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长理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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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读书 www.kudushu.org)    一.家长理短

    龙泉松把那顶洗得发白的军帽戴在头上,又用手仔细地正了正帽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现在,因为红卫兵都喜欢戴绿军帽,穿绿军装,所以,社会上都以戴绿军帽,穿绿军装为时髦,非常流行.

    可是,那些红卫兵戴的军帽都是崭新的,或不知是从哪儿刚买来的;样子也大都是方方正正、支支楞楞的,一看就很象部队里的新兵蛋子.

    他知道他们不懂那洗白了军帽,意味着什么.象他把军帽洗得这么白、这么软,外面是很少有人戴的,因为只有那三年以上的老兵,才会有这种军帽,这已是一种荣耀了,不仅在地方上,就是在部队里也是如此.

    他片腿上了他那辆飞鸽牌儿加重自行车,觉得姿势好帅.他两腿用力蹬着脚踏板,车子向箭一样飞驰,晨风带着露气掠过他前额的长发,他哼起了解放军进行曲: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人民的

    他走到元纬路贾家大桥的十字路口,忽然,他看见在不远处有一群红卫兵,正在拦路抢劫行人的军帽.那抢了军帽的红卫兵转身逃去,被抢的中年人追了他两步,见那红卫兵钻进了小胡同,就不再追了,站在那里发楞,发呆.忽然,他又见一男红卫兵抢了另一青年女子的军帽,那被抢的女人不依不饶的与那抢军帽的红卫兵理论,那男青年却不紧不慢的将抢来的军帽戴在自己的头上,嘻皮笑脸的对那女青年说道:

    “嘻嘻嘻嘻——,谁戴不是戴?借戴几天,借戴几天!”

    龙泉松实在看不过去,刚想骑车过去帮那女子理论,就见有几名红卫兵从边道上迂回包抄上来,很明显,是奔他那洗白了的军帽来的.龙泉松下意识的将军帽从自己的头顶上摘下,掖到裤兜里,两拳纂得紧紧的“准备战斗”,可那几位红卫兵见他把军帽藏了起来,就若无其事似地走开了,两眼却象狼一样地东张西望,在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龙泉松也不再管别人闲事了,自顾自地骑车绕开他们,在马路当中飞奔着.沿路,又见小树林、金钟河几处成帮搭伙的年青人,在肆无忌惮地抢别人的军帽.龙泉松心里疑惑:难道抢别人的军帽是官的?就不犯法吗?他琢磨来,琢磨去,忽然想起,那贴得遍地皆是“永远健康”拿着小红本、挥着手的宣传画,上面的人,其头上不就是成天价戴着绿军帽接见红卫兵吗?嗨,上行下效古来有之,历史重演也是有的,怎能不让那么众多的“东施效颦”呢?

    来到墙子街道办事处后,龙泉松就把路上看到的事与丁慧珠讲了,她气纷地说:

    “这哪是在学毛主席?哼!纯粹是给毛主席脸上抹黑!”

    正说着,就见樊春洁、周玉衡、郑文和、任宝茹、仇振仪、张志民、付萍、柴玉珍、陈富水与多丽君等一大帮人,叽叽咋咋的走进院来,就听樊春洁急得脸红脖子粗的说道:

    “刚把军帽借到手的时候,心里也是惴惴的,生怕被人抢走,没法交待。谁知,还把军帽叫人给抢走了!”

    多丽君接过话茬说道:

    “唷——蚴!您这大主任的军帽还被人抢了?他们好大胆呐!”

    任宝茹斜着眼看着多丽君,撇着嘴说道:[www.kanShu.com]

    “这算什么新鲜事?要抢你军帽,谁知你是不是大主任?这年头,你就是大司令,该抢你军帽也没商量!”

    陈富水道:

    “我看早晚得管,还疯了他们的了?”

    “哈,管?管什么管?你就是把他逮住,一顶破军帽,戴在头上,你能拿他怎地?”郑文和不平地说.

