，禁不住一股忧愁袭上心头。赵王对內侍说：“召马服子进宫来见。”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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