    “我看那几个人骑着自行车的人呐,看好一个戴军帽的,一个人迅速接近,趁人不注意时抢下军帽就溜。其余的人还装做和抢帽子的人不认识,给他打掩护,气人不?”仇振仪插了一杠子,尤如火上浇油.周玉衡却表情淡淡的说道:

    “你看我,就什么事都没有!我曾多次给我在部队的老叔写信,要一顶崭新崭新的草绿色军帽,好让局里所有的同事看了都嫉妒死.可是老叔怕我因帽惹祸,硬是没有给我寄来.后来我从老舅那儿弄了一顶海军单帽,有好几次我抑制不住自己好张扬的脾气,想拿到机关里让同志们过过眼瘾,但是他们竟不屑一顾,因为大家现在只认那种草绿色的陆军军帽,而海军帽是海蓝色的,不时髦!可就是这顶蓝军帽,在我那儿也没戴多久,就被我那爱耍贱的小妹要去了,送给了她正在热恋的——我的‘妹夫’了.嗬,他可上心了,始终当宝贝似的替我珍藏着,总是一个人在镜子里,偷偷的自我欣赏.”

    干部们正在院子里对那抢军帽的事,各述己见,议论不休,忽见一个圆胖女人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嘘嘘地,进门就喊道:

    “樊主任,丁主任,不——,不,不好啦!”

    龙泉松见那跑来的圆胖女人,不正是槐抱椿树居委会的主任花月霞吗?她那挺大挺圆的瘪瘪脸,也胀的红红的,脸上流着的汗水,使得她那密密麻麻的雀斑,被印得闪闪发光,成了一张长满蜂窝的麻脸,越发丑陋得不行.

    什么不好啦?”樊春洁扭头急模火脸的问道.

    花月霞正要答时,忽然她一眼看到了站在丁慧珠旁边的龙泉松,便突然又把嘴闭上了,随之,她把樊春洁一把拉出人圈外,趴在她的耳朵上小声说了几句.然后,又把丁慧珠同样拉出圈外,也咬了咬耳朵.只见丁慧珠把头一抬,说道:

    “那你还等什么?快组织人送医院抢救!”

    又对樊春洁说道:

    “老樊同志,你快去打电话叫辆救护车来,让它直接开到钱露凤家,越快越好!”

    樊春洁扭头跑去主任室打电话.丁慧珠则带着众人,出了机关大门向钱露凤家赶去.龙泉松见有情况,来不及问,便随着大家一同往钱露凤家跑去,等来到钱露凤家时,看他家院门前,已有许多人在界着门缝往里围观.丁慧珠带着人一到,便冲进院去,龙泉松也一阵风随着跟进院里,看正房门口挂着门帘,正要挑帘进屋,却被丁慧珠给堵了回来.丁慧珠将龙泉松扯在门边问道:

    “小松,你一个大男人也跟着进屋干啥?”

    这一问,倒把龙泉松问楞了,他“啊,啊,”了半天,便反问道:

    “哎,你们不也是救人吗?我来是帮你们干点儿扛扛抬抬的活啊!”

    丁慧珠笑道:

    “乱弹琴!人家一位女同志,也不问问是得的什么病?就乱闯一锅粥!你就不怕违犯纪律?”

    “那她得的究竟是什么病?你也没对我说呀!”龙泉松辩解道.

    丁慧珠也觉得是冤枉他这个老实人了,就笑了笑小声对他说道:

    “龙泉松同志,你先回去吧,一时半时也用不着你,等用你时,我再叫你,好吗?”

    龙泉松虽觉得灰溜溜的,很没有面子,但一听丁慧珠说的话,也不无道理,遂慢慢腾腾退出了院子,就听那大门前围观的人群,都在纷纷议论说:

    “可不?大出血,止都止不住!”“他家里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她是军嫂,他爷们儿在军队里两三年才回”

    龙泉松疑惑地往回走时,救护车来了,他回过身去,见那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进院后,很快就把钱露凤从屋里用担架抬到车上,她侧着的脸,象死人般毫无知觉,脸色掺白的吓人,担架上给她盖着的棉被,都被鲜血染得一片一片红.

    丁慧珠和花月霞都跟着上了救护车,后来,急着赶到钱露凤家的樊春洁,也挤进了车门.救护车迅速关上车门后,象飞一样冲上了大马路,“文——文——!”地向第一医院方向奔去.

    龙泉松想抄近路回机关到办公室,拐过弯儿去就是槐抱椿树胡同,穿过这胡同就离机关不远了.他天天与丁慧珠下片儿,这路走得熟悉了,连这片儿里的居民,差不多都已认识.走着走着,忽听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从远处传来.他抬头望去,见36号院门前围了一堆人,那吵闹声就是从那院里传出来的.

    “又出什么事啦?”

    他心里想道.便紧走几步来到门前,见是两个女人揪在一起大打出手.他分开人群走近院里,见二女人撕皮裂肉,不便用手将他们拉扯开,于是大吼一声道:

    “别打了!还不分开?”

    那二人猛听得一声吼,在耳边突响,吓得一哆嗦,竟将那拽得紧紧的四臂分开.见是龙泉松来了,都如同见了判官一样,争着诉说自己的理由.龙泉松并不十分认识她们,只知道一个姓李,一个姓王.就见那姓李的女人,三十多岁年纪,头发蓬蓬着,嘴角流着血,胸前背心被撕烂,露着一只乳奶,红着两眼嚷道:

    “龙同志来了,你给评评理!她这个臭娘们儿,成天骂骂咧咧,找茬打架,啊,骂我靠人,谁靠人?谁靠人?我看你才靠人呐!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

    “你就是靠人!你就是靠人!你与那赵三秃在屋里干什么了?他一来你就把窗帘挂上,你还以为谁不知道呐,啊,你这个狗操的玩艺儿”那个姓王的女人两眼冒着火星,跟她对骂着.

    “别骂了!”龙泉松怒道,随之,回身将院门关上.又道:“你们的男人呢?”

    “不在家!”“不在家!”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啊?这成个什么样子?你们还是女人吗?都疯啦!”龙泉松训斥道.

    那个姓王的女人火气不消,一手摸着脖子上被挠伤的血口子,一面大口喘着气解释道:

    “龙同志,是她先动的手,她用脚踢我的那儿.她多黑呀!啊?她口口声声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您也听见了,说我叫人给,啊?我,我这是动手术动坏了的!啊,不信您看!我这里有动手术后刀口留下的疤痕!”

    说着,就松开了裤腰带,把那白白的小肚子露了出来.

    龙泉松哪里见过这个阵势?没想到这两个中年妇女竟不顾廉耻,一个胸前耷拉着紫黑色的乳奶,嘴里叫骂着女人最隐私的,最不堪入耳的脏话;一个当面竟把裤子褪下,让他这个还没结婚的童男子看那私处?他忽然心里一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急忙铁着脸制止道:

    “穿上,快穿上!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不怕让别人笑话?啊?你看看你们还有廉耻吗?还害羞吗?啊?你们张嘴就是骂那个地方,就是骂那点儿事,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吗?你们是不是有瘾呐你?看看,你们刚才所骂的,所说的,这还是女人应该说的话吗?”

    龙泉松自小都认为,女人来到人间,是上天赐与红尘的最纯洁、最神圣、最美好的天使,因他受《红楼梦》的影响,把女人都看成是象林黛玉、麝月、晴雯、袭人、妙玉、尤三姐之类的人,连做梦都不会梦见女人会是这样地龌龊,没教养,会是拿自己那最美好的地方开玩笑,不当回事,甚至于随便给别的男人来参观.尤其是,他八年的戎马生崖,女人见得少了,对女人的幻想多了,充满了对女人的怜惜和憧憬.但是,今天的他,竟见识了一场令他十分失望的闹剧.这闹剧所表露出来的女人,并不是他主观想象中的那种,而且竟如此地邪乎.这现实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理念与实际生活之间,究竟是有差距的.他突然想到:“日本间谍川岛芳子,不也是女人吗?”

    “龙同志,你看她把我嘴打破了!”

    “看见了——!你不也用脚踢她那儿了吗?半斤八两,算什么呀?就此打住吧!”

    “刚才,她说我与那赵三秃在屋里干那种事,有根据吗?凭据什么呀?啊?!我与那赵三秃”姓李的妇女又辩解说.

    “别说了,都别说了!你们要是不听我的劝,我就把你们都送派出所去,让派出所警察蹲你们半天就老实了.犯傻呀你们?现在你们都马上各回各的家,谁也不准再提这些事,也别骂了,都好好反省反省,啊?听见没有?”

    “是!”李王二人想到:如去派出所,免不了都要挨斗,那她二人脸上,就更难为情的了,就勉强应道.苦读书 www.kudu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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